我以為我的拒絕已經足夠明顯,林清菡會就此知難而退。
但我低估了她的韌性,也低估了命運的奇妙安排。
一個周末,林清菡沒有提前打招呼,便直接來到了“安和堂”。她換下了一貫的長裙,穿上了一身乾練的運動裝,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和焦急。
“江先生,抱歉打擾您。我……我遇到了一點麻煩,想請您幫個忙。”
原來,林家旗下的一家慈善基金會,資助了一個位於海市遠郊山區的希望小學。今天本是她去探訪的日子,但同行的幾個保鏢,在路上因為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上吐下瀉,全都倒下了。她一個人不敢進山,又不想讓孩子們失望,情急之下,隻能來求助於我。
“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唐突,但我能想到的、唯一信得過的人,就隻有您了。”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懇切。
我看著她焦急的模樣,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期待地看著我的一一,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帶一一,陪你走一趟。”
去往山區的路,崎嶇難行。林清菡的跑車顯然派不上用場,我們換乘了林家的一輛越野車。
一路上,林清菡講述著那些孩子們的故事,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我靜靜地聽著,心中對她的看法,又多了一分敬佩。她並非一個隻知風花雪月的豪門閨秀。
車子在山腳下停住,剩下的路需要步行。
山路濕滑,一一卻很興奮,像隻出籠的小鳥。我牽著她,走得四平八穩。林清菡跟在後麵,雖然有些吃力,卻也咬牙堅持著。
就在我們轉過一個山坳時,意外發生了。
幾個麵色不善的男人,突然從林中竄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他們手裡拿著棍棒,為首的是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眼神凶狠地盯著林清菡。
“林小姐,我們老大想請你去喝杯茶,跟我們走一趟吧!”
是商業上的尋仇,還是綁架勒索?我來不及多想。
林清菡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將我和一一護在身後:“你們想乾什麼?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刀疤臉獰笑一聲,“在這山裡,老子就是王法!兄弟們,上!男的打暈,小的彆管,把女的帶走!”
三個男人同時向我們衝來。
林清菡驚呼一聲。
我將一一輕輕往後一推,讓她靠在山壁上,輕聲說:“一一,閉上眼睛,數到十。”
然後,我動了。
我沒有動用法力,那太過驚世駭俗。對付這幾個凡夫俗子,我這兩千年淬煉出的武技,足矣。
在林清菡眼中,發生的一切快得如同幻覺。
她隻看到江修遠的身影仿佛一道鬼魅,不退反進,迎上了那三個壯漢。
他的動作,沒有一絲煙火氣,簡單、直接、高效到了極致。
第一個壯漢的棍子剛舉起,手腕便被江修遠的手指輕輕一搭,那人便發出一聲慘叫,棍子脫手,整條手臂軟軟地垂了下去,竟是被瞬間卸掉了關節。
第二個壯漢從側麵攻來,江修遠看都沒看,隻是一個看似隨意的側身,便躲過了勢大力沉的一腳,同時手肘向後一頂,正中對方軟肋。那壯漢如同被攻城錘擊中,弓著身子倒飛出去,半天爬不起來。
為首的刀疤臉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駭然,怒吼著朝我撲來。
我眼神一冷,不再留手。身形一晃,便出現在他麵前,伸出食指和中指,並指如劍,在他胸前幾處大穴上閃電般點過。
刀疤臉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著前撲的姿勢,一動不動,隻有眼珠子能驚恐地轉動。
整個過程,不過個呼吸。
“十。”一一稚嫩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過身,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重新牽起她的小手,對已經完全石化的林清菡說:“報警吧,我們趕緊處理,孩子們應該等急了。”
林清菡呆呆地看著地上呻吟的兩人和那個被“定住”的刀疤臉,又看了看我雲淡風輕的側臉,她那顆聰慧的、自以為看透了許多事物的腦袋,第一次,徹底陷入了空白。
她原以為,他隻是個醫術通神的隱士。
直到此刻,她才驚鴻一瞥,看到了他那深不可測的冰山之下,那令人心悸的、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力量。
這個男人,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