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都騎到頭上去了，許昭就這麼一走了之算是怎麼回事？
“我又不認識她。”許昭叉腰奇怪問道：“為何要跟她辯白？”
許荊恨鐵不成鋼：“難道就應該放任彆人侮辱你了？何況她還言語間有意對你娘親不敬。”
崔瑩瑩見許昭退縮，更長了她的氣焰，囂張道：“就是心虛！早年就傳聞許府內似乎還有個血統不清不楚的二公子，依我看你倆倒是同病相憐。”
許荊忍不住氣，怒道：“你算什麼東西？輪得著你擱這評頭論足的？”
況且許墨琛怎可同許昭相提並論。
崔瑩瑩變了臉色，斜視著她們：“一丘之貉，有娘生沒娘養的小畜生。”
這話像是觸及了許荊的逆鱗，她登時就想衝上去，幸被許昭及時拉住。
許荊惡狠狠地瞪向崔瑩瑩：“有種你再說一遍？”
崔瑩瑩也是個不受勸的性子，絲毫不在意許荊的威脅，她還能打她不成？
於是崔瑩瑩變本加厲道：“我說錯了嗎？”
她指著許昭擺出一副高人一等而了不起的樣子，“我表舅是當朝宰相，我是正經大戶人家生養出來的女兒，她一個從關外而來無名姓的人。”
“說得好聽是母親身份不詳，到底不過是個女樂，在軍營之中雜生出的野種，卻被許家捧在……”
啪！
她話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崔瑩瑩俏麗的臉上，半張臉霎時發紅，眼看著都覺得疼。
崔瑩瑩愣在原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扭頭：“你敢打我？”
“你竟然敢打我！”
她自恃才貌不俗，在京中也頗有些名氣。無論她走到哪自會有人追捧，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罪魁禍首像是毫無悔意，哼著氣道：“嘴下不留德，我便替你爹娘管教管教。”
事發突然，後邊的一眾丫鬟回過神來才驚恐地上前扶著崔瑩瑩，卻被她一把推開。
崔瑩瑩氣狠了，發瘋地衝向許荊，動手要將那一巴掌還回來。
許荊自是不甘示弱，兩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兩邊的人忙將兩人分開，但根本拉不動，反而在推搡之中被迫打鬥起來。
許昭一時有些發蒙，頓了會兒後要去拉架，剛上手沒多久就不知道被誰猛地推出人群，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指掌與地麵擦出一片血斑。
她顧不得其他，小小的身子又擠了進去想護著許荊。
青葙也是一邊在撕扯，一邊在尋找許昭的身影。
許荊和崔瑩瑩半點情麵都不留，抬手直往人臉上抓撓，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許若出來尋許荊和許昭二人，正撞上這一幕，一時間不知所措，焦急地在外圍打轉。
“彆打了！都住手！”
她不明打架的緣由，更不知該從何處勸起。
見勸告無果，許若便想先將聚在中心張牙舞爪的許荊拉出來，可才剛走近就被卷入紛爭中。
她下意識用手護著頭，卻還是未能幸免於難。
就算伸手碰到了許荊，也全然拉不住她，反而會被誤傷。
局麵愈發不受控製。
歸竹急地跺腳，忙差人將情況稟明前院。
這些個女公子但凡出了個什麼好歹，有九條命都不夠他賠的。
前院，各府的夫人都聚坐在茶樓上。
一方八仙桌，不重樣的糕點果子羅列在上，幾杯蓋碗清茶，冒著氤氳的香氣。
侍女用著攪動茶乳，使茶水在碗中幻變成各種形狀。
林氏最喜說道，早早地與之打成一片，眉飛色舞地講述著，渴了便拾起茶碗匆匆抿一口。
她樂嗬嗬地越說越有勁：“誒呦，我們許家姑娘那個個都是極端莊乖巧的……”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丫鬟著急忙慌地跑上樓，跪在賀喬氏跟前，埋首道：“不好了夫人，女公子在後院打起來了。”
話音一落，屋內的人便坐不住了。
賀喬氏繃著臉直起身，肅聲問：“都有誰家姑娘？”
她才從賀老夫人那裡拿到掌家權，剛辦個春日宴就生出亂子來，讓她這臉往哪擱？
林氏心裡一咯噔，眼皮微跳。
不過片刻她又放下心來，依著許若的性子是決計不會惹出是非來的。
誰想婢女怯生生地抬頭，頻頻望向林氏，低聲道：“依稀瞧見有許家姑娘和崔家小姐在內。”
“絕無可能！”
林氏咻地從椅子上站起，感受到其他人投來的目光，又尷尬地扯出笑，聲音漸弱：“……絕無可能。”
“什麼？！”崔夫人也氣跳了腳，怒道：“我女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決不善罷甘休！賀夫人可得為小女做主啊。”
賀喬氏擰著眉，怎的偏生惹了崔府的。
雖說崔家隻是剛調任進京不過兩年的府尹，不足為懼。
可難就難在崔府與穆相頗有淵源，得罪哪一方都不可行，其中利害著實棘手。
賀延正立於門外，想起許昭安安靜靜的麵容，不由緊了緊手裡的衣袖。
一大撥人風風火火地趕去後院，令人強行將扭打的一群人分開。
場麵有些許滑稽，許荊和崔瑩瑩臉上都負了傷，還有可怖的爪痕破了相，一個比一個淒慘。
許昭掛了彩，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乖乖站在一旁。
就連同一貫穩重的許若，衣衫也在剛剛的撕扯中被扒得略顯淩亂，正立在許昭和許荊身旁。
崔夫人見了崔瑩瑩麵上青一陣紫一陣的爪痕，頓時黑了臉，憐愛地輕碰了碰她臉上的傷：“哪個天殺的將你傷成這個樣子！”
“嗚嗚嗚娘！！”崔瑩瑩有了依靠，晶瑩的淚珠霎時從眼眶中湧出，指著許荊叫道：“就是她！我不過是同彆人說了兩句話，她卻不分青紅皂白衝上來便打了我！”
許荊不服氣地努努嘴：“敢不敢將你方才說過的話，在這裡再說一遍？”
崔瑩瑩仗著帶的丫環多，許荊臉上的紅痕不比她少，也沒像她這麼哭哭啼啼的。
崔夫人冒著火氣，怒氣衝衝地走至許荊身前扇了她一耳光，怨毒道：“小小年紀怎的如此歹毒？成心想毀了我的瑩兒不是！”
許荊被打得愣在原地，看著崔瑩瑩得意洋洋地笑，卻因著崔夫人是長輩的緣故，隻好咬牙忍了下來。
“三姐姐！”許昭接住許荊，默默拉著她遠離了崔夫人。
許若也並步跑上去擋在兩人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