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絕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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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您那條大黑狗剛剛又拉又吐,恐怕上不了場,您看要不要換一條?”

鬥奴進場前,管事向韓瑞軒報了個壞消息。

韓瑞軒很是不快。

“你們怎麼照看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管事連連道歉。

“可能是剛換了地方,它還不適應,過兩天肯定能好起來。”

這條狗是翠雀極力推薦的,韓瑞軒倒沒多少期待,發作了一番後,讓管事換了他存在這的另一條狗。

待管事離開,他往身側掃了一眼,擰起眉頭。

這翠姬怎麼去個淨室去那麼久?

很快他就把疑惑丟到一邊。

鬥奴進場了。

這鬥奴大概傷勢太重了,看起來有點畏縮,進場後覷了一圈周圍,居然朝他所在方向走來,踹了幾腳圍欄。

是在發泄不滿嗎?

韓瑞軒抿了一口酒,唇角露出一絲嘲諷。

先前那幾場,這鬥奴表現得異常桀驁,掃向他們的眼神,滿是不屑,仿佛看垃圾似的。

讓他很是不爽。

好在等會這賤奴就會低下自以為高傲的頭顱,驚慌失措地向他們求救,卻絕望地迎來惡犬尖銳的牙齒。

而後被撕成碎塊,連骨頭都被啃噬殆儘。

翠雀被拖進場後,僵了幾瞬,看向周圍,找到韓瑞軒後,朝他這邊的圍欄走去,伸出右腳,踹了好幾腳圍欄,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他注意到了。

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顯然並未認出她。

她焦躁不已,又踹了好幾腳,韓瑞軒依然無動於衷。

急得她拿腳在地上寫起字來。

她想寫個“翠”字,然而才劃了幾下,鐵門打開的聲音傳來,她扭頭一看,魂沒了一半。

鬥犬進場了!

——救命啊!

她撲到圍欄邊,絕望地看著韓瑞軒,右眼擠出一行淚來。

韓瑞軒最愛看她單眼落淚的模樣。

他勾唇笑了。

笑容冰冷而殘忍。

是他看鬥奴落入下風時一貫露出的表情。

翠雀真正絕望了。

察覺鬥犬衝她撲來,她轉過身,背靠著欄杆,用唯一能動的腳,踹開撲到跟前的狗。

但踹開這條,還有好幾條。

它們都被餓了好幾天,又受她身上的藥物刺激,已經全然失去理智,和瘋狗一樣,隻知道撕咬啃噬。

她為了維持纖瘦身材,平日一天隻吃一頓飯,本就沒什麼力氣,踹了沒幾下就力竭,軟軟地向地麵滑落。

鬥犬們一湧而上,咬胳膊的咬胳膊,咬腿的咬腿,扯著她的身子往四麵八方用力。

她感受到了犬齒紮入血肉的痛楚。

骨頭折斷的痛楚。

軀乾被撕裂的痛楚。

痛得她整個靈魂都在尖叫。

但她的聲道被封住了,發不出一絲痛呼。

隻有眼淚,跟決堤的河水一樣,淌滿整張臉。

恍惚中,她聽見一片噓聲。

那是看客嫌她一聲不吭任狗咬,覺得興味索然發出來的。

若她此時坐在看台上,也會發出同樣的聲音。

她也喜歡聽鬥奴絕望的痛叫。

輪到她自己,她才知道,那些叫聲到底有多痛,有多絕望。

這一刻,她心裡終於生出無儘悔意。

不該急著對馮惜下手的,起碼等馮隨這死小瞎子也找到了,再將她們一網打儘。

不,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她被領養到吳家時,就該繼續對她們下手。

那時下手多容易,隻需要花幾兩銀子,就能雇到拐走她們的人。

可惜她忙著弄掉吳元慶幾個妻妾肚子裡的孩子,把慈幼院的人和事全都拋諸腦後。

被韓瑞軒帶回京後,為了在榮昌侯府站穩,又忙著對付他那些妻妾,沒有認真派人去找。

若有來世……

喉嚨被咬斷前,她扯起唇角。

若有來世,她決不讓馮惜姐妹活著離開慈幼院!

那鬥奴本場表現大不如前,手就跟廢了似的,不曾動用過,腿腳也隻是象征性踹了幾下就任由鬥犬撕咬。

仿佛早已決意放棄性命。

這種一方徹底喪失求生意誌的比鬥毫無吸引力可言。

何況這鬥奴連痛呼聲和哀嚎都不曾發出。

韓瑞軒掃興至極。

“這鬥奴怎麼回事?”

他質問管事。

“狗沒照看好,鬥奴也沒照看好?他是不是拉虛脫了?”

管事也正迷惑,這鬥奴晌午還差點要了送飯堂倌的命呢——那堂倌在他飯菜裡吐了口唾沫,怎麼一眨眼成了軟腳蝦。

“我們馬上查,您稍等。”

他安撫完韓瑞軒,便要喊人將鬥犬和鬥奴分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有人發出一聲驚呼:“這鬥奴是女的?!”

他滿臉錯愕地看向鬥獸場。

那個正被鬥犬啃食的鬥奴,袒露出來的胸膛,赫然是女子的。

他臉色大變。

韓瑞軒也看到了這一幕。

他下意識朝身側空蕩蕩的榻座看了眼,不知為何,心跳加快了幾分。

翠姬怎麼還沒回來?

管事很快讓人將鬥犬驅離鬥獸場,而後親自入場察看鬥奴的情況。

發現鬥奴臉上覆著一層厚妝,他讓人打了水卸妝。

卸完妝一看,險些昏厥過去。

這哪是異族鬥奴,分明是榮昌侯世子的愛妾!

“馬上封鎖整個排雲樓!”

他急急下令。

同一時刻,馮清歲和五花帶著大黑狗和那異族少年,堪堪溜出排雲樓。

她們是從排雲樓後門出來的。

後門連著一條小巷子,出了巷子就是大街。

馮清歲讓五花將那異族少年放下來,對他道:“你應該還能走吧?離開這裡,找個地方藏好。”

少年沒說話,狹長的鳳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馮清歲聽見樓裡多出許多急促腳步聲,知道樓裡的人已經開始追查了,不便逗留,牽著大黑狗就要和五花離開。

不料腳腕一重。

回頭但見那少年一手抓著她腳腕,一手指著自己傷得幾乎能看見骨頭的膝蓋,可憐兮兮道:

“走不了,可以幫幫我嗎?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馮清歲:“……”

她並不想多個包袱。

但少年緊抓著她不放,眼看樓裡的人就要出來了,她歎了口氣:“五花,你帶上他。”

五花重新扛起少年。

追兵來得比馮清歲想象的快,他們才剛跑出大街,追兵就出現在身後,馮清歲正著急,忽而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徐徐開來。

“五花,你帶他去大奔那裡。”

交代完,她就帶著大黑狗衝向那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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