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博物館的晨霧還未散儘,沈念在整理1998年的染坊賬簿時,指尖突然被紙頁邊緣的毛刺劃破。血珠滴在泛黃的紙麵上,暈開了最後一頁右下角的墨痕——原本空白的地方,竟顯露出一行用特殊墨水寫的小字:“星核染液的最後一味藥引,藏在陸家老宅的星象儀裡。”
“這是……顯影墨水。”溫景然湊過來,用鑷子挑起紙角,“需要特定酸堿度的液體才能顯現,你剛才的血正好觸發了它。”他指著字跡邊緣的星芒圖案,“和陸宏遠懷表內側的印記一模一樣,看來是他故意留下的。”
陸知衍剛從監獄探視回來,臉色凝重:“陸知辰在獄中絕食,說隻有看到星核染液的完整配方才肯開口。他還說,當年陸宏遠為了讓染液達到‘遇光變色’的極致效果,加了一味禁藥,這味藥現在被做成了星象儀的軸承潤滑劑。”
林薇薇突然撞開資料室的門,手裡攥著份海關通報:“周明啟的侄子在香港被捕了,從他行李箱裡搜出個星芒形狀的金屬盒,裡麵裝著半瓶不明液體,檢測顯示含有劇毒重金屬,成分和陸知辰說的禁藥完全吻合!”
沈念的目光落在賬簿的血痕上,那裡的字跡正在慢慢褪色:“他在逼我們去找那味藥引。”她想起陸老爺子的舊宅裡確實有台古董星象儀,是十年前車禍後陸知衍特意封存的,“那台星象儀的底座刻著北鬥七星,當年我爸說過,那是陸家用來‘鎮宅’的物件。”
公益工坊的孩子們這時發來視頻,小雅舉著個生鏽的星芒鑰匙:“星星姐姐,我們在染坊後院挖紅薯時挖到的,鑰匙孔像星星!”鑰匙的形狀與星象儀底座的鎖孔完全匹配,柄端還刻著個“辰”字——是陸知辰的名字。
“這是陸知辰故意留下的。”陸知衍捏著鑰匙邊緣的磨損痕跡,“他知道我們會去老宅,星象儀裡一定藏著更大的陷阱。”他調出老宅的監控,畫麵裡有個戴口罩的男人正在翻牆,懷裡抱著個類似炸藥的包裹,“是趙坤的舊部,他出獄後一直躲在老宅附近,手裡有當年軍火交易的名單。”
沈念忽然注意到賬簿最後一頁的水印,透過燈光看,竟是幅老宅的剖麵圖,星象儀所在的書房被紅筆圈出,旁邊標注著“星核母液的克星”。“禁藥遇母液會產生劇烈反應。”她合上賬簿,“他想讓我們用母液去碰禁藥,毀掉所有染方證據。”
深夜的陸家老宅彌漫著塵埃的味道,星象儀的黃銅底座在手電筒光下泛著冷光。沈念插入鑰匙轉動時,底座突然彈出個暗格,裡麵躺著個玻璃管,裝著墨綠色的液體,管壁貼著張字條:“此藥可解星核之毒,亦能毀之,慎用。”
“是陸知辰母親的字跡。”陸知衍認出那娟秀的筆鋒,“她當年一定發現了禁藥的秘密,才把解藥藏在這裡。”
暗格底部還粘著張照片,是年輕時的陸知辰和母親在星象儀前的合影,母親手裡拿著的正是這個玻璃管,照片背麵寫著:“辰兒,若你看到這張照片,記住藥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窗外突然傳來爆炸聲,趙坤的舊部點燃了後院的柴房,火光映紅了書房的窗戶。“他們想逼我們帶著藥引出去!”溫景然用滅火器頂住搖搖欲墜的房門,“我已經報了警,撐不了多久!”
沈念將玻璃管裡的液體倒入隨身攜帶的母液樣本中,兩種液體接觸的瞬間,竟泛起柔和的藍光,在桌麵上繪出完整的星軌圖——不是爆炸,而是顯影!星軌的終點指向賬簿的最後一頁,那裡漸漸浮現出父親的批注:“禁藥實為解藥,陸宏遠故意混淆視聽,真正的毒在人心。”
“他騙了我們所有人。”陸知衍踹開被火焰灼烤的房門,趙坤的舊部正舉著汽油桶衝向星象儀,“那味藥根本不是禁藥,是中和母液毒性的穩定劑,當年我媽就是用它改良了染方,讓星核染液真正做到無毒無害。”
警察的警笛聲刺破夜空時,沈念看著星象儀上的藍光慢慢褪去,露出底座刻著的最後一行字:“沈家染坊,陸家守護,兩代恩怨,一星可解。”字跡是父親和陸知辰母親共同刻的,邊緣的鑿痕裡還殘留著當年的金粉,在火光中閃著溫暖的光。
陸知衍抱著沈念衝出火場時,老宅的屋頂正在坍塌,星象儀的黃銅齒輪在火焰中發出清脆的響聲,像在奏響和解的序曲。沈念攥著那半管解藥,忽然明白陸知辰的真正目的——他不是想毀掉染方,是想讓她發現母親的良苦用心,完成兩代人未竟的和解。
公益工坊的孩子們舉著星星燈籠在路口等待,小雅把鑰匙掛在小星子的搖籃上:“星星叔叔說,這是守護星的鑰匙。”燈籠的光透過鑰匙孔,在地上投下細碎的星芒,像無數雙眼睛在溫柔注視。
沈念將解藥和母液樣本交給環保局時,檢測報告顯示兩種液體混合後完全無毒,且穩定性遠超國際標準。“這才是真正的星核染方。”她看著報告上的星軌圖案,“是兩代人用善意織就的配方。”
陸知辰在獄中收到這份報告時,終於肯進食了。他給沈念寄來封信,字跡笨拙卻工整:“請把我母親的骨灰葬在染坊博物館旁,讓她能看到星核染液真正發光的樣子。”
晨光爬上染坊的青磚時,沈念在賬簿的最後一頁寫下新的批注:“星芒之所以璀璨,是因為每顆星星都在彼此照耀。”陸知衍從身後抱住她,掌心貼在她小腹上——那裡正孕育著新的生命,像顆即將升起的新星,在時光的星軌上,續寫著永不褪色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