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白色的煙霧徹底散去,露出被腐蝕得斑駁的地麵。三隻玄鐵獸倒在地上抽搐,鐵甲般的皮膚冒出縷縷黑煙,顯然受了不輕的傷。林辰拍了拍手,像是拍掉不存在的灰塵,從袖中摸出個巴掌大的玉佩 —— 玉佩上刻著扭曲的符文,邊緣還殘留著淡淡的朱砂痕跡,正是引妖符。
“這‘引妖符’做得不錯,就是符咒邊緣的朱砂,和李師叔拂塵上的一模一樣。” 林辰用指尖蹭了蹭符咒上的朱砂,語氣帶著調侃,“看來李師叔為了對付我,真是下了血本,連這種禁符都用上了。”
蘇清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握著長劍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你是說…… 這些玄鐵獸,是李師叔引來的?” 她不願意相信,那位在宗門裡德高望重的長輩,竟然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對付一個外門弟子。
“不然哪來這麼巧的事?” 林辰撿起塊玄鐵獸的內丹,入手冰涼,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他笑得不懷好意,像是撿到了寶貝,“不過我得謝謝他,這‘玄鐵獸’的內丹,正好能煉五品丹藥。他這是送上門來的禮物,不收都對不起他。”
玄鐵獸的內丹蘊含著精純的金屬性靈力,是煉製五品 “金剛丹” 的關鍵主材。林辰原本還在發愁去哪裡找,沒想到玄塵老道就送上門來了,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他突然湊近蘇清月,溫熱的氣息混著山間的霧氣掃過她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草藥香:“聖女要不要跟我演場戲?讓某些人知道,打我的主意,得付出代價。”
少女的睫毛在霧氣裡輕輕顫動,像受驚的蝶翼。她看著林辰眼底閃爍的狡黠,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驚訝,還有一絲莫名的期待。她知道這樣做不對,不符合青雲宗的規矩,可一想到李師叔的所作所為,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演戲?” 蘇清月的聲音有些發顫,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彆的,“怎麼演?”
林辰笑得更燦爛了,像是陰謀得逞的狐狸:“很簡單。我們回去的時候,就說遇到了高階妖獸襲擊,我拚死護你周全,但還是受了傷。你呢,就表現得驚魂未定,再‘不小心’把引妖符的事透露給掌門。”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她的袖口,“放心,我有分寸,不會真的讓你陷入險境。”
蘇清月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出戲或許會很有趣。她一直以來都循規蹈矩,從未做過出格的事,可林辰的提議,卻讓她心裡那點叛逆的火苗悄悄燃了起來。
“可是……” 她還是有些猶豫,“李師叔畢竟是宗門長輩,若是被揭穿,對青雲宗的名聲不好。”
“名聲?” 林辰嗤笑一聲,“一個用禁符引妖獸對付弟子的長輩,難道能給宗門帶來什麼好名聲?與其讓他繼續在宗門裡興風作浪,不如趁早揭穿他的真麵目。”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再說,你難道想讓以後還有弟子被他用這種手段對付?”
蘇清月沉默了。林辰的話戳中了她的軟肋,她無法反駁。作為青雲宗的聖女,她有責任維護宗門的公正,哪怕對方是長輩。
“好。” 她最終點了點頭,白衣在風裡揚起一個利落的弧度,“我答應你。但你若是敢趁機耍花樣……”
“我以煉丹師的名譽保證。” 林辰舉起手,做出發誓的樣子,眼神卻依舊帶著狡黠,“絕對不會讓聖女吃虧。” 心裡卻在盤算 —— 不吃虧怎麼行?至少得讓玄塵老道脫層皮,順便再從他那裡撈點好處,比如那株龍血草。
他轉身走到玄鐵獸身邊,從藥簍裡掏出個瓷瓶,倒出幾粒藥丸喂給其中一隻還有氣息的玄鐵獸。藥丸入口即化,那隻玄鐵獸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迅速僵硬,徹底沒了氣息。
“你在做什麼?” 蘇清月驚訝地問。
“做戲做全套。” 林辰收起瓷瓶,拍了拍手,“得讓它們死得更‘自然’些,像是被我們拚死擊殺的。” 他走到蘇清月麵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也得受點‘傷’,不然太假了。”
蘇清月警惕地後退一步:“你想乾什麼?”
林辰從藥簍裡拿出片靈草,擠出汁液抹在她的手臂上。那汁液呈暗紅色,像極了血液。“放心,這是‘血葉草’的汁液,看著嚇人,其實無毒,用水一洗就掉。”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膚,感覺到少女的手臂微微一顫。
“好了。” 林辰直起身,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現在看起來就像被妖獸抓傷了。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免得讓某些人等急了。”
蘇清月看著自己手臂上的 “傷口”,又看了看林辰嘴角那抹算計的笑容,突然覺得這霧氣好像真的鑽進了心裡,讓人有些發慌,又有些莫名的期待。這場戲,究竟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呢?她不知道,但心裡卻隱隱有些期待。
兩人並肩往回走,霧氣漸漸淡了些,能看到遠處青雲宗的山門了。林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心情極好,蘇清月卻一路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有偶爾風吹過,帶起她白衣的一角,露出手臂上那抹刺眼的 “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