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熱鬨,一直持續到晚上,才漸漸淡了下去。
大事已定的崔令窈安安然泡了澡,舒舒服服的窩在床上,捧了一冊話本子看著。
她打算看完這個話本子的結局再睡。
想到明天就能回去現代,到時候各種小說可以看個夠,短視頻,競技網遊隨便暢玩,就難掩興奮。
心裡的喜意,直接在麵上顯露。
窗外雪越下越大,樹枝被積雪壓得不堪重負,時不時有‘嘎吱’聲從窗扇傳入,遮掩了男人輕微腳步聲。
沉浸在即將歸家的興奮中的崔令窈絲毫沒有察覺窸窸窣窣的靠近。
謝晉白進來時,瞧見的就是她捧著話本子,唇角含笑的恬靜模樣。
似乎,完全不知道夜色漸黑意味著什麼。
或者說,她完全不在意。
不在意今晚是他跟另外一個女人的‘洞房’夜。
也不在意,他會跟其他女人可能做的事。
書頁冷不丁的覆上道陰影,崔令窈下意識抬頭,就見那張清雋的臉。
昔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在不知不覺中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人。
這幾年,他威儀日重,不動聲色慣了,隻要他不想,誰也瞧不出他的喜怒。
隻是這會兒,那張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似乎蘊了幾分寒氣。
崔令窈愣住,“王爺怎麼過來了?”
謝晉白不語,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似乎要透過她這雙水靈靈的眸子,看穿她眸底,除了訝異外,到底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他想看見的東西。
良久,謝晉白收回視線,“過來看看你。”
他語調寡淡,動作自然的解自己衣襟領口。
盤扣解到第二粒,崔令窈才反應過來,“今夜是李妹妹的好日子,王爺該去……”
“住嘴!”謝晉白驟然掀眸,直直看向她,“你們不必姐妹相稱。”
崔令窈一怔,旋即輕輕頷首,笑道:“好的,妾記住了。”
毫無瑕疵的笑。
乖順,又大度。
正室夫人的容人之量,她可太有了。
謝晉白輕輕閉了閉眼,不再去看她,三兩下褪了外衫。
掀被上榻。
這是真要留宿了?
在側妃進門的當晚,不去她屋子裡。
這是明晃晃打李婉蓉的臉。
他不是對她情深義重,婚宴規格破例不說,還叫她親自去飲酒賀喜嗎?
怎麼才娶進門,就開始冷落了?
這男人的心變的比在她這裡還要快。
思緒百轉間,崔令窈後頸被身邊人握住,熟悉的氣息逼近,旋即,唇上覆了抹溫熱。
齒關被撬開…
這個吻很重。
唇舌交纏,自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情緒,複雜極了。
有怒,有惱,還有不容忽視的,淺淺淡淡的安撫。
寬大的手掌順著衣襟入內。
崔令窈眼睫輕顫,喉間溢出一道悶哼,謝晉白終於鬆開她的唇。
他垂眸看著她,淡聲問:“今日可覺得委屈?”
一個激烈交纏的吻才結束,他神色依舊很平靜,相較之下,她紅透的眼尾就顯得很……難堪。
崔令窈眨了眨眼,逼退眼眶溢出的生理性濕意,搖頭道:“……沒有。”
哪怕,讓她來他娶側妃的喜宴,祝賀新人。
她也不覺得委屈。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謝晉白唇角微抿,頓了一頓後,突然道:“那酒是我讓人換的。”
“……”崔令窈沒說話。
她當然知道是他換的。
畢竟,今天那樣的場麵,除了他,還能有誰有那樣大的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將酒換下,何須專門說出來。
難道,他想聽她道謝?
可那酒,也是他勒令她喝的啊。
甚至,若不是他吩咐,她還不用過去當眾受辱。
她久久不語,隻睜著那雙漂亮的杏眸看著他。
清澈見底的眸底,全是訝異。
透著嘲諷的訝異。
謝晉白眸色暗了下來,壓了壓那股子翻湧的情緒,低頭在她眼睫落下一吻。
“日後李氏住怡蓉水榭,你們不必見麵,也不必姐妹相稱,就隻當沒這麼個人,聽清楚了嗎?”
崔令窈想也沒想,點頭道:“清楚了。”
她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究竟是擔心李婉蓉每每見到她這個正妃,會想起自己側室的身份難過。
還是覺得,隻要她看不到李婉蓉,就能自欺欺人粉飾太平,他們之間沒有彆人。
不過,崔令窈也並不好奇。
畢竟,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馬上就要回家,無論他究竟是真的移情彆戀,還是有隱情,都不重要。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心意,那就是兌換任務獎勵,回家救哥哥。
娶側妃還是不娶側妃,都影響不了什麼。
她應得爽快,謝晉白眉眼間依舊沒有悅色,定定看了她幾息,俯身又去吻她的唇。
這個吻到後麵,透著股灼人的狠勁。
寢衣細帶被隨手扯開,露出裡頭貼身小衣,月色錦緞上繡著大朵粉蓮,栩栩如生的花瓣微微隆起個不大不小的弧度。
美人肌膚雪白細膩,烏黑發亮的長發鋪散開來。
無一處不誘人。
謝晉白低垂著眸子看了會兒,寬大手掌覆了上去。
慢條斯理的撫弄。
“你可知道我今晚要是進了李氏院子,會做什麼?”
崔令窈喘息急促,沒有說話。
“就像現在這樣,對你現在做的事,我會一絲不落重複在……”
“彆說了!”
她偏著頭,雙目緊閉,聲音帶著幾分崩潰。
謝晉白指骨微頓,伸手去掰她的下巴,目光在她麵上寸寸滑過,最後盯著她緊閉的眼睛,“看著我。”
下頜的手緊了緊,崔令窈蹙著眉睜開眼。
那雙水潤潤的杏眼,溢了層淺淺的淚意。
不知是被他作弄出來的,還是因為他的那些話。
謝晉白低頭抵上她的額,聲音很輕:“難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