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炸開的餘溫還未散去,議事廳的木門突然被撞開,冷風卷著桃花瓣灌進來,把水鏡上的光海吹得微微晃動。一個穿灰色中山裝的老頭踉蹌著闖進來,手裡緊緊攥著份泛黃的報紙,報紙邊緣都被捏得發皺。
“王…… 王先生,求您救救我兒子!” 老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砸在青磚上發出悶響,“他被人冤枉,現在連門都不敢出,眼裡的光…… 全沒了啊!”
熱血連忙扶起老頭,胸口的桃花印記突然泛起一陣刺痛。他接過報紙,頭版標題用加粗的黑體字寫著:“明德大學圖書館性騷擾事件持續發酵,嫌疑人李某遭全網聲討”。照片上的男人穿著白襯衫,戴著黑框眼鏡,眼神裡滿是驚恐,像隻被踩住尾巴的貓。
“這事兒都鬨了兩年多了。” 唐笑笑劃著手機屏幕,眉頭越皺越緊,“剛開始說是李老師在圖書館摸了女生的手,後來又說他尾隨學生,現在連十年前的匿名舉報都被翻出來了。” 她把手機遞給眾人,屏幕上是那個指控女生的采訪視頻,“你看她,張精源,不僅保了研,還在節目裡說李老師是‘社會毒瘤’,說他‘活該被唾沫淹死’。”
張幗容放下吉他,指尖還沾著琴弦的銅鏽:“我去現場看過,那圖書館的監控我也托人調了。所謂的‘摸手’,其實是李老師撿書時不小心碰到的。至於尾隨,不過是兩人住同一個小區,順路罷了。” 他突然哼起《沉默是金》的調子,聲音裡帶著股說不出的憋屈,“可沒人信他,連學校都把他開除了,說‘影響不好’。”
“叮!檢測到嚴重的善意能量失衡。”ai 旺財的虛擬形象突然出現在水鏡上,圓滾滾的身子轉了個圈,“目標人物李某,當前善意值 37,黑暗能量濃度 89,已瀕臨徹底黑化。指控人張精源,善意值 21,卻通過惡意引導獲取了大量社會關注能量,性質極其惡劣!”
老馬往煙鍋裡塞了把煙葉,火星子濺在地上:“這不就是顛倒黑白嗎?那張精源靠著冤枉人平步青雲,倒把個老實人逼進了死胡同!”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碗震得跳起,“熱血,這事兒咱管定了!總不能讓好人受委屈,壞人笑哈哈!”
熱血望著報紙上李老師驚恐的眼睛,突然想起魅魔說過的話 —— 當一個人心裡的光被徹底掐滅,黑暗就會趁虛而入。他攥緊拳頭,指節捏得發白:“旺財,定位李老師的位置。笑笑,準備直播設備,咱們去會會這個張精源。張幗容,把你的吉他帶上,該唱首歌醒醒人心了。”
明德大學的櫻花正開得絢爛,粉白色的花瓣落在圖書館前的石階上,像鋪了層厚厚的雪。但此刻的圖書館卻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裡,學生們路過時都繞著走,仿佛裡麵藏著什麼洪水猛獸。
李老師的家就在圖書館後身的老居民樓裡。防盜門鏽跡斑斑,門把手上還掛著幾個爛掉的西紅柿,牆麵上用紅漆寫著 “變態”“滾出去” 等字眼,刺眼得讓人心裡發堵。
熱血敲響房門,裡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了好久,門才開了條縫,露出隻布滿血絲的眼睛。李老師的頭發亂糟糟的,胡茬子長得能藏住蚊子,身上的白襯衫皺得像團抹布,和報紙上那個乾淨利落的形象判若兩人。
“你們…… 你們是誰?”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眼神裡滿是警惕,仿佛隨時準備關門。
“我們是來幫你的。” 熱血遞過去一杯熱豆漿,杯子上還冒著熱氣,“聽說了你的事,覺得不對勁,想弄清楚到底咋回事。”
李老師的目光落在豆漿上,喉結動了動,卻突然把臉扭到一邊:“彆假好心了!誰都不信我,你們來又有什麼用?”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哭腔,“我教了二十年書,從來沒動過學生一個手指頭!現在倒好,成了人人喊打的流氓!這世道,還有天理嗎?”
就在這時,樓道裡傳來一陣喧鬨聲。張精源帶著幾個記者走了上來,她穿著精致的連衣裙,臉上化著淡妝,手裡舉著話筒,笑容甜美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刻薄:“李老師,聽說有人來幫你翻案?正好,我也想跟大家說說,你當初是怎麼對我動手動腳的。”
記者們的閃光燈立刻劈裡啪啦地亮起來,像一群嗜血的蒼蠅。張精源抹了抹眼角,擠出幾滴眼淚:“那天我在圖書館查資料,他突然走過來,故意用手碰我的手背,還說‘小姑娘長得真漂亮’。我嚇得渾身發抖,他卻笑眯眯地盯著我看……”
“你胡說!” 李老師突然像瘋了一樣衝過去,眼睛紅得嚇人,“我隻是撿書時不小心碰到的!你當時還說了聲‘謝謝’!”
“大家快看,他惱羞成怒了!” 張精源尖叫著躲到記者身後,“這就是他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真麵目!”
閃光燈更密集了,李老師被晃得睜不開眼,突然抱著頭蹲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嗚咽。他身上冒出陣陣黑氣,那些黑氣像有生命似的,在他周圍盤旋遊走,把樓道裡的陽光都擋了回去。
“不好!他要徹底黑化了!” 徐襄突然把銀簪指向李老師,一道金光射過去,暫時逼退了那些黑氣,“熱血,快想想辦法,讓他看到光!”
張幗容突然抱起吉他,坐在李老師麵前,撥動琴弦唱起了《友情歲月》。他的聲音溫柔而有力量,像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著李老師受傷的心。“來忘掉錯對,來懷念過去,曾共渡患難日子總有樂趣……”
隨著歌聲,李老師的嗚咽聲漸漸小了。他慢慢抬起頭,眼裡的紅血絲淡了些,仿佛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往事。就在這時,張精源突然衝過來,一把打掉張幗容的吉他:“唱什麼唱!你是來幫這個變態洗白的嗎?”
吉他摔在地上,琴弦斷了一根,發出刺耳的響聲。張幗容猛地站起來,眼神裡閃過一絲怒火:“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敢不敢當著大家的麵,再說一遍當時的經過?”
“我有什麼不敢的?” 張精源梗著脖子,“那天就是他騷擾我!圖書館的人都能作證!”
“是嗎?” 唐笑笑突然舉起手機,開啟了直播,“那正好,讓全國網友都聽聽。旺財,把圖書館的監控調出來,投到大屏幕上。”
ai 旺財的虛擬形象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圓滾滾的身子轉了個圈:“收到!正在調取監控錄像,3,2,1,播放!”
樓道對麵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了監控畫麵。畫麵裡,李老師蹲在地上撿書,不小心碰到了旁邊女生的手背,然後連忙說了聲 “對不起”,女生笑著說了句 “沒關係”,一切都清清楚楚,根本沒有張精源說的 “動手動腳”。
記者們的閃光燈突然停了,一個個麵麵相覷。張精源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這…… 這是偽造的!你們合夥騙我!”
“我們還有更多證據。” 熱血拿出一遝文件,摔在張精源麵前,“這是你跟同學的聊天記錄,裡麵清清楚楚寫著‘我就是想保研,不弄點事出來怎麼行’。還有這個,是你找水軍抹黑李老師的轉賬記錄。”
張精源看著那些文件,突然癱坐在地上,再也裝不出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尖叫著撲向熱血,卻被老馬一腳踹開:“你這女娃子,心咋這麼黑?為了保研,就把人家一輩子毀了?”
就在這時,李老師身上的黑氣突然變得狂暴起來,像一條條毒蛇,朝著張精源撲過去。“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李老師的聲音變得沙啞而恐怖,眼睛裡隻剩下黑色,“我要讓你跟我一樣,永遠活在黑暗裡!”
“不好!他被仇恨衝昏頭腦了!” 徐襄大喊一聲,銀簪射出的金光更盛,“張幗容,接著唱歌!用歌聲喚醒他的良知!”
張幗容撿起摔壞的吉他,換了根琴弦,繼續唱起《沉默是金》。“是非有公理,慎言莫冒犯彆人,遇上冷風雨休太認真……”
歌聲像一道暖流,緩緩淌進李老師的心裡。他身上的黑氣開始動搖,慢慢褪去。李老師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太委屈了……”
熱血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好人受了委屈,更該把真相說出來,而不是被仇恨吞噬。” 他轉向那些記者,“各位,真相大家都看到了。我希望你們能把實情報道出去,還李老師一個清白。”
記者們紛紛點頭,開始收拾設備。張精源被聞訊趕來的警察帶走了,臨走時,她惡狠狠地瞪著李老師,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李老師看著張精源的背影,突然歎了口氣:“算了,都過去了。” 他身上的黑氣徹底消失了,眼裡重新有了光,雖然很微弱,卻很堅定,“謝謝你們,讓我知道,這世上還有公道可言。”
就在這時,唐笑笑的手機屏幕上突然炸開無數光點。那些光點飄到李老師身上,讓他眼裡的光越來越亮。“快看!” 唐笑笑激動地說,“網友們都在給李老師道歉,都在為他加油!”
張幗容拿起吉他,又唱起了《風繼續吹》。“我勸你早點歸去,你說你不想歸去,隻叫我抱著你,悠悠海風輕輕吹,冷卻了野火堆……”
歌聲順著手機信號傳向遠方,帶著無數人的善意和祝福。李老師站在陽光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像一朵在風雨後重新綻放的花。
熱血望著李老師眼裡的光,突然明白了賤仙說的話。光,不僅能驅散黑暗,還能喚醒人心底的善良。隻要還有人願意相信正義,願意傳遞溫暖,這世界就永遠不會被黑暗吞噬。
眾人點了點頭,跟著熱血走出樓道。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櫻花還在飄落,像一場溫柔的雪,覆蓋了圖書館前的陰影,也覆蓋了每個人心裡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