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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央大街的噴泉處,眼前的景象卻讓人十分震驚,映入眼簾之處皆滿目瘡痍,橫屍遍野,但警衛隊似乎被儘數殲滅,存活下來的瑟瓦爾人列隊在噴泉前,為首的米娜高馬尾高高束起,看到來者深深行了個禮: “瑟瓦爾自衛隊戰餘54人,願全員追隨祭司大人,奪回屬於我們的國家!”
“你們可知,此行凶險無比,可能是一條不歸路?”
米娜為首的自衛隊異口同聲:
“明白!”
“你們可知,這次行動不成功便成仁,如若跟過來,所有人都要參與,很可能全部陣亡?”
“明白!”
“你們可知,即使我們竭儘全力,也不一定能取得勝利?”
“明白!”
時以眉端抬起,紫羅蘭般的眼中透露著壯烈和悲傷:
“我答應你們,和我來吧。”
在時以應答落下的那刻,突然有另一道聲音竄出:
“慢著!祭司大人,我們也跟你走!”
緊接著,原本寂靜的街道上,一扇又一扇的門被接連打開,走出被白布包裹身體的居民,他們紛紛褪下外袍,純白的布料落滿了街道,就像是另一種雪原。烏烏泱泱的人群讓晝臨有一種回到永夜前的恍惚感。時以歎了口氣,無奈地揮了揮手表示默許。
……
站在翡翠溪前,時以麵向眾人: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一旦開始,便沒法暫停。”
他看了看眾人透露著視死如歸決心的堅毅目光,側過了頭:
”是我多慮了。”
祝卿安這時四周張望了一下,湊近了米娜:
“那位老嫗呢,是身體不方便沒跟隨嗎,你不需要留下照看一下她嗎?”
米娜望向她的眼睛:
“她戰死了。”
米娜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波瀾,就像一塊石頭投入大海,卻在祝卿安的心中激起千層浪。米娜手放在胸前默哀,繼續淡淡開口:
無需太過悲傷,為國家,為自由而犧牲是一種榮耀,阿瑪她也可以安息了,她在閤眼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找到了我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的人——有一顆自由的心的,曾經的我自己’”。
說完便跟著前麵的隊伍躍入翡翠溪。
……
墜入仙境,德文斯爾和晝臨與盈月二人第一次來的反應一樣,讚不絕口:
“臥槽兄弟有這麼好的地方你竟然獨享,說好的風雨同舟呢!!”
時以哭笑不得:
”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緊接上下句話,生怕又被德文斯爾帶歪話題:
”今天是月圓日,所以我們的行動時間定在一個月後的月圓日,進入了皇宮中便進入了月神的監視範圍內。”
他翻開魔法書,呈現出模擬的畫麵:
“所以我們從皇宮外出水,兵分兩路,大部隊在正門外與警衛挑起衝突吸引注意,通往後門的路幽曲,從而守衛疏鬆,我和這幾位貴客會在擊倒守衛後用法術從二樓天台的窗戶飛進,我會屏蔽我們的氣息,從通風口進入直搗黃龍,去到月神所在的正廳,決一死戰,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米娜輕蹙了一下眉:
“你們如何解決月霧?它會無差彆攻擊所有人,我們對其知之甚少,不得不防。”
說完瞥了德文斯爾一眼。時以表情沒有變化:
”我曾經有過與月神交手的經曆,月霧的原理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精神層麵的攻擊,我們會攜帶翡翠溪的溪水來抵抗精神攻擊,加上我的法術和國寶洛娜的抵抗之力未嘗不可一戰。”
米娜還欲開口被時以冷冷截斷:
“各位在戰鬥中也記得保護自己的安全,我們是一個整體,如果有任何人被強製犧牲,那麼我們將與月神草菅人命沒有本質區彆。”
米娜聽懂了時以的言外之意,隻能獵鷹般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德文斯爾,悻悻地止了話頭:
“悉聽祭司大人安排。”
……
眾人都準備就緒後,走到地下河前,河水質地如同絲綢,平靜地流淌卻給人一種翻湧感,被光蝶反射出光芒,如同星星墜入水中。
祝卿安沉默了一下,表情抽搐地開口:
“我是旱鴨子……”
引得德文斯爾哈哈大笑:
“臥槽,終於有比我還傻逼的人了,你不會準備遊過去吧,我們當然是坐船啊!對吧時以!”
時以朝二人露出了一絲微妙的笑。德文斯爾的笑僵在臉上:
“對吧,時以……”
時以忍俊不禁,一伸手,光蝶再次聚攏在河上:
“好了,不逗你們了,我們坐魚去。”
祝卿安聞言痛苦地閉上眼睛:
“其實鴨子也是可以努力浮在水上的……”
闔眼的功夫,河麵一條巨大的鯨魚狀光團破水而出,引得眾人驚呼。時以再次露出招牌微笑: “上來吧,各位。”
不知道為什麼,祝卿安總感覺這絲笑裡透露著一絲得意,看了看旁邊咬牙切齒,偷罵”裝貨”的德文斯爾,她確定了。
……
坐上鯨魚,晝臨發現這就像是由無數光蝶組成的飛船,是真正的”浮”在水麵上。鯨魚行駛的非常穩,隨著尾部的擺動拖出一路光紋。
他怔怔地看著河岸兩邊開滿的月光櫻和飛舞的光蝶,思緒被拉回永夜之前和他發小以及盈月一起玩耍的無憂時光,就在他家鄉的河岸上玩捉迷藏,往水中丟魔法炸魚。他們在碧海竹林旁立下誓言,要一直在一起,晝臨要成為旭日家族的族長,他的發小月歸也要繼承家族,而盈月將會成為下一任護法,他們將會一起前往光明的未來……
但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大火帶走了月歸,也帶走了過往的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