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是密閉空間,所謂的房屋並不需要考慮什麼地基遮風擋雨,結構更類似於積木一樣的簡單組合拚接,鼠鼠們拆分搬家的效率很快,大量木材被堆積到獨輪車上,由一個個灰鼠推動運輸,秩序井然。
隻是領地搬遷過程中途徑的其他下水管道並不是每一個地方都是陸然領地附近這般美好——糞便汙水,甚至靠近工廠的化學金屬熔渣,什麼都有,大大影響了運輸效率。
陸然望著,忽然惆悵。
“財迷,你說咱什麼時候能到地麵上光明正大擁有一塊地盤。”
財迷歪著腦袋:“人類會允許嗎?”
“萬一呢,真期待能光明正大行走在陽光下的那天啊,沒事曬曬太陽,種種地。”
“可咱們現在就能出去曬太陽!隻要找個沒什麼人的地方。”
看著一臉認真的財迷,陸然剛湧上來的情緒瞬間垮掉,恨鐵不成鋼道。
“我是為了曬太陽嗎,你笨啊你!”
語言的啟迪進度算是結束了,隻是陸然感覺這群鼠鼠有了腦子也不好忽悠了,不像之前那樣無腦給自己這個領主搖旗呐喊。
陸然也將語言啟迪結束這天——3月20日,設為了鼠鼠的文化紀念日,囑咐鼠鼠們都要記住了。
文化,製度,科技……
陸然都會逐一推動。
係統顯示領地金鎊餘額目前是156鎊,除了啟迪的消耗,陸然還小小的花費了一部分錢買了些書和機械火藥之類的科技樣品交由科技鼠們自行研究,最好是能研究出鼠鼠體型適配的武器。
總要試試在不依靠係統的情況下鼠鼠能不能自行研究出東西,畢竟係統也標注了,提供相關物品是能加快啟迪進度的,說明係統效率是和現實相關聯。
教會掌握超凡力量又如何,都是肩膀頂個腦袋,陸然不信這群家夥腦門挨一槍還能一點事沒有,要不是自己體型沒法使用,他早就花錢搞一把回來防身用了。
至於近期的這批購買陸然也沒有通過安東尼,而是直接強買強賣一樣,搬走東西留下錢,反正也要換地方了,就乾這麼一票也不怕被蹲點再次抓現行。
最後看了眼麵前的事務所,陸然還有些惋惜。
怎麼說也是自己在人類社會的第一個像樣點的小窩。
“再見。”
……
周五早上。
中年男人匆匆而來,在一隻灰鼠的引導下推門而入,屋內設施簡單的不像話,除了一個巨大的氣動機械裝置之外居然空無它物。
“人呢?”
中年男人感覺有些不對勁,嗅了嗅鼻子居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汽油味道。
“夏洛克先生您在嗎?”
中年男人後退兩步,同時快速目光快速搜尋剛剛帶著自己進來的灰鼠,結果下一刻便看見一個半個身子縮在一個隱蔽的洞口中,正在費力擦動火柴的小家夥。
中年男人臉色巨變:“不要!”
轟!
下一刻熊熊大火燃燒瞬間便蔓延了出來,中年男子連人都沒看見就被巨大的火焰逼得從事務所連滾帶爬的逃了出來。
恰逢此時,收到夏洛克偵探信件的埃德溫警長趕到這裡,目擊了這場人贓並獲的縱火案。
“彆跑!”
“該死!”
明明什麼都沒乾,可自知底子不乾淨的中年男子看見追來的警長下意識的還是加快腳步跑路,嘴裡罵罵咧咧道。
“夏洛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另一邊。
還在路上的阿芙拉坐著馬車在街道中央顛簸著,她指尖撚著絲質陽傘的流蘇,鼻尖縈繞著車廂裡鳶尾花束的香氣,今天穿了條杏色的蓬裙,裙擺上繡著細密的薔薇花紋,這是特意為去拜訪夏洛克偵探特意準備的著裝。
“還有多久到?”阿芙拉掀起車窗的紗簾,陽光透過樹葉在她手套上投下斑駁的光斑。
馬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些輕微的喘息:“回小姐,過了前麵那道石橋就到格雷街了,那個事務所應該在靠街尾的的位置。”
話音未落,阿芙拉忽然聞到一股嗆人的氣息,她皺著眉抬頭,視線越過馬車頂望去,遠處一股濃黑的煙柱正衝天而起,兩側也傳來行人的驚呼。
“這是哪裡著火了?”
“我去看看。”
馬夫自然不敢把阿芙拉繼續往火災地點帶,於是靠著路邊停下馬車小跑的往前打探消息,不一會便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聲音有些緊張。
“是咱們要去的第一偵探事務所著火了,好像是人為放的火,有個警長正在追那個縱火犯。”
“什麼!”
阿芙拉猛地推開馬車門,裙撐在狹窄的踏板上卡了一下,讓她有些踉蹌著跳下馬車。
“怎麼會?”
“小姐,我們抓緊回去吧,這個事務所可能是得罪人了,咱們也彆在這多呆。”
馬夫有些緊張的環顧四周,他甚至擔心這次著火是針對麵前的貴族小姐,不然哪有這麼巧。
“有傷亡嗎。”
平複了一下略有些急促的呼吸,阿芙拉手指攥緊裙角。
馬夫一愣,不確定道:“好像事務所裡沒人,不然那個警官應該優先救人的。”
“你再去看看。”
“這,可是小姐你下了馬車,有不少人看見了你。”馬車這次不敢跑出去打探消息了,正想著怎麼勸一勸麵前的小姐,卻忽然發現麵前的小姐忽然一臉愕然的看向路邊的一個方向。
馬夫循著目光看去,居然是一群體態可愛的灰鼠正舉著紙牌,上麵隻有一行字——
【記得寫觀察日記哦。】
馬夫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那種路邊隨處可見的陰溝老鼠,對人沒有畏懼,毛發也不是沾著泥巴一綹綹的,反而毛發蓬鬆,有種發福的可愛感覺。
更神奇的是阿芙拉小姐毫不猶豫的提拉著裙子快步上前將幾個鼠鼠捧起,順勢接過紙牌,果然背麵寫了一封短信。
“我這裡雖然出了點變故,但無論如何也不能爽約一個美麗的小姐,灰鼠已經送到,下次有機會再見。”
——夏洛克·福爾摩斯。
並沒有按照以往寄信的格式,筆記也多了幾分倉促匆忙,但阿芙拉卻仿佛從文字裡看到了一個博學卻不失幽默的偵探形象。
阿芙拉一怔,輕抿了下嘴角,忽然開心的揉了揉一群灰鼠的腦袋:“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