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雲好似潑墨,沉沉地壓在紫禁城之巔,金鑾殿的飛簷在濃重陰翳中若隱若現,活脫脫蟄伏巨獸齜出的森然獠牙。殿內銅鶴香爐嫋嫋升騰的青煙凝滯不散,在蟠龍柱間蜿蜒纏繞,跟搖曳的燭火交織成詭譎的光影。崇禎皇帝指尖摩挲鎮紙的聲響,猶如毒蛇吐信,一下下精準敲打著眾人緊繃的神經,那忽快忽慢的節奏,仿佛在權衡朝堂興衰的生死天平。
就在林宇準備轉身開溜的瞬間,寧王 “嗖” 地闊步上前,玄色蟒袍隨風 “呼呼” 作響。先帝禦賜的金錯刀刀鞘重重磕在青磚之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跟晴天霹靂似的,瞬間劃破了殿內令人窒息的死寂。“陛下!” 他聲如洪鐘,響徹整個大殿,目光堅定地直視龍椅上的崇禎皇帝,“我家林宇,那可是打小飽讀詩書,心懷大誌,一心想著為天下蒼生謀福利。這次朝堂上,雖說他講話有點衝,做事也鋒芒畢露了些,可他滿腦子想的、嘴裡說的,哪一句不是為了社稷安危?他惦記著蜀地百姓水深火熱,覺都睡不好,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對天下蒼生的一片赤誠,對江山穩固的深切期盼啊!現在蜀地局勢複雜,地勢那叫一個賊拉艱險,山川縱橫,易守難攻,稍有差池就容易陷入困局。放眼朝中,也就得派得力的人去,才能鎮住場子。老臣懇請陛下,讓我家林宇帶兵去蜀地,再給他蜀地最高行政權,讓他能放開手腳,調度物資、任免官員,用雷霆手段平定亂象,保一方百姓安寧,護我朝西南邊陲安穩,為陛下分憂,為社稷謀福。” 寧王的聲音裡滿是不容置疑的篤定,“陛下要是信得過臣,臣願拿全家性命擔保,讓他去蜀地曆練曆練!”
“荒唐!” 溫體仁見狀,頓時火冒三丈。他本就因為年邁體弱,身形有點佝僂,可這會兒卻跟被雷劈了似的,猛地挺直了腰杆。這一下,那勁道十足,仿佛要把積攢的一肚子火都發泄出來。他跨出的那一步,沉重有力,就好像腳下踩的不是金磚,而是溫體仁眼裡那些想攪亂朝堂局勢的人。隻見他手裡緊緊握著象牙笏板,這東西平時就是朝堂禮儀的點綴,現在卻被他當成了利刃,在身前重重一揮,“啪” 的一聲脆響,在空曠的大殿裡久久回蕩,嚇得殿裡侍奉的小太監們紛紛側目,又趕緊低下頭,生怕卷入這場朝堂紛爭。“王爺莫不是老糊塗了?” 他扯著那尖細得像夜梟叫的嗓音,這聲音仿佛帶著倒刺,在殿裡來回穿梭,“林宇妖言惑眾,竟敢妄議朝廷國策,動搖國本根基。他說的話,句句都像毒針,紮向我朝穩固的根基。現在不殺他,那都是陛下天恩浩蕩、仁慈到家了,怎麼還能委以重任?這不是把祖宗成法、朝堂威嚴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說完,他眼裡閃過一絲陰毒,那算計的勁兒一點都不藏著,就像一隻躲在黑暗裡的毒蜘蛛,謀劃著一場致命的棋局。他微微眯起眼睛,接著說:“再說了,蜀地可是朝廷欽定的流放之地,本來就是懲罰罪臣的地兒。那兒地勢險峻、民生凋敝,哪是他這個戴罪之身該去折騰,想搞出點動靜的?這明顯就是公然挑釁朝廷律法!” 寧王冷冷瞥了溫體仁一眼,那目光跟鷹隼似的,能把人看穿。在這目光的注視下,溫體仁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脊背有點發涼。寧王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氣勢:“溫大人這麼著急阻攔,莫不是蜀地有啥見不得人的事兒,怕被我家小子給抖摟出來?” 他頓了頓,不慌不忙地轉身麵向皇帝,身姿挺拔,儘顯皇室貴胄的範兒。“陛下,蜀地私鹽橫行,匪患猖獗,官商勾結,亂得一團糟。那些私鹽販子和地方豪強勾在一起,根本不把朝廷律法當回事,隨便抬高鹽價,老百姓苦不堪言。匪患更是燒殺搶掠,民不聊生。這看著是凶險之地,其實是磨煉人才的絕佳試煉場!要是能派得力的人去整頓,說不定能撥亂反正,還蜀地一片清明。” 禮部尚書晃著山羊胡湊上來說:“王爺這話可不對!蜀道艱難,政令難通,就是派能乾的大臣去,都不一定能搞定,更何況……” 他拖長了音,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宇一眼,“一個毛頭小子?”
“住口!” 寧王朱權眼睛一瞪,手裡那金錯刀護手在掌心被捏得嘎吱作響,發出不堪重負的尖銳聲音,就跟這會兒朝堂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似的。他聲音跟洪鐘似的,震得大殿裡眾人耳朵嗡嗡響,“諸位難道忘了,當年張居正改革剛開始,也是在那偏遠的蠻荒之地試點。要是連嘗試新政的勇氣都沒有,我大明還得等到啥時候,才能重現永樂、仁宣年間的盛世榮光?” 寧王言辭懇切,擲地有聲,說完,單膝重重跪地,身姿挺拔得像蒼鬆。他雙手抱拳,神色鄭重,字字句句飽含赤誠,“陛下,蜀地局勢盤根錯節、錯綜複雜,各方勢力相互交織。要是沒有足夠的權力和兵力撐著,就算有經天緯地之才,也難在那兒施展拳腳,推行新政更是想都彆想。臣鬥膽懇請陛下,讓林宇帶著精銳部隊去蜀地,再賜給他蜀地最高行政權!隻有這樣,才能像利刃出鞘,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勢力,讓新政順順利利推行,還蜀地百姓一片清明乾坤!” 林宇眼眶泛紅,重重叩首:“陛下!臣肯定不會辜負期望!到了蜀地,臣一定先穩定局勢,安撫百姓,整治匪患和私鹽亂象。然後慢慢推行教育和經濟改革,興辦新式學堂,培養人才;整頓稅收,發展商貿,改善民生!要是違背誓言,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溫體仁一聽這話,急得額頭青筋都暴起來了,臉上滿是驚惶和憤懣。他 “撲通” 一聲跪地,膝蓋在地上蹭著往前,一直挪到皇帝跟前,哭哭啼啼地奏道:“陛下,這可萬萬使不得!這就是寧王和林宇狼狽為奸的計策啊!” 禦史中丞陳大人 “撲通” 一聲跪地,額頭磕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滿臉焦急和痛心,“蜀地地勢險要,自古就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說法。那兒地處偏遠,簡直就是天高皇帝遠。要是貿然把兵權和治權都給寧王,這跟放虎歸山有啥區彆?那林宇本來就野心勃勃,平時做事就老是越界。一旦到了蜀地,等他根基穩固,手握重兵,肯定會像割據一方的諸侯一樣。到時候擁兵自重,不聽朝廷號令,朝廷離得老遠,根本管不了,還能用啥辦法製衡他?到那時候,朝堂威嚴何在,陛下的江山社稷恐怕都危險了!” 說完,他滿臉怒容,猛地轉頭看向周延儒,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質問道:“周大人,你在兩朝之間周旋,深受聖上浩蕩皇恩,朝堂上的事兒,向來都看得明明白白。可現在,麵對這事兒,咋就犯糊塗了?這麼荒謬的提議,一旦實行,肯定後患無窮,周大人怎麼也讚同,實在讓人想不通。” 周延儒摸著胡子冷笑:“溫大人剛才還口若懸河,一個勁兒說蜀地局勢複雜得像亂麻,治理起來特彆難,非得經驗豐富的老臣不可。可這會兒聽說林宇要去蜀地任職,又一臉擔心,怕他到那兒之後,憑本事乾出一番成績,把那些棘手問題都解決了。前後說的話根本對不上,邏輯混亂得很,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太讓人費解了。”
寧王神色冷峻,目光如炬,直直盯著溫大人,毫不客氣地問道,“本王倒要問問溫大人,你這到底是一心為朝廷社稷著想,還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盤?朝堂上,大家都在為陛下分憂,保百姓安寧、社稷安穩。就你,溫大人,老是言辭閃爍,橫加阻攔。莫不是怕彆人立下不世之功,風頭蓋過你,讓你在這朝堂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風光無限,儘享尊榮了?” 他朝皇帝拱手,“陛下,臣覺得寧王說得太對了。” 朝堂上,一位穿著緋袍、身姿挺拔的大臣,雙手拿著笏板,恭恭敬敬地往前一步,目光誠懇又堅定,“蜀地久陷亂象,吏治腐敗得就像蠹蟲蝕木,都深入骨髓了。當地官員互相勾結,貪墨成風,老百姓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到處都是挨餓受凍的人。林宇雖然出身寒門,可向來以果敢勇毅出名,做事雷厲風行,不怕強權。要是能委以重任,讓他去大力整頓蜀地,用雷霆手段打破當地盤根錯節的勢力網絡,興利除弊,推行新政,減輕徭役賦稅,發展農桑,肯定能讓蜀地重新煥發生機。這樣一來,蜀地富足了,國家根基也穩固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希望陛下明鑒,三思而後行。” 溫體仁還想再說,卻看見崇禎皇帝眉頭微微皺起,臉上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他心裡一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能暗暗咬牙,心裡琢磨著怎麼應對這突然的變故。朝堂上,眾人各懷心思,氣氛越來越凝重,就像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平靜,就等著那一聲驚雷炸響,徹底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寧王大聲說:“要是溫大人擔心製衡的辦法不夠周全,臣身為寧王,自然要為陛下分憂。臣馬上把王府一半的精銳護衛,一共三百多人,都編入林宇麾下,聽他調遣。” 寧王挺直了脊背,目光堅定,在朝堂上掃了一圈,緩緩又說,“而且以後每個月,臣肯定親筆寫蜀地軍政詳情,呈給朝廷,絕對不隱瞞。陛下聖明神武,洞察秋毫,靠這個肯定能牢牢掌控全局。林宇就算有不軌之心,有了這些安排,朝廷大軍隻要一聲令下,隨時都能進軍蜀地,把他徹底剿滅,讓他插翅難逃!”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朝堂上,驚得滿朝文武瞬間炸開了鍋,一時間,交頭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時,崇禎皇帝的目光在群臣身上來回掃,臉色一會兒晴一會兒陰,好像在權衡各方利弊。大殿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這位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帝王。隻見崇禎皇帝微微皺眉,手指輕輕敲著龍椅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音,像是在琢磨這提議背後的利弊得失。他的目光時而銳利得像鷹,時而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那凝重的神色仿佛在權衡著天下蒼生和朝堂安穩的天平。朝堂下麵,眾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整個大殿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隻有殿外的風聲呼嘯,好像在為這場關乎蜀地命運的抉擇奏響前奏。 溫體仁心裡雖然還是不甘心,但見皇帝已經有了決斷,也隻能把一肚子怨言咽下去,默默退到一邊,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容易察覺的怨憤和不甘。而朝堂上支持寧王提議的大臣們,都露出欣慰的表情,互相交換著眼色,好像看到了蜀地未來煥然一新的景象。眾人都在等著皇帝最後的旨意,整個大殿裡彌漫著緊張又期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