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和帝中興三年(111503 年),蕭衍逼迫蕭寶融禪位,於都城南郊祭告天地,登壇接受百官朝賀,建立梁朝,改元天監,大赦天下。初登大寶的蕭衍,深知這江山得來不易,更知曉治理國家的艱難。為了讓大梁能長治久安,他廣納賢才,遍尋良策。
一日早朝,諸事議畢,蕭衍掃視朝堂,緩緩開口:“朕初承大統,欲使我大梁國富民強,長治久安。眾卿皆飽學之士,久居朝堂,對治國理政定有高見,不妨暢所欲言,共商大計。”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議論紛紛,諸多大臣交頭接耳,卻無人率先開口。此時,一位身著朝服,氣質不凡的女子出列,此人正是林夏。林夏出身書香世家,自幼聰慧過人,飽讀詩書,對治國之道亦有獨特見解。後因才華出眾,被蕭衍賞識,招入朝中為官。
林夏儀態端莊,向蕭衍行了一禮,朗聲道:“陛下,臣以為治國之要,首在吏治。官吏乃國家之基石,其品行優劣、能力高低,直接關乎百姓福祉、國家興衰。如今我大梁初立,當務之急是整頓吏治,選拔賢能,罷黜庸碌,使為官者皆能一心奉公,為民謀利。”
蕭衍微微點頭,目光中滿是讚許:“林卿所言極是。吏治清明,則國家興盛;吏治腐敗,民心離散。朕亦深知此理,隻是具體該如何整頓,林卿可有良策?”
林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陛下,整頓吏治,需從多方麵著手。其一,完善選官製度。如今選官,多以門第出身為標準,致使許多有真才實學的寒門子弟被拒之門外,而一些高門子弟卻屍位素餐。臣以為,當推行科舉製,不論出身貴賤,唯才是舉,讓天下有才之人皆能為陛下所用。其二,加強對官吏的考核監督。設立專門的監察機構,定期對官吏的政績、品行進行考核,對於政績卓著、清正廉潔者,予以嘉獎提拔;對於貪汙腐敗、瀆職失職者,嚴懲不貸,絕不姑息。其三,提高官吏俸祿。使其衣食無憂,方能專心政務,減少貪汙受賄之事的發生。”
蕭衍聽聞,陷入沉思,片刻後說道:“林卿之策,頗有見地。科舉製朕亦有所耳聞,隋朝曾試行,雖未完善,卻不失為一種選拔人才的良法。朕可在此基礎上加以改進,推行於我大梁。至於監察機構與提高俸祿之事,還需與眾卿再行商議,仔細斟酌。林卿,除吏治之外,你認為治國還應注重哪些方麵?”
林夏稍作思索,答道:“陛下,農為天下之本。隻有百姓衣食無憂,國家才能安定繁榮。臣建議陛下重視農業生產,輕徭薄賦,鼓勵開墾荒地,興修水利,推廣先進的農業技術,提高糧食產量。同時,關注商業發展,整頓市場秩序,減輕商人賦稅,促進商品流通,使農工商協調發展,共同推動國家經濟繁榮。”
蕭衍撫須微笑:“林卿果然目光長遠。農業乃國之根基,商業亦不可忽視。朕登基以來,也一直思索如何發展經濟,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林卿所提之策,正合朕意。朕會即刻下令,讓各地官員鼓勵百姓開墾荒地,興修水利。至於商業,朕會命人製定相關律法,規範市場秩序,促進其健康發展。”
這時,一位老臣出列,躬身說道:“陛下,老臣以為,治國之道,重在教化。應以儒家思想為正統,弘揚禮義廉恥,培養百姓的道德觀念和家國情懷。如此,方能使民心向善,社會和諧。”
蕭衍頷首讚同:“愛卿所言甚是。儒家思想博大精深,以仁、義、禮、智、信為核心,對教化百姓、穩定社會有著重要作用。朕自幼熟讀儒家經典,深知其益處。朕會大力興辦學校,廣招天下學子,傳播儒家文化,讓儒家思想深入人心。”
林夏聽後,卻微微皺眉,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陛下,儒家思想固然重要,但臣以為,治國不可僅依賴一家之言。諸子百家,各有所長,皆可為我所用。道家的無為而治,可使百姓休養生息;法家的以法治國,可使國家政令暢通;墨家的兼愛非攻,可使社會和諧穩定。陛下不妨博采眾長,兼容並包,根據不同的國情、民情,靈活運用各家思想,如此方能使國家治理更加完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一些大臣麵露不滿之色,紛紛指責林夏離經叛道,竟敢質疑儒家思想的正統地位。而另一些大臣則暗自點頭,認為林夏所言不無道理。
蕭衍並未動怒,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林夏:“林卿,你繼續說,詳細闡述一下你的觀點。”
林夏深吸一口氣,鎮定地說道:“陛下,儒家思想注重道德教化,強調個人的修養和社會責任,這對於培養百姓的品德和維護社會秩序有著積極作用。然而,在實際治理國家的過程中,僅靠道德約束是不夠的,還需有嚴明的律法作為保障。此時,法家的以法治國思想便能發揮重要作用。律法麵前人人平等,不論貴賤,皆需遵守,如此方能使國家政令暢通,社會穩定。道家的無為而治,並非無所作為,而是不過度乾預百姓的生活,讓百姓能夠自由發展。在國家經曆戰亂、經濟凋敝之時,實行無為而治,可使百姓休養生息,恢複元氣。墨家的兼愛非攻思想,倡導人與人之間相互關愛,反對戰爭,這對於構建和諧社會、維護世界和平有著重要意義。陛下若能將各家思想融會貫通,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根據不同的情況靈活運用,定能使我大梁國富民強,長治久安。”
蕭衍聽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朝堂之上,一片寂靜,眾人皆屏氣斂息,等待著皇帝的裁決。許久,蕭衍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道:“林卿之言,如醍醐灌頂,令朕茅塞頓開。朕決定,在以儒家思想為正統的基礎上,博采眾長,兼容並包,將各家思想的精華融入到國家治理之中。眾卿以為如何?”
一些大臣雖心有疑慮,但見皇帝主意已定,也紛紛表示讚同。而那些原本支持林夏的大臣,則麵露喜色,為林夏的大膽建言和皇帝的英明決策感到高興。
接著,又有大臣提出了關於軍事、外交等方麵的建議,蕭衍一一認真聽取,並與大臣們展開了深入的討論。不知不覺,天色漸暗,朝會已持續了一整天。蕭衍雖略顯疲憊,但眼神中卻透著興奮與堅定。他深知,治理國家是一項艱巨而漫長的任務,需要不斷地探索和努力。今日與大臣們的一番討論,讓他對未來的治國之路有了更清晰的方向和信心。
朝會結束後,蕭衍回到後宮,仍在回味著林夏的一番言論。他對林夏的才華和膽識越發欣賞,決定日後要更加重用林夏,讓她為大梁的繁榮昌盛貢獻更多的力量。而林夏,也因這次朝會中的出色表現,在朝堂上嶄露頭角,成為了大梁朝廷中一顆耀眼的新星,她的治國理念和建議,也將對大梁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此後的日子裡,蕭衍按照與大臣們商議的治國之策,積極推行各項改革。他大力推行科舉製,選拔了一大批有真才實學的寒門子弟進入官場,為朝廷注入了新鮮血液;加強對官吏的考核監督,嚴懲貪汙腐敗,吏治為之一新;重視農業生產,輕徭薄賦,興修水利,百姓安居樂業;同時,兼容並包,將各家思想的精華融入到國家治理之中,社會風氣煥然一新。在蕭衍的治理下,大梁逐漸走向繁榮昌盛,成為了當時南方的強國。而林夏,也始終陪伴在蕭衍身邊,為他出謀劃策,與他共同譜寫了一段大梁的輝煌篇章。
“林兄,若無你,便無今日的朕。” 蕭衍舉起酒杯。
林夏起身回敬:“陛下仁德,順應天時,臣隻是順勢而為。” 他放下酒杯,“如今天下初定,當休養生息,輕徭薄賦,方能長治久安。”
蕭衍點頭:“朕記下了。”
窗外,陽光灑進宮殿,照亮了 “萬壽無疆” 的匾額。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蕭衍稱帝後,林夏官至尚書令,輔佐他推行新政,整頓吏治,梁朝初期出現了短暫的繁榮。而 “瀟沅改姓蕭衍,因林夏建議而成齊王” 的故事,也逐漸被塵封在史書的角落,隻留下 “蕭衍自襄陽起兵,定建康,代齊建梁” 的簡略記載。
唯有在深夜的禦書房,蕭衍偶爾會拿起那枚褪色的 “蕭” 字玉佩,想起破廟裡的雨,想起襄陽的酒,想起林夏那句改變他一生的話 ——
“衍,推演天下,當承正統。”
建元元年秋,建康城的梧桐葉被秋風染成赭色,飄落在朱雀航的青石板上。宮城之內,剛剛接受南齊末代君主蕭寶融禪讓的蕭衍,正立於太極殿的丹陛之上,望著階下俯首的百僚。他身著十二章紋的袞服,玄色冕旒垂珠輕輕晃動,遮住了眼底複雜的神色 —— 有登臨九五的威儀,更有接過這千裡江山的沉凝。
“陛下,南齊舊疆千裡,州郡百有六,戶約三百萬。然自蕭道成開國以來,宗室相殘,吏治崩壞,百姓流離者十之三四。” 侍立一旁的禦史中丞江淹低聲奏道,手中的玉圭映著晨光,“如今荊襄不穩,淮水烽煙未歇,如何撫定這萬裡疆域,臣以為當速定國策。”
蕭衍抬手拂過冕旒,聲音沉穩如鐘:“江卿所言,正是朕日夜所思。南齊之亡,非亡於外敵,而亡於‘失序’二字。宗室操戈如棄棋,牧守剝民若豺狼,禮法崩壞,天命自當易主。朕承正統,當以‘推演’之道治天下 —— 推演人心,推演法度,推演疆理,方不負蒼天之托。”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內侍的通報:“中庶子林夏,奉表求見。”
蕭衍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林夏,字季禮,原為竟陵王蕭子良西邸學士,素以通古今、善籌策聞名。蕭衍潛邸之時,曾與他論及《周禮》與《管子》,知其有經世之才。“宣他上殿。”
林夏身著青色朝服,步履從容地走入殿中,行三叩九拜之禮。他抬頭時,目光清澈如鏡:“陛下,臣聞‘治大國若烹小鮮’,非謂無為,而謂知火候、識食材。南齊舊疆如一鍋將沸之湯,宗室是沉渣,吏治是焦薪,百姓是待煮之粟。若不先去沉渣、撤焦薪,徒加薪火,則湯必溢而粟必焦。”
蕭衍頷首:“季禮有何良策,可使這鍋‘湯’歸於醇厚?”
“臣有三策,名曰‘承緒、厘疆、凝民’。” 林夏朗聲道,“承緒者,承華夏正統之緒,以禮法正人心;厘疆者,厘定州郡之疆,以吏治固根本;凝民者,凝聚四海之民,以農桑興國力。三策並行,天下可推演而定。”
殿內百僚聞言,或蹙眉沉思,或頷首稱是。蕭衍起身走下丹陛,扶起林夏:“季禮之策,正合朕‘推演天下’之意。自今日起,朕便依此三策,料理南齊舊疆。你且隨朕入內殿,細述其詳。”
內殿之中,檀香嫋嫋。蕭衍屏退左右,隻留林夏對坐。案上攤開著南齊的輿地圖,山川河流以青綠勾勒,州郡邊界則用朱筆標注,卻處處透著混亂 —— 有的州境跨越大江,有的郡治寄於他縣,更有宗室諸王的食邑穿插其間,如同一幅被揉皺的錦緞。
“季禮先說‘承緒’。” 蕭衍指著地圖旁堆疊的禮器圖譜,“南齊自蕭鸞弑君奪位後,宗廟祭祀多有僭越,連太祖高皇帝的神主都曾被遷出太廟。百姓見宗室如此,便也輕慢禮法,父子相棄、兄弟相殘者,郡縣獄訟中十占其三。”
林夏取過一卷《禮記》,翻開其中《王製》篇:“陛下所言極是。禮者,天地之序也;樂者,天地之和也。南齊之失,正在於‘序亂而和失’。臣以為,‘承緒’當從三事入手:一正宗廟,二定服製,三興太學。”
“南齊太廟之中,蕭道成以下七帝神主,多有非嫡長繼位者,昭穆次序早已混亂。” 林夏指著圖譜上的太廟布局,“陛下既承正統,當依《周禮》‘天子七廟’之製,追尊先祖,厘定昭穆。”
他建議:以蕭衍祖父蕭道賜為始封君,立為太祖廟;父親蕭順之追尊為文帝,入昭位;南齊諸帝中,僅保留蕭道成(齊高帝)神主於彆廟,其餘皆遷出,以示 “繼統不繼嗣”—— 既承認南朝一脈相承的正統性,又與南齊的亂政劃清界限。
“如此,天下人便知,陛下非篡逆之輩,而是承華夏正統、撥亂反正之人。” 林夏道。蕭衍撫掌:“此策甚善。昨日有齊室舊臣暗議,謂朕‘鳩占鵲巢’,若依此製,宗廟既定,輿論自平。”
南齊後期,世風奢靡,貴族子弟皆著胡服、佩鮮卑環,甚至以披發左衽為時尚。林夏對此深惡痛絕:“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服飾者,非獨蔽體,乃尊卑之表、華夷之辨也。”
他奏請蕭衍下詔:“複漢魏衣冠,禁胡服胡飾。” 規定:天子著十二章紋袞服,諸侯九章,卿大夫七章;士庶則以布帛顏色分等級,農穿青、工穿皂、商穿白。婚喪嫁娶皆依《儀禮》,禁止奢靡攀比。
“臣聞吳興太守沈約家有織成地毯,飾以金線,長十丈,可鋪滿堂宇。” 林夏舉例,“當令有司查抄,焚於市中,以儆效尤。” 蕭衍頷首:“明日便命禦史台查辦。朕要讓天下人看看,何為‘華夏之儀’。”
“禮法雖定,若百姓不知其義,終難長久。” 林夏進一步建議,“南齊太學荒廢多年,博士多為俗吏,經書傳抄錯漏百出。當重修太學,置五經博士,召天下名儒講學。”
他舉薦大儒賀瑒、崔靈恩主持太學,規定生員需研習《詩》《書》《禮》《易》《春秋》,每年考核,優異者可直接入仕。同時,在各州郡設郡學、縣學,讓庶民子弟也能接觸經義。
“昔日漢武帝立五經博士,終成漢家四百年基業。” 林夏道,“陛下興太學,傳經義,便是為大梁立‘精神之疆’。” 蕭衍深以為然,當即命將作大匠修繕太學舊址,以黃金千兩購求天下善本經書。
南齊的疆域,北至淮河,南抵交趾,東及東海,西達三峽,號稱 “州二十三,郡三百九十五”。但實際上,州郡設置混亂不堪 —— 有的郡僅轄一縣,有的縣分屬兩州,更有宗室諸王 “遙領” 州牧,從不赴任。
“疆域者,國之軀體也。若經絡錯亂,血脈不通,何以養民?” 林夏指著輿地圖,“南齊之弊,在於‘虛設州郡,冗官塞路’。臣請陛下‘厘疆’,省並州縣,裁汰冗官。”
林夏先從淮北入手。南齊在淮北設有徐州、北徐州、南兗州三州,轄境交錯,官吏互相推諉。他建議:合並北徐州入徐州,以淮河為界,治所定於彭城;南兗州移治廣陵,專轄淮南諸縣。
“如此,淮北防線便成一體,可集中兵力抵禦北魏。” 林夏解釋。對於江南,他則裁撤了五個 “僑置州郡”—— 這些州郡本是東晉時為安置北方流民設立,如今流民早已定居,僑置州郡徒增層級。如 “南豫州” 並入豫州,“南青州” 並入青州。
最終,經林夏核查,南齊原有的二十三州被省並為十七州,三百九十五郡減至二百一十郡。每州轄郡不少於五,每郡轄縣不少於三,疆界以山川河流為憑,清晰易辨。
“昔日秦始皇廢分封、置郡縣,為的是‘海內為郡縣,法令由一統’。” 林夏道,“陛下省州郡,亦是此意。” 蕭衍命將新定的州郡圖刻於石碑,立於太極殿側,昭示天下。
州郡省並後,冗餘官員多達數千。林夏主張 “汰劣留優”:凡年逾七十、昏聵無能者,一律致仕;凡靠行賄、裙帶關係上位者,罷官為民;僅留 “清廉有政績、通曉律令” 者。
他還製定《官製》:州設刺史一人,掌軍政;彆駕從事史一人,佐刺史處理民政;郡設太守一人,縣設縣令一人,皆由中央任命,三年一考。“考績以‘戶口增、田野辟、盜賊息’為上,反之則降黜。”
為防止官員盤剝百姓,林夏又創 “考課法”:每年由禦史台派巡查使暗訪各州郡,記錄官員得失。“臣聞齊末吳郡太守王琨,搜刮民財百萬,百姓呼為‘餓虎’。” 林夏奏請將其流放交趾,“如此,官吏方知敬畏。”
對於邊疆重地,如荊州、益州、廣州,林夏建議設 “行台”—— 即中央派出的臨時機構,總攬軍政大權。荊州行台治江陵,轄荊、雍、湘三州,防備北魏與蕭齊殘餘勢力;益州行台治成都,鎮撫巴蜀;廣州行台治番禺,管轄嶺南及交趾。
“行台長官由陛下親信擔任,三年一換,以防專權。” 林夏特彆強調,“如荊州,南齊時蕭穎胄、蕭衍皆曾在此起兵,可見其重要。當以‘忠謹有謀’者鎮之,臣舉薦韋睿,其人老成持重,可當此任。”
蕭衍采納其言,命韋睿為荊州行台尚書令。韋睿到任後,修繕城防,減免賦稅,荊襄一帶迅速安定,成為大梁西部的屏障。
南齊末年,戰亂頻繁,百姓流離失所,“千裡無煙,白骨露於野”。林夏深知,民心是最大的疆域:“民者,國之本也。若民不聊生,縱有堅城百萬,亦如沙上之塔。” 他向蕭衍獻上 “凝民” 三策:勸農桑、均賦稅、修水利。
“一夫不耕,或受之饑;一女不織,或受之寒。” 林夏引用《漢書》,建議蕭衍下詔 “輕徭薄賦,鼓勵墾荒”。規定:凡流民返鄉者,免徭役三年;開墾荒地者,永為己業,五年不納稅。
他還推廣 “區田法”—— 一種精耕細作的耕作方式,在小塊土地上集中施肥、灌溉,產量可比普通耕作高一倍。命農官在各州郡舉辦 “農桑學堂”,由經驗豐富的老農傳授技藝。
“臣聞吳興郡有稻田萬頃,因戰亂荒蕪過半。” 林夏道,“可派官前往,組織流民耕種,秋收後按比例分成,官府得三成,流民得七成。” 蕭衍依計而行,僅一年,吳興便收獲稻穀三十萬斛,流民紛紛返鄉。
南齊賦稅混亂,有 “三調”(租調、戶調、丁調)之外,更有各種苛捐雜稅,百姓不堪重負。林夏主張 “均稅”:以戶為單位,按資產多少分為上、中、下三等,上等戶繳租五石、調絹三匹,中等戶繳租三石、調絹二匹,下等戶繳租一石、調絹一匹。
“此外,廢除‘塘丁稅’‘橋桁稅’等雜稅,嚴禁官吏私加攤派。” 林夏特彆指出,“若有官吏敢‘額外取一文錢’,許百姓赴禦史台告發,查實後斬。”
為確保賦稅公平,他還命各州郡 “括戶”—— 清查隱漏的戶口。南齊時有許多百姓為逃避賦稅,依附於豪強為 “蔭戶”,林夏規定:豪強需將蔭戶交出,否則沒收其一半家產。“如此,朝廷戶口增加,賦稅來源擴大,百姓負擔也可減輕。”
江南多水,卻常遭旱澇之災。林夏奏請大修水利:在錢塘江畔加固海塘,防備海潮;在太湖流域疏通溝渠,使水流注入長江;在淮北修複芍陂(今安豐塘),灌溉萬頃良田。
“芍陂是春秋時孫叔敖所修,南齊時廢棄,如今若修複,淮南可成糧倉。” 林夏道。蕭衍命豫州刺史夏侯亶主持修複工程,征發民夫萬人,曆時半年完工。此後,淮南 “旱則引水浸潤,澇則排水歸江”,畝產較前翻了一番。
他還推廣 “龍骨水車”,使農民灌溉效率提高十倍。“農為邦本,水利為農之本。” 林夏道,“陛下重水利,便是重天下蒼生。”
南齊時,北魏多次南侵,淮北之地幾經易手。蕭衍即位後,北魏孝文帝雖已遷都洛陽,但仍對淮南虎視眈眈。林夏認為:“治內必先安外,若邊疆不穩,百姓便難安心生產。”
林夏建議在淮河沿線構築 “三重防線”:第一線以彭城、壽春為核心,修繕城池,儲備糧草;第二線以鐘離(今鳳陽)、淮陰為樞紐,布置精兵;第三線以廣陵、盱眙為後援,可隨時增援。
他還注意到淮北有許多 “塢堡”—— 百姓為自保而築的堡壘,堡主多為地方豪強。林夏主張 “聯塢堡為藩籬”:對願意歸附的塢堡主,授予官職,使其率部眾助守邊防;對拒不歸附者,則派兵剿滅。
“彭城有塢堡主陳顯達,擁眾數千,勇猛善戰,曾與北魏交鋒十數合。” 林夏舉薦,“可召其入朝,封為‘淮陽太守’,命其鎮守彭城。” 陳顯達感於蕭衍恩遇,果然儘心守邊,北魏數年不敢近彭城。
南齊軍隊多為世兵製,士兵父子相承,戰鬥力低下。林夏建議改為 “募兵製”:在各州郡招募精壯,凡身高五尺八寸以上、能挽弓三石者,皆可入伍,免除其家賦稅。
他還命人改進兵器:仿製北魏的 “馬槊”,使騎兵衝擊力增強;鑄造 “萬鈞弩”,可射穿鐵甲,射程達三百步;打造 “樓船”,上設拍竿,可擊碎敵船。
“兵不在多而在精,器不在利而在巧。” 林夏道。蕭衍命韋睿、曹景宗等名將訓練新軍,數年之間,大梁軍隊 “甲胄鮮明,器械精良”,戰鬥力遠超南齊舊軍。
對於北魏,林夏主張 “恩威並施”。在邊境開設互市,允許南北百姓交易:南朝輸出絲綢、茶葉,北朝輸出馬匹、皮毛。“互市可使兩國百姓互通有無,減少敵意。”
若北魏南下,則堅決反擊。天監四年(公元 505 年),北魏中山王元英率軍十萬攻鐘離,林夏建議:“鐘離地勢險要,可堅守待援,再派奇兵斷其糧道。” 蕭衍依計,命韋睿、曹景宗率軍救援,果然大敗魏軍,斬俘十萬,史稱 “鐘離之戰”。
“此戰之後,北魏不敢輕易南顧,邊境得以安定。” 林夏道,“陛下以戰止戰,方能為百姓爭得休養生息之機。”
林夏深知,一人之智有限,帝王若閉目塞聽,再好的政策也會走樣。他勸蕭衍:“舜有誹謗之木,禹有敢諫之鼓,故能成聖德。陛下當廣開言路,使天下人皆可獻策。”
林夏在宮門外設 “謗木函”(意見箱),凡百姓有冤屈、有建議,皆可寫成文書投入函中,由禦史每日開箱奏報。“齊末有百姓狀告縣令貪贓,卻被層層阻攔,如今有謗木函,百姓之冤可直達天聽。”
一次,有譙郡百姓投書,言當地刺史強征民女為妾。蕭衍見後大怒,立命將該刺史罷官,還民女歸家。“若不是謗木函,朕如何得知地方如此胡為?” 他對林夏道。
對於重大決策,如征伐、變法、賑災等,林夏建議實行 “集議製”:召集三公、九卿、尚書、刺史等,在朝堂上公開討論,各抒己見,最後由皇帝裁決。
天監六年,是否要修複洛陽古城(當時在北魏境內),眾臣爭論不休。有人主張 “趁北魏內亂,北上恢複中原”,有人認為 “國力尚弱,應先安內”。林夏在集議時說:“恢複中原是太祖之誌,但需待時機。如今北魏雖有內亂,然其根基未動,若輕舉妄動,恐得不償失。不如先修內政,待國力強盛,再圖北伐。” 蕭衍采納其言,避免了一場無謂的戰爭。
林夏自己便是直臣,曾多次勸諫蕭衍。一次,蕭衍為修建同泰寺(今南京雞鳴寺),耗費國庫百萬錢,林夏直言:“陛下信佛,本為勸人向善,若因建寺而勞民傷財,則非佛之本意。”
蕭衍雖好佛,但也納其諫,削減了同泰寺的修建規模,將省下的錢用於賑災。“季禮之言,如明鏡照身,使朕知過而改。” 他對左右說。
第七章 成效:天下安以證正統
蕭衍采納林夏之策十年後,南齊舊疆麵貌煥然一新:
• 疆域穩固:十七州、二百一十郡井然有序,官吏各司其職,百姓安居樂業。淮北防線堅固,北魏不敢南侵;嶺南、巴蜀皆臣服,無複叛亂。
• 經濟複蘇:戶口從南齊末年的三百萬增至四百八十萬,糧食畝產翻番,國庫充盈,“太倉之粟,足以支十年”。
• 文化興盛:太學及州郡學校培養生員數萬,經學複興,沈約、謝朓等文人輩出,史稱 “天監之治”。
• 民心歸附:百姓不再稱 “齊民”,而自稱 “梁民”,民間歌謠唱道:“蕭王興,天下平;稻米流,倉廩盈。”
一日,蕭衍與林夏同登建康城的朱雀門,俯瞰江南千裡沃野,炊煙嫋嫋,雞犬相聞。
“季禮,十年前你說‘推演天下,當承正統’,如今看來,此言不虛。” 蕭衍感慨道。
林夏躬身:“此非臣之功,乃陛下之功。陛下承正統,非靠天命,而靠民心;推演天下,非靠權謀,而靠仁政。”
蕭衍望著遠方的鐘山,輕聲道:“正統者,非一家一姓之私,乃天下蒼生之望。朕今日方知,所謂‘推演天下’,不過是‘順民心、合天意’罷了。”
秋風再次吹過建康城,這一次,風中帶著稻花香,帶著書聲,帶著百姓的笑語 —— 這,便是蕭衍以林夏之策,為大梁鋪就的 “正統” 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