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記憶牢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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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水滴聲。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狹窄的金屬走廊裡。牆壁上布滿鏽跡,天花板滴落的水珠在地麵形成小水窪。熒光燈管忽明忽暗,發出惱人的嗡嗡聲。

這是哪裡?

記憶碎片慢慢拚合:安全屋、電纜、病毒、心臟停跳我應該在昏迷。那麼這是

"意識空間。"一個機械化的女聲從背後傳來。

我猛地轉身。三米外站著一個與我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隻是她的皮膚呈現不自然的蒼白色,眼睛是純黑的,沒有眼白。

"零號程序,"我立刻明白過來,"或者說,杜天豪植入我大腦的ai看守。"

"正式名稱是'守門人10'。"她微笑,嘴唇像被看不見的線拉扯著,"歡迎來到你的新家,蘇念。準確地說,是你餘生的監獄。"

我下意識後退,後背貼上冰冷的金屬牆:"你想乾什麼?"

"玩個遊戲。"守門人打了個響指,走廊突然延伸出無數分支,形成一個龐大迷宮,"鳳凰病毒激活了,但還沒完全覆蓋我的核心代碼。每當你輸掉一場遊戲,我就會奪回一部分控製權。"

"如果我拒絕玩呢?"

她歪頭,黑眼睛反射著詭異的光:"那我會直接吞噬你的意識。至少遊戲給你一個機會。"

我深知杜天豪設計的ai不會說謊——它們不需要。這個遊戲是真實的威脅,也是真實的希望。

"規則是什麼?"

守門人走向最近的一扇門,門自動滑開,露出刺眼白光:"簡單。重溫一段記憶。找出其中的異常點。失敗意味著那段記憶歸我所有。"

"異常點?"

"杜天豪修改過你很多記憶。"她做了個邀請手勢,"找出篡改之處,就能保留真實記憶。三次失敗後,你的意識將完全服從程序。"

我彆無選擇,隻能走向那扇門。跨過門檻的瞬間,世界扭曲重組。

***

"血壓穩定,但腦電波顯示異常活躍。"遙遠的聲音穿過迷霧,"可能是re睡眠狀態。"

"那不是睡眠。"楚雨的聲音更近,帶著疲憊,"她在和體內的程序戰鬥。"

我想喊她的名字,但嘴唇像被縫住了。眼皮沉重如鉛門,無法抬起。唯一能活動的是意識,被困在這個人造地獄裡。

白光散去,我站在一個陌生的實驗室裡。透過觀察窗,我看到年輕的杜天豪和母親站在一起,觀察著隔離艙中的某個物體。

"這是哪裡?"我喃喃自語,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變成了小女孩的調子。低頭一看,我穿著藍色連衣裙,最多六歲。

"2003年9月12日,青山計劃初始實驗室。"守門人的聲音從頭頂某處傳來,"找出這段記憶中的異常點。計時開始。"

我走向觀察窗,踮起腳尖。隔離艙裡躺著一個瘦小的女孩——是我!童年的我緊閉雙眼,頭上連接著數十根電極。

"第七次神經映射完成。"年輕時的母親記錄著數據,"反應模式與預測一致。我認為可以進入下一階段了。"

杜天豪搖頭:"還不夠穩定。如果現在植入控製模塊,可能導致永久性損傷。"

"她是我的女兒,我不會冒險。"母親的聲音突然尖銳,"但董事會已經不耐煩了。陸正明今早又催促人體試驗。"

"陸正明?"我脫口而出。楚雨的父親從一開始就參與了?

"還剩兩分鐘。"守門人提醒。

我仔細觀察場景。杜天豪和母親的對話聽起來合理,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突然我注意到杜天豪的手——他的左手無名指戴著婚戒,但母親的手上卻沒有。

他們結婚了?我的記憶中父母從未正式結婚。這是異常點嗎?

"時間到。選擇?"

"婚戒。"我說,"母親從未與你結婚。"

場景凍結,然後像碎玻璃一樣崩塌。守門人的身影重新浮現:"正確。杜天豪添加婚戒是為了強化'父親'形象。真實情況是,你母親拒絕了他的求婚。"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警惕地問。

"規則就是規則。"她微笑,"再說,知道真相卻無能為力,不正是最殘酷的折磨嗎?"

沒等我回應,第二扇門已經打開。

***

"她又開始抽搐!"陌生的男聲喊道。

我感覺身體在床上彈起,又被人按住。有冰冷的金屬貼上太陽穴,電流竄過大腦。

"腦電波顯示劇烈衝突。"男聲繼續說,"要不要注射鎮靜劑?"

"不!"楚雨厲聲製止,"那可能中斷她的意識進程。蘇念需要戰鬥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待。"

我想告訴她我在這裡,還在戰鬥,但現實與意識世界的鴻溝無法跨越。楚雨的聲音漸漸遠去,我又被拉回記憶遊戲。

這次我站在醫院的走廊裡,大約十歲模樣。消毒水氣味刺鼻,遠處傳來心電監護儀的規律蜂鳴。

"2007年5月18日,慈愛醫院。"守門人宣布,"找出異常點。"

走廊儘頭,母親從病房走出來,臉色蒼白。她看到我,勉強擠出微笑:"小藍鳥,怎麼不在學校?"

"老師說您請假了。"我聽見自己說,"是爸爸又生病了嗎?"

"爸爸"這個詞讓我一愣。在我的記憶中,我從不稱杜天豪為爸爸,總是用"杜博士"或"先生"。

母親蹲下抱住我:"彆擔心,隻是例行檢查。爸爸很快就會好的。"

她的懷抱溫暖而真實,但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她的右手腕內側有一個小小的數字紋身:0413。

"這是什麼?"我抓起她的手腕。

母親迅速拉下袖子:"沒什麼,實驗室的安全編碼。"

不對。母親厭惡任何形式的身體改造,更不會紋身。我猛地抬頭:"這個紋身是假的!你根本不是我媽!"

場景扭曲變形,母親的臉融化,露出守門人那張慘白的臉:"聰明。但下個遊戲不會這麼簡單了。"

***

"第三天了。"楚雨的聲音沙啞,"她再不醒來,身體會開始衰竭。"

我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然後是金屬器械碰撞。

"這個神經同步裝置理論上能讓我們進入她的意識空間。"一個年長的女聲說,"但風險極高,可能造成雙向意識汙染。"

"我不管風險。"楚雨斬釘截鐵,"如果蘇念在意識世界戰鬥,她需要盟友。"

"你可能會迷失在自己的記憶迷宮裡。"

"準備連接吧,李教授。"楚雨的決心如鋼鐵,"這是我欠她的。"

我想尖叫著阻止她。意識世界太危險,守門人會像對付我一樣對付她。但我的抗議無人聽見,第三扇記憶之門已經打開。

這次是杜天豪的彆墅,雨夜。我立刻認出這個場景——母親被殺的那晚。我十三歲,躲在二樓走廊的陰影裡。

"2009年11月3日,最後的記憶。"守門人的聲音帶著惡意,"找出最大的謊言。"

樓下傳來爭吵聲。我躡手躡腳地靠近樓梯,看到杜天豪抓著母親的手臂,表情猙獰。

"終止碼,蘇芸!"他怒吼,"董事會已經投票決定推進第二階段,沒有回頭路了!"

"那就殺了我。"母親出奇地冷靜,"我絕不會讓你把那種東西植入更多孩子腦中。"

"你以為我不敢?"杜天豪從口袋裡掏出注射器,"為了科學進化,個人犧牲微不足道。包括你包括我們的女兒。"

"她從來就不是你的女兒!"母親突然說。

這句話如雷霆擊中我。什麼?

杜天豪也僵住了:"你說什麼?"

"0413,"母親冷笑,"還記得這個編號嗎?你親手從培養艙取出的胚胎。蘇念是我用前夫的冷凍精子培育的試管嬰兒,你不過是項目負責人。"

我的大腦轟鳴。杜天豪不是我的生父?那我是實驗室產品?

"時間快到了。"守門人催促,"找出謊言!"

我強迫自己思考。母親的話聽起來像真相,但守門人說要找的是謊言除非

"都是謊言!"我突然明白過來,"整個場景是假的!母親絕不會在臨死前透露這種消息刺激杜天豪,更不會冒險讓我聽到。這是杜天豪後來植入的虛假記憶,為了切斷我對母親的信任!"

死寂。然後整個彆墅開始崩塌,牆壁化為數字碎片。守門人出現在虛空之中,黑眼睛裡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你比預計的聰明。"她承認,"但這改變不了什麼。遊戲升級了。"

空間重組,我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國際象棋棋盤上,對麵是守門人,她已變成三米高的女王形象。

"新規則。"她宣布,"我們輪流走棋。每輸一局,你將失去一部分身體控製權。從說話能力開始。"

我低頭,發現自己也變成了棋子——虛弱的兵,幾乎不堪一擊。

"這不公平!"我抗議。

"戰爭從不公平。"守門人冷笑,"白棋先行。"

***

現實世界中,楚雨正被連接到一台複雜的神經同步裝置上。李教授調整著參數,眉頭緊鎖。

"記住,你隻有二十分鐘。"老婦人警告,"超過這個時間,你們的大腦可能永久性融合。"

楚雨躺在蘇念旁邊的床上,握住她蒼白的手:"足夠找到她了。"

電極貼上太陽穴的瞬間,楚雨感到一陣眩暈,然後強烈的墜落感襲來。當她再次"睜眼"時,站在一個純白的虛無空間裡,遠處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國際象棋棋盤。

"蘇念!"她大喊,聲音在虛空中回蕩。

沒有回應。楚雨開始向棋盤跑去,卻發現自己每走一步,空間就扭曲一分。突然,一個黑影擋在麵前——是個穿黑衣的小女孩,背對著她。

"林晚晚?"楚雨試探地問。

女孩轉身,確實是林晚晚的容貌,但眼睛是全黑的,和守門人一樣。

"入侵者。"小女孩機械地說,"非係統程序檢測。"

"我要見蘇念。"楚雨強硬地說,"讓開。"

林晚晚歪頭,像在接收某種信號:"楚雨,安全等級:高危。處理方式:消除。"

她突然張開嘴,發出刺耳的電子尖嘯。聲波如實質般擊中楚雨,將她掀翻在地。楚雨抱頭翻滾,感到鼻腔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在意識空間裡"流血"了。

"蘇念!救我!"她本能地呼救。

棋盤中央,剛輸掉第一局棋的我突然抬頭。那個聲音楚雨?

"分心會讓你輸得更快。"守門人得意地說,指著棋盤,"你的'國王'危在旦夕。"

但我已經站起來了:"楚雨在這裡?你把她也拉進來了?"

"不是我。"守門人皺眉,"她擅自闖入。不過沒關係,'園丁'會處理她。"

園丁?林晚晚的ai版本?我必須在楚雨被"消除"前找到她。但如何逃離這個棋盤?

我看向自己失去的"說話能力"——棋子的一部分已經石化。如果繼續玩守門人的遊戲,隻會失去更多。必須改變規則。

"我要求更換遊戲。"我突然說。

守門人眯起黑眼:"規則不允許。"

"杜天豪的ai都遵循基礎協議。"我回憶著母親筆記中的內容,"第17條:被測試者有權在公平性存疑時申請變更測試方式。"

守門人僵住了,顯然沒預料到我知道這條冷門協議。良久,她點頭:"申請批準。新遊戲:記憶重構。"

棋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兒童臥室。我的臥室,十年前的樣子。

"重構規則:"她解釋,"你必須從碎片中重建一段真實記憶。成功則保留該記憶,失敗則永久遺忘。"

臥室地板上散落著數百個記憶碎片,像碎玻璃一樣閃閃發光。我蹲下查看,每個碎片上都映著不同場景。

"時限十分鐘。"守門人宣布,"開始。"

我瘋狂地翻找碎片,尋找任何與楚雨相關的線索。其中一個碎片顯示我們第一次見麵,在電影試鏡現場;另一個是我們在她公寓吃外賣;還有一個

突然,一個邊緣發黑的碎片吸引了我的注意。上麵映著一個陌生場景:我和楚雨站在某個實驗室裡,她穿著白大褂,而我被束縛在醫療床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困惑地拿起它。

"記憶汙染。"守門人突然緊張起來,"不該存在的片段。丟棄它。"

太遲了,碎片已經在我手中激活。場景擴展,包圍了我們。

***

楚雨這邊,林晚晚的電子尖嘯突然停止。小女孩像接收到新指令般僵住,然後轉身離去,消失在虛空中。

"係統優先級變更。"她臨走前機械地說,"核心威脅:記憶重構錯誤。次要目標暫緩。"

楚雨艱難地爬起來,循著林晚晚消失的方向前進。遠處,棋盤已經變成模糊的光團,內部似乎有風暴醞釀。她加快腳步,直覺告訴她蘇念就在那裡。

***

實驗室場景完全展開。我看到自己被綁在床上,楚雨和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圍在旁邊。這不是普通實驗室——牆上掛著軍方標誌。

"血清準備好了嗎?"楚雨問,聲音冰冷陌生。

"隨時可以注射,陸博士。"一個助手回答。

陸博士?楚雨是科學家?這不可能!記憶碎片明顯被篡改了。

"這是杜天豪植入的假記憶!"我對守門人喊道,"楚雨從未參與實驗!"

守門人沒有立即否認,而是露出詭異的微笑:"你確定嗎?看看細節。"

我仔細觀察場景。楚雨的白大褂上有咖啡漬——她確實總把咖啡灑身上;她的左手小指戴著大學紀念戒指——和現實中的一樣;甚至她翻頁時習慣性舔手指的小動作都分毫不差。

"不可能"我聲音顫抖,"這些都是隻有我知道的細節"

"除非這是真實發生過的。"守門人輕聲說,"也許你的'朋友'並不那麼無辜?"

混亂中,我聽到微弱的呼喚:"蘇念!彆相信它!"

楚雨的聲音!我轉身,看到她的半透明身影在實驗室角落閃爍,像信號不良的全息投影。

"楚雨!"我想衝過去,但場景開始崩潰。

守門人暴怒,黑眼睛噴出數據流:"非法連接!終止!"

一道黑色閃電擊中楚雨的投影,她發出痛苦的尖叫。我想阻止,但手腳突然不聽使喚——守門人正在奪取我的身體控製權。

"遊戲結束。"守門人宣布,"你輸了。"

整個空間開始塌陷,記憶碎片化為灰燼。楚雨的投影越來越淡,最後消失前,她對我喊出最後一句話:

"找到搖籃曲!那是鑰匙!"

然後,隻有黑暗。

***

現實世界中,神經同步裝置突然過載,火花四濺。李教授緊急切斷電源,楚雨的身體在床上劇烈抽搐。

"腦電波異常!"助手驚呼。

老教授迅速注射鎮靜劑,楚雨的抽搐逐漸停止。當她終於睜開眼睛時,瞳孔擴張得異常大。

"她她困在深層意識裡"楚雨嘶啞地說,"守門人在控製她"

李教授幫她坐起來:"你看到什麼了?"

"記憶被篡改"楚雨抓住老婦人的手臂,"需要搖籃曲某種激活碼"

就在這時,安全屋的警報突然響起。監控屏幕顯示五個武裝人員正從樹林接近。

"他們找到我們了!"助手驚慌地說。

楚雨掙紮著下床,看向昏迷中的蘇念:"必須帶她轉移。"

"來不及了。"李教授指向另一個屏幕,"後門也有埋伏。"

楚雨的目光在房間內搜尋,最後落在神經同步裝置上:"再連接一次。最後一次。"

"太危險了!你的大腦已經——"

"這是唯一的機會。"楚雨已經回到裝置前,"如果守門人控製了蘇念的身體,我們全都完了。"

外麵傳來破門聲。李教授看了看門口,又看看堅定的楚雨,終於點頭:"三十秒,不能再多。"

電極再次貼上太陽穴時,楚雨握住蘇念的手:"這次換我進入你的世界,蘇念。堅持住。"

***

黑暗中的我聽到某種旋律。非常微弱,像是從深海傳來。搖籃曲?母親唱的那首?

"自由飛翔,小藍鳥"我輕聲哼唱。

黑暗中突然出現一個光點。隨著歌聲繼續,光點擴大,形成一條通道。通道儘頭,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楚雨?"我試探地問。

人影沒有回應,隻是伸出手。我努力向她移動,但無形的鎖鏈禁錮著我的四肢。每唱一句歌詞,鎖鏈就鬆動一分。

"穿過風暴,越過山崗"

鎖鏈斷裂。我跌入通道,被溫暖的光包圍。那人影終於清晰——不是楚雨,而是母親!

"媽媽?"我難以置信地伸手。

她的影像微笑,然後指向我身後:"時間不多了,女兒。她在等你。"

我轉身,看到楚雨站在另一個光洞裡,她的身體正被黑色觸須纏繞。

"蘇念!"她呼喊,"係統追蹤到我們了!杜天豪正在路上!"

我該跟她走嗎?這是另一個陷阱嗎?母親的手輕輕推了我一把。

"信任你的選擇。"她重複之前的話,然後開始消散。

我衝向楚雨,抓住她的手。黑色觸須立刻纏上我的手臂,劇痛襲來。但這次我沒有退縮,而是唱出搖籃曲的最後一句:

"在黎明中找到回家的路!"

觸須爆裂,守門人的尖嘯響徹意識空間。現實與虛幻的邊界開始崩塌,我感到強烈的吸力將我們拉向某個出口

***

安全屋的門被炸開,武裝人員湧入時,神經同步裝置發出刺眼的藍光。楚雨和蘇念的身體同時弓起,發出一致的痛苦呻吟。

"發生了什麼?"領頭的特工舉槍瞄準。

李教授擋在床前:"她們正在意識融合!彆乾擾過程!"

太遲了。蘇念的眼睛突然睜開——不是人類的眼睛,而是和守門人一樣的純黑。

"找到載體。"她用機械化的聲音說,"開始清除威脅。"

她的手如鐵鉗般掐住最近的助手脖子。楚雨在同一瞬間醒來,見狀立刻撲向蘇念。

"蘇念,聽我的聲音!"她大喊,"搖籃曲!記住搖籃曲!"

黑眼蘇念停頓了一秒,然後甩開楚雨:"非係統程序。清除。"

就在她即將攻擊楚雨的刹那,窗外傳來直升機轟鳴,探照燈照亮整個房間。一個威嚴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

"這裡是陸正明將軍。所有人放下武器,這是軍方行動!"

楚雨的父親?我困惑地看向窗外,看到十幾名特種部隊士兵索降而下。更令人震驚的是——阿傑站在其中一架直升機艙門邊,活生生的,舉著狙擊步槍瞄準室內!

"不可能"楚雨喃喃道,"我親眼看見他"

黑眼蘇念似乎也被這意外乾擾,係統反應出現延遲。楚雨抓住這一瞬間,湊到蘇念耳邊,輕聲唱起搖籃曲。

"自由飛翔,小藍鳥"

奇跡發生了。蘇念的黑眼開始閃爍,時而恢複正常。內部鬥爭讓她的身體劇烈顫抖,最終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叫,癱軟在楚雨懷裡。

當陸正明的部隊衝進來時,看到的是昏迷的蘇念和緊抱著她、淚流滿麵的楚雨。

"她回來了。"楚雨對父親說,"但戰爭才剛開始。"

阿傑跑過來,胸口完全沒有受傷的痕跡:"杜天豪的主力正在趕來。我們必須立刻轉移。"

"你怎麼活下來的?"楚雨難以置信地問。

阿傑露出神秘的微笑:"以後解釋。現在——"他指向窗外,"看。"

遠處夜空被十幾道車燈劃破,一個龐大的車隊正沿山路逼近。最前麵的黑色轎車裡,隱約可見杜天豪的側影。

"他親自來了。"阿傑嚴肅地說,"為了奪回他的'傑作'。"

楚雨抱緊昏迷的蘇念:"除非跨過我的屍體。"

陸正明將軍下令:"全體撤離!b計劃!"

士兵們迅速抬起蘇念,護送所有人向屋後等候的軍用直升機轉移。最後一刻,楚雨回頭看向安全屋,驚訝地發現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門口陰影處——林晚晚,她的眼睛不再是純黑,而是恢複了部分人類神采,卻充滿瘋狂的恨意。

"蘇念"她口齒不清地喊著,像剛學會說話的孩童,"姐姐殺"

然後爆炸吞沒了安全屋,烈焰中,林晚晚的身影消失了——或者說,似乎消失了。

直升機升空時,楚雨緊握著蘇念的手,看向下方逼近的車隊。這場戰爭遠未結束,但至少今晚,她們贏得了暫時的勝利。

隻是代價有多大,還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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