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鳳凰覺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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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刺穿耳膜,紅光在走廊中閃爍,像血液在血管裡奔湧。我緊貼著牆壁前進,每一步都讓肌肉發出抗議的尖叫。林晚晚注射的鬆弛劑還未完全代謝,但恐懼和腎上腺素是最好的解藥。

控製器上的小型顯示屏顯示著實驗室的平麵圖。地下三層——楚雨和阿傑所在的主控室位於西北角,而我身處二層觀察區。最近的路線是右轉後通過安全樓梯。

"所有安保人員注意,"杜天豪的聲音通過廣播係統回蕩,"實驗體零號逃脫,攜帶高危神經病毒。發現後立即製服,必要時可采取致命手段。"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致命手段。我的親生父親剛剛授權手下殺死我。

拐角處傳來腳步聲。我閃身躲進一個設備間,屏住呼吸。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跑過,槍械碰撞發出金屬脆響。

"聽說零號是老板的女兒?"其中一人低聲問。

"閉嘴,想被格式化嗎?"另一人厲聲嗬斥。

腳步聲遠去。我吐出一口灼熱的呼吸,繼續前進。安全樓梯就在十米外,但樓梯口的攝像頭正緩緩轉動。我數著它的轉動周期——七秒一次,每次最右側停留兩秒。

五、六、七——就是現在!

我衝向樓梯,在攝像頭轉回前拉開門閃身進入。樓梯井陰冷潮濕,鐵質扶手鏽跡斑斑。我踮著腳尖向下移動,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三層門口有生物識彆鎖。我咬住嘴唇——林晚晚的門禁卡可能權限不夠。但當我將卡片貼近讀卡器時,綠燈意外亮起。

"謝謝你的高權限,'妹妹'。"我無聲地感謝昏迷的林晚晚。

門開了一條縫,主控室的景象映入眼簾:二十米外,阿傑癱坐在主控台前,臉色慘白,胸前的繃帶滲出血跡;楚雨手持不知從哪裡奪來的手槍,守在通道口;五名警衛正從另一側包抄過來。

沒有時間思考。我抓起牆邊的滅火器,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

"蘇念!"楚雨驚呼。

警衛們轉身的瞬間,我拔掉滅火器保險銷,白色粉末噴湧而出,形成一片濃霧。借著掩護,我衝向楚雨。

"你怎麼——"

"沒時間解釋!"我抓住她的手臂,"阿傑能走嗎?"

楚雨搖頭:"失血過多,但他完成了準備工作。係統隻差生物密鑰——就是你。"

一聲槍響,滅火器罐在我手中炸開。我踉蹌後退,看到警衛隊長從粉末煙霧中現身,手槍對準我的胸口。

"不準動,零號。"他冷聲道,"杜博士要你活著,但沒說不能打殘你。"

楚雨的手槍指向他:"放下武器,我保證比你快。"

僵持的刹那,主控台傳來阿傑虛弱的聲音:"蘇念過來"

我慢慢後退,眼睛盯著警衛隊長。他的手指在扳機上收緊,但楚雨輕微的移動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阿傑的嘴角掛著血絲,但眼神異常清醒。他指向屏幕上的對話框:"需要你的視網膜和腦波驗證"

我俯身讓掃描儀捕捉我的右眼,同時阿傑將一個金屬頭環戴在我頭上。屏幕閃爍,進度條開始移動。

"1030"阿傑喘息著,"這是你母親的後門程序能繞過主係統"

"他們來了更多增援!"楚雨厲聲警告。

警衛隊長的對講機響起:"b隊就位,準備突入。"

"最後機會,"隊長冷笑,"投降吧。"

進度條停在75不動了。阿傑咒罵一聲:"還需要一個激活碼蘇念,你母親有沒有給過你什麼特殊的詞?"

搖籃曲的旋律在我腦海中響起。我輕聲說:"自由飛翔。"

"什麼?"

"自由飛翔!"我提高音量,重複三次。

進度條猛地跳到100。屏幕轉為深藍色,然後一個全息投影在控製台上方展開——一個優雅的亞洲女性,杏眼溫柔,與我記憶中的模糊影像完美重合。

"媽媽"我顫抖著伸出手。

全息影像微笑著說:"如果你看到這段信息,說明我的小藍鳥找到了鑰匙。'鳳凰協議'已啟動,它將釋放所有'青山計劃'實驗體被壓抑的真實人格。但記住,激活最終階段需要載體犧牲——你必須成為鳳凰涅槃的火種。"

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個設施的立體模型,顯示幾十個紅點正在移動——實驗體,包括我自己。

"什麼意思?'載體犧牲'?"楚雨急切地問。

阿傑咳嗽著,血沫噴在控製台上:"病毒需要通過她的神經係統傳播到主服務器這會"

"會殺死我?"我輕聲問。

阿傑痛苦地點頭。

一聲巨響,門被撞開。更多警衛湧入,杜天豪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停手!立即離開控製台!"

楚雨開槍擊倒最前麵的兩名警衛,但很快被火力壓製得抬不起頭。阿傑突然抓住我的手:"蘇念決定吧激活或逃跑但快選"

我看著杜天豪在警衛掩護下接近,看著他眼中混合的憤怒和恐懼。這一刻,我忽然明白母親設下這個陷阱的深意——她不是要我與杜天豪同歸於儘,而是給我選擇的權利。真正的自由不是活著,而是能決定為何而死。

"激活它。"我對阿傑說。

"不!"楚雨尖叫。

阿傑的手指懸在回車鍵上:"確定?"

我點頭。他按下按鍵。

世界靜止了一秒。

然後,劇痛如海嘯般席卷我的大腦。我跪倒在地,感覺有無數根燒紅的針在顱內攪動。控製台的屏幕一個接一個爆炸,電火花如煙花般四濺。警報聲變成了一種詭異的嗡鳴,像是千萬隻鳥同時振翅。

"她在釋放病毒!"杜天豪怒吼,"切斷主電源!"

有人拉我的手臂——是楚雨。她拖著我向側門移動,阿傑拖著殘軀跟在後麵,用身體為我們擋子彈。

"堅持住,蘇念!"楚雨在我耳邊喊,"彆讓它控製你!"

"它"是什麼?我模糊地想。然後我明白了——病毒正在攻擊我體內的神經植入物,而植入物的防禦機製在反抗。我的大腦成了兩個程序的戰場。

側門通向一條狹窄的維修通道。楚雨架著我,阿傑落在後麵,鮮血在他身後滴成一條線。

"前麵通風井"阿傑喘息著,"通向車庫"

身後傳來爆炸聲,熱浪推著我們向前。通道開始坍塌,混凝土塊砸落在腳邊。

"阿傑!"楚雨回頭喊。

"走!"他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引爆器,"我斷後"

"不!我們一起——"

阿傑露出一個染血的微笑:"告訴老大這次我合格了"

他按下引爆器。

世界在轟鳴中碎裂。楚雨撲倒在我身上,氣浪從我們上方呼嘯而過。當塵埃落定,通道已經消失,隻剩下一堵瓦礫牆。

"阿傑"楚雨的聲音破碎。

我掙紮著站起來,拉著她繼續前進。現在不是哀悼的時候——病毒還在我體內肆虐,而杜天豪一定會找到其他路線追來。

通風井如阿傑所說通向地下車庫。我們偷了一輛實驗運輸車,楚雨駕車撞開安全門,衝入夜色中。

"去哪?"她問,聲音機械而空洞。

我閉上眼睛,感受病毒擴散的路徑。它像有生命一般,沿著我的神經網絡建立連接點,同時也在改寫某些關鍵代碼。

"北邊山區"我咬著牙說,"母親在那裡有個安全屋杜天豪不知道"

疼痛讓我的視線模糊,但在意識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記憶。不是零散的碎片,而是連貫的場景,像一本塵封多年的相冊突然打開。

六歲的我,坐在母親腿上聽她解釋"鳳凰計劃"——一個能摧毀所有神經控製的反病毒程序。

"為什麼叫鳳凰?"童年的我問。

"因為鳳凰會在火焰中重生,"母親輕撫我的頭發,"而你要記住,有時候最大的傷害能帶來最美麗的自由。"

然後是那個雨夜。母親把我藏在衣櫃裡,透過縫隙我看到杜天豪舉著注射器逼近她。

"把終止碼交出來,蘇芸,"他冷聲道,"為了我們的女兒,你知道這是唯一的路。"

"你扭曲了它,"母親的聲音出奇地平靜,"青山計劃本該治愈神經係統疾病,不是創造超級士兵。"

"科學需要進化!"杜天豪怒吼,"而你,你寧願看著女兒癱瘓也不願接受我的方法?"

"我寧願她死得有尊嚴,也不願活著當你的傀儡。"

針頭刺入她脖頸的瞬間,母親的目光轉向衣櫃——直直看向我藏身的地方。她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記住搖籃曲。"

杜天豪離開後,我爬出來搖晃母親,但她已經冰冷。然後——這段記憶被深埋多年——我拿起掉落的注射器,刺入自己的手臂。不是自殺,而是試圖完成母親的工作。劇痛中,我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已不記得這一切。

"蘇念!蘇念!"楚雨的喊聲將我拉回現實,"你在抽搐!"

運輸車歪歪扭扭地停在路邊。我發現自己蜷縮在座位上,四肢不受控製地痙攣。楚雨將一個神經穩定器貼在我太陽穴上——顯然是從實驗室順手牽羊的。

"呼吸!跟著我,吸氣——呼氣——"

電流穿過大腦,暫時壓製了病毒的狂暴。我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衣服。

"謝謝"我嘶啞地說。

楚雨的眼睛紅紅的:"阿傑死了。"

簡單的三個字包含整個宇宙的痛苦。我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他說'告訴老大這次我合格了'什麼意思?"

我搖頭,但某個新解鎖的記憶碎片給出了答案:"他他是你父親派來的。"

"什麼?"

"你父親陸正明他一直知道杜天豪的計劃派阿傑臥底"記憶像拚圖般組合,"阿傑是故意被抓住的為了接近我"

楚雨的臉色變得煞白:"我爸參與了這一切?"

"不他在阻止。"我努力梳理記憶,"陸正明是母親的朋友他們一起反對杜天豪但太晚了計劃已經擴散"

楚雨啟動車子,機械地繼續駕駛。我們沉默了很久,隻有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和我的偶爾抽氣聲打破寂靜。

"病毒在改寫我的植入物代碼,"最終我打破沉默,"但過程太慢了杜天豪一定有辦法遠程乾擾"

"那我們怎麼辦?"

我看向後視鏡——遠處有車燈快速接近。"首先甩掉追兵。然後我需要直接接入'青山計劃'的主服務器,完成病毒傳播。"

"但那意味著回到杜天豪的老巢!"

"或者找到另一個接入點。"我閉上眼睛,搜索記憶,"母親提到過備份服務器在海外"

楚雨突然急打方向盤,車子衝下公路,隱入樹林。"抓穩了!"

車子在崎嶇地形上顛簸,我的頭撞上車窗,眼前金星亂冒。後方傳來刹車聲——追蹤者沒料到這一招。

"他們不會放棄,"楚雨咬牙道,"杜天豪現在肯定啟動了所有實驗體追捕我們。"

"不他先要控製我"我苦笑,"我是病毒載體隻要控製我就能阻止傳播"

楚雨突然停車,轉向我:"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林晚晚為什麼叫你姐姐?她真是你妹妹?"

記憶再次湧現,帶來新的痛苦:"不她是第一個克隆體杜天豪用我的基因創造的但她的神經係統拒絕植入物變得不穩定"

"克隆體?老天"楚雨揉著臉,"到底有多少個'你'在外麵?"

"幾十個也許更多"病毒又一陣發作,我蜷縮起來,"但隻有我是原生體其他都是克隆或基因改造所以母親選擇我作為病毒載體隻有我的神經係統能兼容"

楚雨重新上路,這次更加謹慎。天色漸亮,我們終於到達山區。母親的安全屋偽裝成獵人小屋,外表破敗,內部卻藏著先進設備。

楚雨扶我進屋,我立刻癱倒在地。病毒正在接近某個臨界點——我能感覺到它在我的大腦皮層建立新連接,同時杜天豪的植入物瘋狂抵抗。

"需要接入"我指著牆上的電源接口,"用電纜直接鏈接"

楚雨驚恐地看著我:"那會電死你!"

"不神經接口"我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之間的微型端口——我甚至不記得它何時植入的,"母親設計的緊急情況"

楚雨猶豫不決,但我的抽搐越來越劇烈。最終她找到合適的電纜,顫抖著連接端口和牆上的插座。

"會疼嗎?"她小聲問。

我握住她的手:"像地獄一樣。"

插頭接入的瞬間,世界爆炸了。

電流化作數據洪流,病毒通過電纜瘋狂擴散。我的脊柱弓起,喉嚨裡迸出非人的尖叫。視網膜上閃過無數代碼行,耳邊是百萬隻鳥的鳴叫。在意識的最深處,我看到了它們——其他實驗體,像星辰般散布在世界各地。病毒如光速般沿著某種隱形網絡向他們傳播,解開束縛他們的代碼鎖鏈。

"蘇念!"楚雨的喊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心跳過快!我要拔掉了!"

"不!"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抓住她的手腕,"再十秒"

劇痛中,我看到杜天豪的臉浮現在意識深處。他通過某種反向鏈接入侵了我的思維。

"停下,女兒,"他的聲音直接在我大腦中響起,"你在殺死自己和其他實驗體。沒有植入物支撐,他們的神經係統會崩潰。"

"那是謊言"我咬牙回應,"病毒隻是解除控製還他們自由"

"自由?"杜天豪冷笑,"看看你所謂的自由帶來了什麼!"

一組圖像強行插入我的視覺——世界各地的實驗體在病毒激活後陷入瘋狂,有的自殘,有的攻擊無辜者,全都痛苦不堪。

"不這不可能"但我動搖了。如果母親錯了呢?如果病毒真有缺陷呢?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加入鏈接——輕柔而堅定:"彆被騙,藍鳥。他在用假數據乾擾你。"

"媽媽?"我震驚地發現母親的意識碎片存在於病毒中。

"記住,鳳凰涅槃要先經曆火焰,"她的聲音漸漸減弱,"信任你的選擇我的勇敢女孩"

她的存在消失了,但留下足夠的溫暖讓我堅定。我集中剩餘意誌,將病毒推向最終激活點。

杜天豪的怒吼在我腦中炸開:"那就一起毀滅吧!"

一股強大的反製程序通過鏈接襲來,直擊我的心臟。監控儀上的心跳線變成危險的鋸齒形——心室顫動。

"結束了!"楚雨拔掉電纜。

世界陷入黑暗。

我漂浮在虛無中,時而看到刺眼的白光,時而聽到模糊的喊聲。有冰冷的金屬貼在我胸口,電流穿過身體

"心跳恢複!"

"血壓太低!"

"蘇念,看著我!堅持住!"

楚雨的臉時隱時現,滿是淚水。我想擦去她的眼淚,但手指動彈不得。

"病毒成功了嗎?"我微弱地問。

她點頭,哽咽道:"阿傑會為你驕傲的。"

我試圖微笑,但黑暗再次湧來。最後的意識中,我聽到一個陌生的電子音:"鳳凰協議最終階段激活。所有節點釋放完成。載體進入休眠修複狀態。"

然後,隻有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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