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牧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裡那兩個袋子鼓鼓囊囊，分量不輕。
沙發上的陳嘉禾聞聲站起，臉上的那點不自在還沒完全消散。
牧辰應了一聲，隨手將袋子往茶幾上一放，發出“咚”的悶響。
“給你們帶了點東西。”
臥室門開了一條縫，陳思探出腦袋，一眼瞥見茶幾上袋子裡露出的熟悉包裝，眼睛瞬間就直了。
“這些……”
她幾步衝了出來，聲音都有些發飄，手指顫巍巍地碰了碰其中一個印著“優質大米”字樣的袋子。
“這，這都是真的？”
牧辰也不多話，直接動手從袋子裡往外掏摸。
嘩啦啦——
兩袋足足十斤裝的精白大米，油紙包著的一整隻風乾鹹鴨，幾大包澄黃透亮的真空臘肉，還有碼得整整齊齊的各色罐頭，眨眼間堆滿了小半個茶幾。
陳思的手指都在輕顫，聲音帶著不可思議：“我的天，這麼多東西……這得，這得多少錢啊！”
“現在錢就是廢紙。”牧辰語氣平淡。
“可，可這些東西……”陳思拿起一包臘肉，仔細端詳著那完好無損的塑封包裝，喃喃自語，“外麵……外麵早就斷供了吧？”
陳嘉禾在旁邊，看著陳思那一副沒見過好東西的失態模樣，嘴角撇了撇，涼颼颼地插了一句：“大驚小怪，我們平時吃的可不比這個差。”
陳思手裡的臘肉差點掉地上，她整個人僵住，難以置信地慢慢扭頭看向陳嘉禾：“平時？你們……平時都吃這些？”
“那可不。”陳嘉禾揚了揚下巴，語氣裡幾分炫耀，“牧辰哥搜集物資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我還以為……”陳思的嘴唇囁嚅著，後麵的話沒說出口，但那意思誰都明白——她以為所有幸存者都跟她和陳笑笑一樣，在饑餓線上苦苦掙紮。
牧辰察覺她神色不對：“有事？”
“沒，沒什麼。”陳思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就是……就是太意外了，沒想到你們能過得這麼……滋潤。”
心頭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澀。
她和陳笑笑縮在那個破舊的出租屋裡，為了省一口吃的，一天隻敢喝一頓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粥，餓得頭昏眼花。
結果呢？牧辰他們居然在這裡享受著大米臘肉！
憑什麼啊！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和不甘，瞬間衝上了她的頭頂。
“那個……我來做飯吧！”陳思吸了口氣，目光一定，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看向牧辰。
“這些臘肉，我會做臘肉炒飯，味道保證好！”
陳嘉禾眉頭一蹙，立刻搶白：“不用你，我來弄。”
“你？”陳思挑眉，毫不客氣地回敬，“你會做臘肉炒飯？我可記得某人以前連個荷包蛋都煎不明白吧？”
空氣仿佛凝固了，兩個女人之間的火藥味十足。
牧辰在兩人間看了看，最後拍板：“那就讓陳思試試，我也挺久沒吃過正經炒飯了。”
陳嘉禾的臉當場就拉了下來，難看得很。
陳思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弧度，聲音都輕快了幾分：“好嘞！保證讓你們滿意！”
她麻利地卷起袖子，拎著臘肉和大米就進了廚房。
沒一會兒，廚房裡就傳來了“咚咚咚”的切菜聲和鍋鏟翻炒的“滋啦”聲。
陳嘉禾氣鼓鼓地坐回沙發，把臉扭向一邊，誰也不看。
“怎麼了這是？”牧辰在她身邊坐下，明知故問。
“哼，沒什麼。”陳嘉禾悶悶地說，聲音裡透著濃濃的鼻音。
“我就是個廢物，什麼都乾不好，留著也是個累贅。”
“又說傻話。”牧辰拍了拍她的手。
“我才沒說傻話！”陳嘉禾的委屈一下子就上來了，眼圈都有些泛紅，“做飯不如人，打架也不行，我到底還有什麼用處嘛！”
“牧辰哥，生抽還有沒有啊？”廚房裡傳來陳思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熟稔。
“冰箱門上自己看。”牧辰揚聲回道。
“找到啦！謝了啊！馬上就能開飯！”陳思的聲音裡滿是雀躍。
這一問一答，聽在陳嘉禾耳朵裡，更是針紮似的難受。
也就半小時的工夫，一股濃鬱的肉香混著米飯的焦香從廚房飄了出來，勾得人食指大動。
陳思端著一個大盤子，腳步輕快地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來來來，新鮮出爐的臘肉炒飯，都嘗嘗我的手藝！”
她將盤子“啪”地一聲放在茶幾上，金黃的米粒間點綴著紅亮的臘肉丁和翠綠的蔥花，香氣更是撲麵而來。
牧辰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送進嘴裡，咀嚼了幾下，眼睛一亮：“嗯，可以啊，這味道絕了！”
“真的嗎？”陳思的眼睛笑成了彎月，語氣裡全是小得意，“我就說嘛，我的廚藝還是拿得出手的！”
陳嘉禾也默默夾了一筷子，米飯粒粒分明，臘肉鹹香適口，味道確實沒得挑。
可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堵得慌。
“對了，”牧辰突然一拍腦袋，摸出手機對著那盤炒飯“哢嚓”就是一張，“我得發個業主群，饞饞他們。”
陳思有些錯愕：“發群裡？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牧辰手指飛快地編輯著，頭也不抬，“讓他們也開開眼，見識見識什麼叫生活品質。說不定還能激勵一下某些人的求生欲。”
他嘿嘿一笑，點擊發送，圖片配文：【晚餐時光，樸實無華。】
手機提示音還沒落，業主群裡已經徹底炸了。
【王大哥】：臥槽！牧神，你這是在拉仇恨啊！這臘肉！這米飯！饞死我了！
【李姐】：牧辰小牧啊，你家還缺不缺洗碗的？管飯就行！
【張師傅】：太過分了！我們天天啃壓縮餅乾，你們倒好，大魚大肉！還有沒有天理了！
【隔壁小劉】：[流口水][流口水]牧哥，求包養，會暖床！
陳思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發言，心裡五味雜陳。
幾天前，她還是那個在群裡哭訴沒食物，祈求彆人施舍一點點殘羹剩飯的可憐蟲。
現在，她卻成了彆人羨慕的對象，哪怕隻是因為一頓飯。
這種轉變，讓她有些恍惚。
“看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她輕聲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