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的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林默拽著蘇瑤鑽進燈塔底層時，金屬假肢踩在積水裡的“咯吱”聲，和記憶中孤兒院拆遷那天的卡車轟鳴詭異地重合——那卡車的牌照最後兩位，正是“88”。
“電磁鎖。”蘇瑤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尖點向門楣上的月牙標誌，指腹在冰冷的金屬上發顫，“鼎盛的緊急通道都這樣，要雙信號解鎖——你的胎記共鳴，加我的活體密鑰。”
18:05。
江野發來的u盤解析圖在手機屏幕上亮著：燈塔內部三層防禦，每層對應不同批次實驗體的處決方式——一層“化學消融”（88批專用），二層“神經灼燒”（95批專用），頂層標注被刻意抹掉，隻剩個血色“000”，像隻盯著人的眼睛。
“他在等我們一步步看。”林默的指尖撫過頸後發燙的胎記，那裡的倒計時正以秒跳：05:55:00，“看88批怎麼沒的，看95批怎麼燒的，最後看我們……怎麼變成他的‘容器’。”
蘇瑤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後頸。林默的呼吸驟然停住——那片白淨皮膚下，淡青色月牙正慢慢浮現，邊緣“9527”四個數字像剛刻上去的，滲著血絲。“從垃圾車出來就顯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活體密鑰一旦激活，就會成為所有預告的‘接收器’。他想讓我……親眼數著你們消失的秒數。”
18:10。
一層鐵門“哢噠”彈開。林默拽著蘇瑤躲進鏽蝕的齒輪組後，刺鼻的消毒水味湧進來——和鼎盛檔案室的味道分毫不差。三個白大褂推著金屬台往裡走，台布下的人形輪廓在抽搐，像條離水的魚。
“8836號，化學消融準備。”為首的人念平板，聲音平得像機械，“預告時間：18:15啟動。”
林默的胎記突然燒起來。他猛地掀開台布，下麵是滿臉褶皺的老人，頸後“8836”編號和倉庫裡8801號同批。老人睜著眼，瞳孔映出林默的臉，突然扯出詭異的笑：“他說……8848號會來送我們上路……”
18:12。
二層樓梯傳來腳步聲。林默拽著蘇瑤往上跑時，身後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消融劑”潑地的滋滋聲，和克隆體手臂被抗體腐蝕的動靜，一模一樣。
“按批次來的。”蘇瑤盯著樓梯轉角的監控，聲音發顫卻咬著牙，“88批之後是95批……我是9527。”
林默突然頓住。二層牆上貼滿實驗體檔案照，最上麵是個嬰兒，胎記被放大標注：“000號，初代實驗體，意識載體成功。”簽名“趙老三”，日期是二十年前。
“他從一開始就想玩‘意識移植’。”林默指尖劃過嬰兒臉，突然想起克隆體的話，“我們都是他的‘備用硬盤’。”
18:18。
頂層控製室門虛掩著。林默推開門，看見趙老三坐在控製台前，手裡把玩著半塊玉佩——和他的“88”拚起來，正是完整的“默樂”二字。
“比預告晚三分鐘。”趙老三轉過身，頸後000號胎記在燈光下泛銀，“不過沒關係，好戲剛開場。”
林默的瞳孔驟縮。控製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預告單正在生成，8848號的執行者欄赫然寫著“88482”。
“克隆體……”蘇瑤突然指向趙老三身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林默轉身的刹那，看見克隆體舉著注射器站在門口，裡麵淡藍色液體晃著冷光——是“消融劑”。但他的目標，是趙老三。
“果然反水了。”趙老三笑了，從抽屜摸出另一支注射器，“畢竟……你們共享‘反抗基因’。”
克隆體沒說話，突然將注射器擲向屏幕。淡藍色液體潑濺處，所有預告單的“執行者”開始閃爍，最後統一變成“000號”。
“你改不了規則。”趙老三的聲音陡然變冷，“000號權限，能讓所有實驗體……包括你這個‘殘次品’，同步自毀。”
18:20。
林默的胎記像被火燒。他猛地將自己的玉佩與趙老三的拚合，完整的“默樂”二字爆發出金光，屏幕突然黑屏，彈出紅字：“反向信號激活，預告係統紊亂。”
“不可能！”趙老三的臉色第一次變了，“沒有活體密鑰，你怎麼……”
話被蘇瑤的尖叫打斷。女孩後頸胎記突然裂開，血滴在控製台上，所有預告單開始自動燃燒，灰燼裡浮起一行字：“實驗體聯盟，反向預告發布。”
林默抬頭的瞬間，看見克隆體將倉庫帶來的半截芯片插進控製台。趙老三的000號胎記突然劇烈發燙，像被烙鐵燙過般冒白煙。
“你的意識移植，失敗了。”克隆體的聲音與林默的重合，帶著冰碴子，“我們的反抗基因，比你的控製程序強。”
（本章鉤子：控製台警報尖嘯，屏幕跳出新預告單——趙老三的名字孤零零躺著，處決時間：今晚23:59，執行者：所有實驗體。而林默的胎記，正與克隆體的同步閃爍，像兩盞即將燎原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