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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長亭彆親友,古道遇鋒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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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城的晨霧濃得像化不開的牛乳,城門外的長亭被裹在一片朦朧裡,簷角的銅鈴在霧中晃出細碎的響。

趕早的行人們遠遠繞著走,誰都知道今天淩家的天才要出發去青嵐宗,族長特意擺了陣仗,長亭周圍站著不少族中子弟,青灰色的晨霧裡,一張張臉都透著興奮的紅。

淩家的青鬃馬車停在最顯眼的位置,棗紅色的馬鬃沾著露水,車夫正彎腰檢查韁繩,指尖在皮質的繩結上反複摩挲。

兩個護衛背著手站在車旁,藏青勁裝的領口係得筆直,腰間的佩刀在晨光下閃著冷光——那是族長淩振南特意從庫房裡翻出來的百煉鋼刀,既是護衛,也是向青陽城其他家族宣告:淩家的天才,要入大宗門了。

“阿塵,再喝口粥吧,路上風涼,填點熱乎的。”

母親把一個錫罐往他手裡塞,罐口用棉布封得嚴實,裡麵是剛熬好的小米粥,還臥著兩個荷包蛋,蛋黃顫巍巍的。

她的眼圈紅得像浸了水的櫻桃,卻努力擠出笑容,指尖在他手背上拍了又拍。

“到了宗門要按時吃飯,彆學你爹,一忙起來就忘了時辰,把胃餓壞了。”

“知道了娘。”淩塵接過錫罐,粥的溫度透過罐壁滲出來,暖得人心頭發熱。

他看向一旁的父親,淩嘯天穿著件新做的藏青長衫,漿洗得筆挺,頭發用桂花油梳得整整齊齊,卻總忍不住抬手摸鬢角——那是他緊張時的壞習慣,前世送他去宗門時也這樣。

“爹,家裡的藥圃記得讓王老實多澆水,凝露草喜濕,不能乾著。”

淩塵從行囊側袋掏出個小冊子,紙頁邊緣用漿糊封了邊。

“這是我寫的草藥養護法子,什麼時候施肥、什麼時候除蟲,上麵都記著,按這個做準沒錯。”

淩嘯天接過冊子,指尖在粗糙的紙頁上蹭了蹭,聲音有點啞:

“放心去,家裡有爹呢。你娘的藥我都備足了,每月初一我讓護衛去山外給你捎信,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

正說著,長亭外傳來腳步聲,族長淩振南帶著幾位族老來了。

他拄著龍頭拐杖,每一步都踩得穩穩的,走到淩塵麵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繭硌得人踏實。

“好孩子,到了青嵐宗要沉住氣。記住——根基紮得越深,將來飛得越高。彆學那些急於求成的,咱們淩家的人,要走得穩,走得遠!”

“是,孫兒記下了。”淩塵躬身行禮,目光掃過周圍的族人。

王老實捧著個布包從人群裡擠出來,布上沾著點泥土,裡麵是剛摘的碧葉蘭,花瓣上還帶著晨露。

“少爺,這花泡水喝能安神,路上帶著,想家了就聞聞。”

連平日裡總躲著他們家的三嬸娘,也塞來個油紙包,裡麵是自家做的芝麻酥,嘴裡念叨著。

“在外頭彆受委屈,受了委屈就回家”。

人群外,淩霸天遠遠站著,穿件半舊的灰布衫,雙手背在身後,沒過來,隻是望著馬車的方向,眼神複雜得像揉皺的紙。

淩峰站在他身後,手裡捏著根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劃出深深的溝。

“時辰差不多了。”淩振南抬頭看了看天色,霧已經散了些,露出淡青色的天。

“青嵐宗開山門有規矩,午時前必須到山門外,誤了時辰可就進不去了。”

淩塵最後抱了抱父母,把錫罐塞回母親手裡:“粥留著您和爹喝,我走了。”

他轉身登上馬車,車簾落下的瞬間,瞥見母親用袖子飛快擦了擦眼睛,父親背過身去,肩膀微微聳動,像被風刮得搖晃的老槐樹。

馬車緩緩啟動,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將熟悉的城郭、熟悉的人影漸漸甩在身後。

長亭的銅鈴聲越來越遠,最後混在晨霧裡,聽不真切了。

“淩少爺,您坐穩了。”車夫揚鞭輕喝,青鬃馬嘶鳴一聲,加快了速度,馬蹄踏在黃土路上,濺起細小的塵。

出了青陽城,道路漸漸崎嶇起來。馬車在山道上顛簸,車板發出“咯吱”的響,淩塵卻沒閒著,從行囊裡取出《青嵐雜記》翻看。

竹簡上的字跡被摩挲得發亮,記載著從青陽城到青嵐宗山門有三百裡路,中途要經過黑風嶺——那裡山高林密,常有山賊出沒,是最危險的一段。

“護衛大哥,黑風嶺最近不太平?”他掀開車簾問,風灌進來,吹得他額前的碎發飄起。

左側的護衛叫淩忠,是個憨厚的漢子,臉膛黝黑,摸了摸腰間的刀:

“前陣子是有幾個小賊,不過上個月被城主府的兵清剿了,應該沒事。淩少爺放心,有俺哥倆在,保準讓您順順當當到山門。”

他拍著胸脯,肌肉在勁裝下鼓起。

話雖如此,淩塵卻沒放鬆警惕。

前世他去青嵐宗時,就在黑風嶺遇到過偽裝成樵夫的山賊,雖沒傷到他,卻耽擱了時辰,差點錯過了入門時間。

他指尖在竹簡上劃過“黑風嶺有暗哨”幾個字,眼神沉了沉。

午後的太陽越來越烈,像個燒紅的銅盤,馬車駛入黑風嶺的峽穀。

兩側的山壁陡峭如削,長滿了茂密的灌木叢,綠得發黑,風吹過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暗處磨牙。

“停!”淩塵忽然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淩忠猛地勒住韁繩,青鬃馬不安地刨著蹄子,鼻孔裡噴出白氣。

“怎麼了淩少爺?”

“前麵那棵歪脖子樹不對勁。”

淩塵指著前方山道上的一棵鬆樹,樹乾歪向路中央,像個攔路的醉漢,樹枝卻修剪得太過整齊,連最礙事的側枝都沒了。

“尋常山賊喜歡在這種地方設伏,樹乾後麵藏著人,等馬車靠近就推石頭,或者撒絆馬索。”

淩忠和另一個護衛淩勇對視一眼,握緊佩刀翻身下車,腳踩在碎石上沒發出半點聲響,小心翼翼地靠近鬆樹。

果然,樹後突然竄出三個拿著砍刀的漢子,臉上抹著黑灰,見被識破,怪叫著衝上來,刀風帶著腥氣。

“找死!”淩忠大喝一聲,拔刀迎上。

他是煉過幾年外功的,身手矯健,對付這幾個山賊綽綽有餘,沒幾招就將人打倒在地,用繩子捆了個結實,像捆粽子似的。

“多虧淩少爺提醒!”

淩忠擦了擦汗,刀上的血滴在地上,暈開小小的紅。

“這些雜碎,膽子倒大,剛被清剿就敢出來作祟!”

淩塵掀簾下車,看了眼被捆的山賊,其中一個臉上有塊刀疤的,眼露凶光,正是前世搶劫他的頭目。

他蹲下身,從山賊懷裡摸出個羊皮袋,袋口用麻繩係著,打開一看,裡麵竟是幾塊下品靈石和一小包白色粉末,粉極細,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這是‘軟骨散’?”淩忠皺眉,“這些雜碎竟有這東西,怕是想劫過往的修士。”

淩塵指尖撚起一點粉末,放在鼻尖輕嗅——比凡俗的軟骨散多了絲靈氣,應該是某個低階修士淘汰的貨色,藥性不算烈,卻能讓煉氣期修士暫時失力。

他忽然想起《青嵐雜記》裡提到,黑風嶺有個廢棄的山神廟,偶爾有外門弟子路過會歇腳,難道這些山賊和修士有關?

“你們是跟誰買的軟骨散?”他看向刀疤臉,聲音平靜,卻帶著股懾人的力。

刀疤臉起初還嘴硬,梗著脖子罵罵咧咧,被淩勇踹了一腳,疼得“哎喲”叫,才哭喪著臉道:

“是……是個穿青灰道袍的道長,說讓我們幫他‘照看’一下山路,攔個穿藍衣服的少年,彆讓他準時到青嵐宗,事成之後給我們十塊下品靈石……”

青灰道袍?攔穿藍衣服的少年?

淩塵心中一動,想起雲鬆道長也是青灰道袍,但對方沒必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追問:“那道長有什麼特征?左撇子還是右撇子?說話帶不帶口音?”

“左眼角有顆痣,像粒黑豆,手裡總拿著個鐵算盤,說話尖聲尖氣的,像捏著嗓子。”

不是雲鬆。淩塵若有所思,讓護衛把山賊捆在樹上,嘴裡塞了布,留給後續路過的官兵處理——這些人留著,或許能牽出背後的人。

他翻身上車:“走吧,彆耽誤時辰。”

馬車重新上路,淩忠忍不住問:“淩少爺,那穿藍衣服的少年……會不會是其他家族的天才?有人想在入門前打壓他?”

“不知道。”淩塵淡淡道,指尖摩挲著雲鬆給的玉佩,玉佩的溫度漸漸暖起來,“但有人想在青嵐宗山門外動手腳,總不是好事。到了山門,凡事多留個心眼。”

傍晚時分,馬車終於抵達青嵐宗山門外的廣場。

這裡早已擠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大多是和他一樣來參加入門考核的少年,個個衣著光鮮,錦袍玉帶,身後跟著護衛或家人,臉上帶著興奮和緊張,像一群躁動的麻雀。

廣場中央立著塊巨大的石碑,高三丈,通體雪白,上麵刻著“青嵐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筆畫間縈繞著淡淡的靈力波動——這是塊中階法器,能檢測靠近者是否心懷惡意。

“淩少爺,俺哥倆隻能送到這了。”

淩忠幫他搬下行囊,粗布手套磨出了洞。

“族長說了,等您入了宗門,我們再回去複命,給您爹娘報平安。”

淩塵點點頭,從行囊裡取出五塊下品靈石遞給他們。

“路上小心,黑風嶺的山賊可能還有同夥。替我給爹娘帶句話,說我到了,一切安好,讓他們彆牽掛。”

看著馬車消失在山道儘頭,他深吸一口氣,拎起行囊走向廣場。

周圍的少年們紛紛側目,有的好奇地打量他的粗布行囊,有的嘴角撇出輕蔑,還有幾個穿著華貴的,顯然是其他大家族的子弟,正聚在石桌旁談論著什麼,看他的眼神帶著審視,像在打量一件貨物。

“那不是青陽城淩家的嗎?聽說測出了五行靈根?”

“五行靈根有什麼用?修煉起來最慢,金木水火土相互克製,怕是連外門都進不去,浪費天賦。”

“看他那樣子,粗布麻衣的,怕不是第一次見這陣仗,土包子一個。”

議論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他聽見。

淩塵卻沒在意,隻是找了個角落的石墩坐下,閉目養神。

他知道,這些議論很快就會變成驚歎——當他們看到他如何輕鬆通過考核時。

夕陽的金輝灑在青嵐宗的山門牌坊上,給冰冷的玉石鍍上一層暖意。

遠處的山峰雲霧繚繞,隱約能看到飛簷鬥拱的輪廓,像懸在天上的宮闕——那是他前世奮鬥了數十年的地方,也是這一世,要重新攀登的。

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喧嘩聲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漲漲落落。

淩塵睜開眼,看向山門的方向,那裡的雲霧漸漸散開,露出隱約的白玉階梯,一階階通向天際——青嵐宗的山門,即將開啟。

屬於他的宗門生涯,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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