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陳符荼很頭疼,他來青玄署的目的,一下子就被打亂了。
而這時,宣愫說道:“燕首尊有心了,但此非青玄署的職責,隻是人被關在這裡,三司在查的期間,燕首尊能在職責內給些助力也就是了。”
他接著道:“燕首尊很年輕,未來不可限量,又有一顆為大隋效力的誠摯之心,更是不驕不躁,同為年輕一輩,我以後還得向著燕首尊學習。”
說著,深鞠一躬。
陳符荼轉頭看了一眼宣愫。
他很滿意。
雖然他已有對策。
但宣愫能洞悉此中問題,提前把這番話說出來,更以燕瞰很年輕為由,指出為大隋效力的誠摯心思,是他自己想更多助力,不僅化解了問題,還很完美。
最後的放低姿態,亦能堵住燕瞰的話,順勢轉移話題。
就連荀修真也朝著宣愫投以感激的目光。
讓青玄署給予些助力,本身不是什麼問題。
陳符荼的話沒有錯,哪怕燕瞰答應也沒錯。
雖然荀修真不想答應,置身事外才最安穩,可燕瞰的態度給得太足了。
燕瞰現在代表的是青玄署,不是他自己,任何話都得三思後行,就算瞧不出問題的話都有可能暗藏問題,有句話叫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陳符荼的位置還沒有徹底穩定,燕瞰亦如是。
無心者無事,有心者,隨便什麼都能成為攻訐的手段。
宣愫一番話算是把此事揭過了。
哪怕這話誰都可以說。
但畢竟是宣愫說出來的。
隻要正常的在職責範圍裡給些助力,不做多餘的,這事就不會再有後續的麻煩,雖然燕瞰的行為會落得個問題,可有為大隋效力的誠摯,就沒人能說什麼,有也隻會是青玄署的事。
陳符荼當然也不會就此話題延伸,直接說見一見甘梨及談靜好,甚至還讓燕瞰、荀修真一塊,仿佛例行的詢問了一些事。
甘梨、談靜好都沒有給出什麼明顯的態度,無非是喊冤,陳符荼也表明會查清此案,就離開了,眼下已不是能與甘梨單獨說話的時候了。
但此行,陳符荼並非毫無收獲。
不論燕瞰是真的無意還是另有目的,陳符荼起碼對他有了些了解。
而且宣愫也有能成為他左膀右臂的潛質。
陳符荼能提拔宣愫,年紀輕輕直接讓他當了三司的侍郎,本身就看重,何況宣愫還是秋祭殿試的前三甲,經此事,隻是讓他提前了培養宣愫的打算。
臨回宮前,陳符荼吩咐了宣愫一件事。
那就是解決陳重錦手底下的宰相。
至於怎麼解決,讓宣愫自己看著辦。
但不能把事鬨得太大。
宣愫應允。
陳符荼派人暗地裡盯著。
宣愫沒有直接行動,先回了趟三司,處理了些公務,後又回了寶瓶巷,再無動作,暗地裡盯著的人,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稟告給了陳符荼。
陳符荼沒有說什麼。
但到深夜,負責盯著宣愫的人又送來消息,陳符荼還沒來得及看,宣愫就已入宮,很直接說道:“殿下,已經解決了。”
陳符荼愣了。
剛不久前還沒開始行動,怎麼忽然就解決了?
陳符荼下意識就不信。
想著是自己看錯人了?就算是敷衍,也不至於這麼敷衍吧?
陳符荼瞥了眼桌案上放著的信箋,問道:“這麼快就解決了?”
宣愫說道:“殿下吩咐,我自當最快速度完成。”
陳符荼倒了一盞茶,抿一口,平靜問道:“怎麼解決的?”
宣愫也同樣很平靜的講起了經過。
......
夜裡其實下了一場小雨,但隻下了半個時辰。
宣愫在忙完自己該忙的事,到了亥時左右,就蹲守在了陳重錦在外的府邸前。
沒錯,就是大門口。
但他並非堂而皇之的蹲在那裡。
陳重錦住的地方很清靜,尤其亥時,門前的街上是沒人的。
甚至守門的人都在門內,不在門外。
當然,白日的時候,他們是在門外的。
第(1/3)頁
第(2/3)頁
宣愫內斂氣息,蹲在門外,門牆內的人毫無所覺。
遙想磐門兩朝會上,麵對那麼多高手,他都藏到了最後,倒也不顯得奇怪。
直至那場小雨開始下起來。
宣愫撐起了傘。
很乾脆的轉身直接敲門。
有傘遮擋,門房的人並未看到宣愫的臉。
宣愫壓著聲音說道:“求見宰相,勞煩通稟一聲,有要事。”
門房的人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宣愫說道:“與爾等無關,趕快去通稟,耽誤了事,你們擔待不起。”
他說的毫不客氣。
門房的幾個人對視一眼,稍作猶豫,還是有人前去通稟。
宣愫退了幾步,撐傘站在雨中。
門房剩下的幾個人麵麵相覷。
心想這人的腦袋是有問題吧?
不在簷下待著,非得站在雨裡?
雨雖小,但夜色裡也顯得霧蒙蒙的。
沒有等多久,宰相也撐著傘出現。
他眯著眼睛看向外麵的宣愫。
“你是什麼人,說有要事,是什麼事?上前說話。”
宣愫說道:“還是閣下上前一步吧,我隻能說與你一人聽,是很重要的事。”
宰相皺了皺眉,看向旁邊的人,最終點點頭,撐著傘走向雨中。
“說吧,是什麼事?若是無關緊要的,或是我不感興趣的,你該知道有什麼後果。”
宣愫依舊撐傘擋著臉,但微微湊近了些,笑道:“絕非無關緊要,也肯定是你在意的,那就是......我來殺你。”
宰相的瞳孔驟縮。
此時夜空裡忽然打雷。
站在簷下的門房下意識抬眸。
這是很短暫的動作,等他們拉回視線,卻見眼前已無宣愫的身影,隻有宰相站在那裡,手裡的傘忽然傾斜,掉落在地。
他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看著宰相朝後仰倒,脖頸處是一道血線炸開。
緊接著又是一道響雷震空。
......
宣愫麵無表情低垂著眼眉說道:“殿下,這便是所有的經過。”
陳符荼有些傻眼,很難相信般說道:“你就這麼明目張膽......如此乾脆的殺了宰相?還是當著人的麵?!”
宣愫說道:“殿下放心,他們沒看到我的臉,我也已抹除一切痕跡,雨雖小,亦能幫著稍微遮掩,此次行動很完美。”
陳符荼竟啞口無言。
宣愫說道:“對了,離開的時候,撞見了百裡袖,想來他很快會傳消息給殿下,且殿下也請放心,我就近換了著裝,更讓人偽裝了我入宮途中的身影,在最佳的位置換了回來,絕無紕漏。”
陳符荼再次啞然。
百裡袖是他派去盯著陳重錦府裡的動靜,但聽著宣愫很平淡的語氣,似乎若非百裡袖,甚至都不可能撞見,是知道百裡袖不會做什麼才能堂而皇之。
想到這裡,陳符荼心頭一緊,說道:“不會牽扯到百裡袖身上吧?”
宣愫說道:“殿下,隻要宰相死了,無論怎麼死的,陳重錦都會懷疑殿下,但沒有抓個現行,或者把百裡袖抓起來誣陷,他就奈何不了殿下。”
“在我離開時,百裡袖也會第一時間往宮裡趕,現在應該已經入宮了,他們沒機會抓捕,所以宰相的死,他們毫無證據。”
話音剛落,就有內侍匆匆而來,說百裡袖有事稟報。
陳符荼再一次啞然。
他揮手吩咐讓百裡袖先在偏殿等著,隨後看著宣愫說道:“但你此般行動也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錯。”
宣愫說道:“很簡單的事,就沒必要多番籌謀,步驟多了,反而容易出紕漏。”
“甚至因為被打了個猝不及防,陳重錦並未做好準備,就算懷疑殿下,沒有能依仗的證據,沒有把握,若要鬨起來,我們更能反將一軍,說他惡意構陷。”
“所以隻要陳重錦不是真的傻,都會暫時忍氣吞聲。”
“再者說,宰相就死在府門口,還有人看著,他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人,他要臉的話,都很難做什麼。”
陳符荼第四次啞然。
你乾的事,你還替他覺得丟人?
彆的先不提,陳符荼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大才啊。
第(2/3)頁
第(3/3)頁
看著才解決了宰相,卻很是淡然模樣的宣愫,陳符荼讚賞道:“真有你的。”
他想到什麼,又皺眉問道:“你如何能確保直接敲門可以見到宰相?”
宣愫說道:“在自家門口,他們就算提防也不會很深,所以一定會去通稟,那麼宰相就一定會出現,他怎麼也不會覺得在自家門口能出事。”
陳符荼第五次啞然。
是啊,彆說宰相了,自己也想不到宣愫會以此種方式行動。
真是無比的乾淨利落。
若手底下都是這樣的人,得多省事?
陳符荼召來內侍,讓百裡袖前來覲見。
他也不再隱瞞的拿起信箋,粗略掃了幾眼,上麵描述的與宣愫說的並無二致,無非是視角的不同,負責盯著宣愫的人有自己的一些見解在裡麵。
按理說,這份見解是多餘了。
但現在陳符荼心情很好,也沒在意手底下的人囉嗦。
或許亦是被宣愫的行動給震驚了,才忍不住在彙報裡多說了幾句。
陳符荼挑明了此事。
宣愫的目光在那封信箋上停留片刻,揖手說道:“殿下也是怕我行動出問題,畢竟是實際意義上第一次為殿下做事,理該如此,好在沒讓殿下失望。”
陳符荼笑著說道:“我很滿意,以後的行動,自不會再有眼線盯著你,但你還年輕,再為你升官,恐旁人有說法,不過放心,我會找機會安排的。”
宣愫再次揖手道:“為殿下做事是應該的,不奢求賞賜,更不該讓殿下為難。”
陳符荼更滿意了,說道:“這樣吧,升官是肯定要升的,需得另尋機會,此刻還是得另賞,你現在的住處也該換換了,婢女府邸金銀都得有。”
宣愫躬身道:“謝殿下。”
他直起身,又建議道:“殿下,賞賜的問題可以延後,畢竟剛發生這樣的事,陳重錦也肯定懷疑殿下,我忽然得了賞賜,會被看出端倪。”
陳符荼了然道:“愛卿說得很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了,府邸的事可以暫且延後,金銀的賞賜可以換成銀票,你先拿走一部分,總不能讓你空著手回去。”
宣愫再次謝恩。
這回沒有拒絕。
隻要不是幾箱幾箱往家裡抬,揣些銀票回去不會有問題。
待得百裡袖入殿,宣愫與他對視一眼,互相頷首。
陳符荼再做了些安排,就讓他們退下了。
雖然沒讓百裡袖回去繼續盯著,但陳符荼也很想知道此時陳重錦府邸裡的情況,他隻能做好準備的同時,等待明日再看了。
甚至這一夜都沒怎麼睡。
到了第二日,下了朝,神都裡還是風平浪靜。
看來是真被宣愫說中了?
為了保險起見,陳符荼還是沒再派人去盯。
他考慮起了再見甘梨的事。
而陳重錦也借此請了薑望入府。
他的臉色無比的陰沉。
宰相是跟著他很久的,他都習慣了有宰相在身邊,甚至以前勾欄聽曲,也有宰相在,現在宰相被殺,他心裡的怒火是無以複加的。
薑望了解到情況,問道:“殿下為何忍著?”
陳重錦歎口氣,說道:“我現在的勢力不足以對抗他,除非外高祖出關,何況宰相就死在我府門外,有那麼多人在場,居然都沒有看到對方的臉,我拿不出證據,他又在監國,有的是手段能反過來拿我。”
薑望說道:“歸根結底,還是力量不夠強啊。”
陳重錦抬眸看向他,咬了咬牙,說道:“薑先生,咱們合作吧。”
薑望挑眉,笑道:“我來神都後,第一時間就找了你,那時候你很猶豫,現在才想通,不覺得為時已晚?”
陳重錦低沉著聲音說道:“薑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拒絕我?”
薑望笑道:“殿下誤會了,隻要你真的想通了,就不晚。”
陳重錦吐出口氣,說道:“薑先生,事已至此,我得好好給你說一說神都裡不成文的規矩了。”
薑望說道:“曹崇凜的規矩?”
陳重錦啞然,“你已經知道?”
薑望點頭。
陳重錦認真說道:“所以薑先生也該明白,隻有我們的合作才能得到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