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駁回了大理寺請求對裴遇用刑的申請。
這本來也沒什麼,可是太後去看了魏王一次,見自己孫子這般像活死人一樣,雷霆大怒,要太子立刻讓人對裴遇用刑,讓真相早日水落石出,重懲主犯和可能的從犯。
太子沒答應,並且直言不諱地指出,後宮不可乾政。
太後勃然大怒,直接去找還在閉關煉丹的皇上,據說直接讓人砸了門。
門被砸開的時候,丹房裡的情景,讓人瞠目結舌。
皇上和道士都在,還有數十個身無寸縷的少女……
據說看到那場景的人,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
太後把皇上罵了一頓,大意就是說,你兒子生死未卜,現在外麵亂成一鍋粥,你在裡麵亂來?
皇上說,他的丹藥馬上就要大功告成。
等做成了之後,一定拿來孝敬太後。
太後忍無可忍,讓人砸了丹藥爐,抓了道士,把皇上強行從丹藥房裡帶走。
不過這些都是傳言,不辨真假。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真的。
那就是皇上的閉關宣告結束,然後太子的監國之權被收回。
皇上去看了魏王。
彼時皇貴妃正坐在床邊垂淚。
或許是消失的父愛死而複生,也或許是久彆重逢,皇上重新找到了對皇貴妃心動的感覺。
總之,皇上下令,讓人徹查這件事,同時也準許對裴遇動刑。
太子去為裴遇求情。
結果是,皇上斥責了他,責怪他對魏王受害無動於衷,更罔顧國法,致使案件久久未破。
“你太令朕失望了!你這般,如何能讓朕在百年之後,把江山社稷交給你?”
皇上的話說得極重。
而且還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在朝堂上,毫不留情地訓斥太子。
太子認罪,自請禁足三個月,閉門思過。
皇上準了。
“咱也不知道,皇上一天天的怎麼想的。一會兒把人當成寶,一會兒把人當成草。”嬋娟和孟映棠道,“有這麼個爹,當太子又如何?一樣受罪。”
孟映棠想的卻是,如果案件真的加快速度,早日找到真凶,那徐渡野也該回來了。
他已經被關押一個月之久了。
剛開始,孟映棠是真的沒慌,隻有些惦記他。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思念慢慢累積,她已經開始失眠了。
她甚至有些開始理解婆婆的偏執。
當恩愛的枕邊人永遠離開,自己需要踽踽獨行漫長一生,除了報複,什麼還能支撐?
不過不管心裡怎麼難受,孟映棠在明氏和銀姑麵前,都沒有展露出分毫。
徐渡野不在,她就要撐起這個家。
過去她以祖母為主心骨,但是祖母老了,她要站起來撐起重任。
太子被關半個月後的一日,九王妃忽然來訪,帶著方知意和皎皎。
“知意說,從前你們是舊相識,”九王妃笑道,“你曾經對她也多有照顧,你生孩子之後,她想來,卻沒空來,所以今日來看看你和兩個孩子。”
孟映棠笑道:“方側妃太客氣了。之前也承蒙方側妃幫忙,我心裡也一直記著。”
她真心感謝方知意,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雖然彼時被逼走投無路,險些踏上絕路。
但是也因此和徐渡野結緣,從此她的人生,峰回路轉,越來越好。
方知意傷害了她,但是現在的好結果,已經足夠平息她的怨恨。
而且,方知意還在她軟弱無能,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快刀斬亂麻地幫她報複了林慕北一家。
說起來,她和方知意,也算牽絆很深了。
命運就是這般弄人,誰能想到,“情敵”兩人,如今握手言和。
果然,渣男要死,世界才能和平。
九王妃說要看兩個孩子。
孟映棠笑道:“哎呀,太不巧了,正好周先生想念,讓人把兩個孩子接去了。”
事實上,周先生就住在隔壁,而且兩家之間是開了門的,隻是因為徐家有女眷,所以那道門並不走人,隻是用來傳遞東西。
可是孟映棠,今日聽說九王妃帶著方知意,沒有提前送帖子就直接上門,立刻讓人把兩個孩子抱到隔壁。
她不能拿兩個孩子冒險。
她固然欣賞方知意的不服輸的精神,但是絲毫都不相信她的良心和底線。
至於九王妃……
孟映棠至今看不明白,所以也更加謹慎。
“那是真不巧。”
方知意笑道:“皎皎一直想要弟弟妹妹,隻可惜我又生不了了,今日還說要來看弟弟妹妹呢!”
生不了了?
孟映棠敏銳地抓住這句話。
這是什麼意思?
魏王現在情況還不知道如何,萬一好了呢?
就算好不了,方知意也不能說這種喪氣話吧。
她也不會犯這種錯誤。
現在她這般說,那隻能是……她不能生?
為什麼這麼說?
她想暗示什麼?
孟映棠不動聲色地道:“以後總有機緣的。”
九王妃又略坐了一會兒,臨走之前讓人送上一個匣子。
“給兩個孩子的禮物,不值錢,留著玩吧。對了,你相公這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前幾日我去上香的時候,替他也求了一道符,保佑他逢凶化吉,放在匣子的夾層裡,沒事你不用動它,放在裡麵即可。”九王妃笑道。
孟映棠替兩個孩子謝過她。
九王妃就要帶著方知意母女告辭。
方知意忽然對皎皎道:“皎皎,給孟夫人磕個頭。你小時候,她還抱過你呢,也幫過你。”
皎皎倒是很乖巧,真的跪下給孟映棠磕頭。
孟映棠連忙彎腰把她扶起來。
皎皎對她嫣然一笑,眼神澄澈,笑容甜美。
“好孩子。”孟映棠摸摸她的頭。
這個禮,她當不起。
這是魏王的女兒,日後若是大些得逞的話,說不定還能求個郡主的封號,畢竟她的母親,現在也是側妃。
把她們送出去之後,孟映棠就打開了匣子。
九王妃說的話,無非是讓她看看裡麵所謂的“平安符”。
因為自己不可能,不讓看就真的不看。
誰知道,那裡麵是不是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呢?
徐渡野眼下的這種情況,再出點什麼波折,說不定命都得搭上。
匣子裡裝的是一對翡翠玉佩,一塊雕刻刻著“馬上封侯”,另一塊刻著榴開百子,分彆給兩個孩子的。
孟映棠把玉佩放到一邊,又仔細找尋,終於找到了匣子的夾層,從裡麵掏出一張發黃的折疊的紙張,緩緩打開——
這是一張很大的紙,畫得密密麻麻。
起初孟映棠還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所以把紙張舉起來放在眼前。
看清楚之後,她頓時瞳孔地震。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