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映棠開始著手遷墳的事情。
明氏不知道在忙什麼,早出晚歸,每次回來都很疲憊。
孟映棠有時候會因為自己幫不上她而愧疚。
可是每次她問,明氏都含糊其辭,說過段日子,等事情成了她就知道了。
明氏非但不用她幫忙,還幫她一起參考遷墳的事情。
“棺木買好的,除了金絲楠木太貴重,怕引人注意,其他都行。”明氏道。
她覺得多花點銀子,讓孟映棠安心,這錢就很值得。
孟映棠點點頭,“多謝祖母。”
她沒有想過大肆操辦,也沒有想用多麼昂貴的棺材。
她隻想讓母親有個風景好,安靜的地方,能夠得以安息。
“祖母,我剛給徐大哥寫了一封信,您有什麼要和他說的嗎?”
走過的所有心路曆程,孟映棠不願意和彆人過多絮叨,但是給徐渡野寫信的時候,卻恨不能都說儘。
她很想他。
她知道,徐渡野也是一樣的。
她們正是情濃的時候,卻被迫分開。
雖然在信中她有意淡化想念,但是彼此都太過明白。
“沒什麼,”明氏打了個哈欠道,“你就告訴他我很好就行了。”
“好。”孟映棠笑著答應。
這些,她已經寫過了。
她本來還想把府裡其他事情和明氏彙報一下,但是看她眼底的疲憊,又心生不忍,便上前服侍她梳洗躺下。
與此同時,徐渡野正在被西北都督之子晏霄宴請。
自他得了封賞之後,得到了魏王的重用。
尤其是李隨進京,魏王儼然要把親衛交給徐渡野。
而西北都督晏達,也感謝徐渡野的“解圍”。
畢竟在他任期,出現了杜懷章這麼大的紕漏,若剿匪不利,他怕是官帽都保不住。
幸虧天降徐渡野,力挽狂瀾,讓他在皇上麵前還有了麵子。
所以晏達把徐渡野奉為座上賓。
這日正是晏達四十二歲生辰,在府裡宴客。
徐渡野也跟著魏王來了。
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絲竹聲不絕於耳,著實熱鬨。
都督府養有家妓,今日也悉數盛裝打扮,出來待客。
每個重要客人身邊都有家妓伺候在一旁,斟茶倒酒,笑語嫣然。
除了徐渡野。
娉娉嫋嫋的少女,剛要在他身側跪坐,徐渡野就打了兩個噴嚏,擺手道:“你下去吧,我受不了脂粉味兒。”
少女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徐渡野扔了一錠銀子給她:“賞你的,下去吧,這樣就不會有人為難你了。”
既是得了賞賜的,那肯定不是伺候不周。
少女得了銀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給他行了一禮,一臉感激地退下。
徐渡野也不用人伺候,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晏達倒是沒說什麼,隻一味招呼眾人飲酒作樂。
偏偏他酒量又不好,沒過一會兒,就醉醺醺地倒在身邊家妓身上,被人扶了下去。
主持酒宴的,變成了他的幼子晏霄。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按理說,長子才該主持大局。
但是晏家,因為種種原因,最受寵的是今年剛弱冠的晏霄。
晏霄從小被嬌生慣養長大,心比天高,目下無塵。
對於父親多次誇讚徐渡野,心有嫉妒。
徐渡野最多隻聽說過他是個什麼玩意兒,懶得和他交際。
但是晏霄卻把徐渡野查得清清楚楚。
所以父親剛離席,他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對徐渡野發難了。
“徐將軍身邊怎麼沒有人伺候?來人——”
“是我讓她退下的。”徐渡野淡淡道,“我不喜歡這一套。”
乾脆直接,直接也讓彆人知道他的喜好,不要再往他身邊塞女人。
徐渡野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其他女人都豔俗,讓人倒胃口,心生抗拒。
隻有小哭包,多看兩眼都能讓兄弟肅然起敬。
“嘖嘖,徐夫人真是好家規。”
眾人以為晏霄在說笑,都笑了。
沒想到,他話鋒一轉,竟然道:“我怎麼聽說,徐夫人是二嫁的?偏偏徐將軍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隻守著徐夫人一個人?”
“怎麼,你有意見?”徐渡野冷笑。
今日不是他挑釁,是晏霄不想好了。
難道他是怕掀桌子的人嗎?
“沒有意見,就是替徐將軍不值。”晏霄皮笑肉不笑地摟緊身邊的家妓,輕薄地往她臉上親了一口,“徐將軍英雄蓋世,身邊就不配有個處子嗎?要不,我送你一個?”
眾人都愣住了。
通房妾室之流可以拿來開玩笑。
比如剛才,就有人調侃某人的通房生了雙生子,說屁股大,果然好生養。
這個玩笑有點過,但是不至於讓人翻臉,尤其當事人都不在意。
可是,沒有人拿彆人的正妻開玩笑。
所以這次,大家笑意都僵在了臉上,甚至魏王都笑容尷尬了,並且很不高興地看向晏霄。
如果晏達在,他會看魏王臉色。
但是晏霄天不怕地不怕,他不看。
眾人都以為徐渡野會掀桌子。
可是並沒有。
徐渡野微微一笑,“我身邊確實沒有。畢竟我是個男人,洞房花燭忍不住。不像你,能讓晏四奶奶,一直是處子之身,也能一直吹噓。繼續吹,我看你這輩子,能靠這個吹到進棺材。”
眾人聽懂之後,想笑又不敢。
這是明晃晃地罵晏霄不是個男人啊!
晏霄瞬時臉紅到耳根,怒氣衝衝地道:“你說誰!”
“說你。”徐渡野歪頭,一臉痞氣,“小娘生的狗雜種。”
晏霄不是嫡出,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隱痛。
徐渡野罵在了他最在意的點上。
晏霄當時就掀了桌子。
徐渡野舔了舔後槽牙,樂了。
然後,他起身踹斷了桌案的腿,提著桌腿上去,一腳踹翻一個侍衛,直接把晏霄踹倒,起身而上,專門往嘴上招呼,打得晏霄滿嘴血,牙齒掉了好幾顆。
等他被拉開的時候,晏霄已經成了豬頭。
徐渡野抬起手來,晏霄下意識地瑟縮一下。
徐渡野又樂了,“怎麼不繼續嘴硬了?渾身上下,隻剩下嘴硬。現在好了,哪裡都不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