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映棠眼珠瞪得溜圓,看在徐渡野眼裡分外可愛。
想要揉揉捏捏。
他也這麼做了。
“怎麼了?覺得我很厲害?”徐渡野得意地挑眉。
孟映棠的誇獎,對他來說就是最高褒獎。
“那你猜猜是誰。”
“不是你嗎?”孟映棠喃喃地道。
徐渡野:“……”
他終於找到孟映棠和親爹的相似之處了。
不過也不同。
李隨覺得徐渡野的殺人動機是泄憤。
孟映棠覺得他的殺人動機是為了自己。
“……我以為,你是覺得他總想傷害我,所以才……”孟映棠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其實聽說林慕北死,她的第一反應是,千萬彆被人查出來。
死就死了,那樣的人,活著也是禍害。
不過若是因此把徐渡野拖累了,那她詛咒林慕北下地獄。
現在聽說不是徐渡野所為,她如釋重負,並且真誠地替真正的凶手祈禱,希望他能夠逍遙法外。
“凶手是誰?”孟映棠倒了一杯茶遞給徐渡野,“祖母快回來了吧,我今日再盤算一下,還需要購置些年貨。”
她已經自然而然地轉到了下一個話題。
林慕北死不死的,在她心中引不起任何波瀾。
“我猜是方知意。祖母在路上了,說是兩三日,但是七八日也是她,不著急。她走走看看,這一路上也是遊山玩水。”
“方知意?”孟映棠都有些淡忘了這個人物。
扒拉手指算算,她女兒這會兒應該已經三個月左右了。
她似乎依然是人間消失的狀態。
“難道林慕北借著華清公主的勢力,要和她算賬?”孟映棠困惑地道。
這夫妻倆,跟了魏王兄妹,都是無名無分,真要對峙起來,很難說輸贏。
不過方知意現在有了女兒,底氣應該更足一些。
不過華清公主是個瘋子,發起瘋來,也不好說。
孟映棠總覺得華清公主似乎知道方知意和魏王的關係。
“她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女人。”徐渡野道,“從她生了女兒開始,我就猜測她要對林慕北動手。拖了三個月,算林慕北命長。”
“為什麼?難道林慕北克她的女兒?還是她怕彆人以為,那是林慕北的孩子?”
“她想要王爺給她個名分。”徐渡野道,“她和裴遇商量這件事有一段時間了。”
“本朝民風開放,做魏王的女人,沒有品級的,可以不是清白之身,”徐渡野繼續道,“但是不能是有夫之婦。”
也就是說,林慕北礙著方知意的路了。
“原本他老實點,或許方知意隻和他和離就算了。但是他不知死活,放出風聲到處找方知意,還想借著華清公主的勢,把方知意踩在腳下,所以……”
方知意行事果決,心狠手辣。
比起林慕北狗肚子裡盛不了二兩香油,這個女人做什麼都是不動聲色,人狠話不多。
“這幾個月時間,她應該都在謀劃這件事,畢竟想要把手悄無聲息地伸進來,也不容易。”
孟映棠雙手托腮,手肘靠在桌上,一臉的感慨:“她怎麼就那麼厲害呢!”
“這些都是我猜的,但是八九不離十。等回頭裴遇來了,我問問他。”
方知意想要做成這件事,多少還得依靠裴遇。
“那咱們賣藥方子,沒事吧。”孟映棠又問。
“怎麼沒事?”
“啊?”
徐渡野看著她被嚇了一跳的樣子,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樂,大笑著道:“我怕參軍偷偷服用。”
孟映棠:“……”
說起來,其實她和李隨雖然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但是從彼此表現來看,其實心裡都明白,對方現在是知情的。
不過這層關係,到底沒有捅破。
這樣也好。
“隻要和咱們沒關係就好。”孟映棠道。
她能把自己日子過好就行。
剛開始,華清公主說要追究到底。
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也興致缺缺,讓人給了林家一百兩銀子做喪葬之用。
她也不讓自己身邊有位置空著,迅速就補上了一個十八歲的美少年。
林慕北再沒有人問起。
轉眼間到了臘月二十,明氏終於回來了。
“祖母!”
看著明氏從馬車上下來,孟映棠幾乎是飛奔過去,伸手扶著她,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您瘦了。”
明氏把她抱進懷中,拍著她後背笑道:“嘴被你養刁了,出門吃什麼都不如你做的飯菜香。回來要好好補補。”
她看見了孟映棠身後的茉莉,“茉莉倒是胖了點,模樣都好看了。”
茉莉給她行禮,一如既往地沉默。
孟映棠要扶著明氏進門。
明氏卻不用,臉上也絲毫不見舟車勞頓的困倦,中氣之足地指揮隨行之人卸貨。
——足足裝滿了五輛馬車的東西,都是明氏帶回來的“旅遊紀念品”,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給孟映棠的。
等卸下來,廂房幾間都被堆得滿滿的,要整理估計都得十天半個月。
隨便打開一個螺鈿匣子,裡麵滿滿的珍珠珍珠,顆顆圓潤碩大,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明氏拿起一顆往孟映棠耳朵上比量:“珍珠氣質柔和,我瞧著就覺得與你相配,回頭做一套頭麵戴著定是好看。”
她隨手就放下,又打開一個箱子,裡麵裝的是織錦,色彩斑斕,繡工精湛,摸上去順滑無比,上麵所繡的花鳥魚蟲栩栩如生。
“這織錦啊,留著給你做過年的新衣,多做幾身,等像我這般滿臉皺紋,穿什麼都不好看了。”
“祖母,您才沒有滿臉皺紋,我給您做新衣。”
還有用蜀地翠竹製成的精巧茶具,竹節上的紋理天然成趣,叩之清脆有聲。
“好玩吧,我猜你會喜歡,特意買了兩套,我們倆一人一套,因為我也喜歡。”
從滇南帶來的珍貴藥材,散發著幽幽藥香,都是滋補調理的佳品。
“你身體還是弱,要多補補。”
孟映棠看著這些東西,眼眶微紅,心中滿是感動。
兩人久彆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晚上明氏甚至拉著孟映棠去她屋裡睡,兩人一直說到快天亮。
徐渡野隻能“獨守空房”,第二日早起還得幫她們倆買回來早點才出門去王府。
明氏吃過早飯之後,就拉著孟映棠出門。
“我如果不是記掛著回來過年熱鬨,我還不著急回來。走走走,咱們今天買年貨去。”
她可太喜歡過年的熱鬨了。
明氏是個“購物狂”,能賺又能花。
孟映棠見她買個不停,隻能把她拉到茶樓“中場休息”,讓錢順趕著車,先把買的東西送回去。
明氏挑了個臨窗的位置,說空氣裡有股上桌客人留下來的濁氣,便把窗戶打開了些許散味。
孟映棠給她斟茶,說起了紅袖的事情。
明氏聽得眉頭緊鎖。
“我一直覺得,我們是朋友,就算有一日,立場不同了,也該光明正大的來。沒想到,她竟然私下把我們的秘密泄露給杜懷章,讓我們遭受損失,徐大哥也受了傷。”
這件事,孟映棠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總算找到人傾訴。
在共情這件事上,沒有人比明氏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