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東西?”嬋娟做出苦思冥想的樣子,“喜歡她相公算嗎?”
“不算,徐渡野不是東西。”
李隨抿唇,好像嬋娟提起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什麼臟東西。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嬋娟故作天真,“每次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是相公不離口。”
死心吧,老東西,人家兩口子好著呢!
李隨眉頭緊蹙,一臉的不悅。
雖然說相夫教子,女子本分,但是她那般實誠心眼,滿眼滿心都是徐渡野,這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李隨沒問到孟映棠的喜好,倒惹了一肚子氣。
看著他生氣的樣子,嬋娟心裡一顫。
壞了壞了,看老東西的模樣,想要強取豪奪?
雖然徐渡野是個硬茬子不假,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呐!
不行不行,明日她得趕緊去告訴孟映棠,咱們惹不起,躲得起,趕緊離老東西遠點。
半晌後,李隨又不死心地問道:“她把徐渡野掛在嘴邊,是誇他還是有怨言?你好好想想,她有沒有不滿意的?”
“她對王府有些人事,是不太愉快。”嬋娟斟酌著道,“但是提起她相公,隻有誇的。”
李隨心裡生悶氣。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想法可笑。
他難道不希望唯一的女兒過得幸福嗎?
隻希望,她是真的幸福,而不是自我安慰。
而且徐渡野那般莽漢,流裡流氣,很像打老婆的樣子。
不知道在這樁婚姻之中,看似恩愛背後,孟映棠有沒有不為人知的苦楚。
就像,就像當年——
他覺得海棠跟在自己身邊,兩人幸福圓滿,結果到頭來,隻是他一廂情願。
李隨不由地握緊了拳頭。
嬋娟看得心裡七上八下。
完了完了,這是要硬搶了?
她必須得幫幫孟映棠,於是她瑟縮著開口提醒李隨道:“孟姑姑的那位先生,是不是挺嚴厲的?”
“周溪正?”李隨道,“是個老古板。”
“之前我看姑姑有時候會被他罰,有時候還會被罵哭,以為姑姑不喜歡他……”
“什麼?他還罵人?”李隨怒目圓睜,“他算什麼東西!落毛鳳凰,真要上天了!”
嬋娟:壞菜了,這都把孟映棠當成他的了。
她連忙道:“可是姑姑說,周先生最是護犢子,待她極好極好。”
你趕緊收手吧!
要不周先生也不能饒你。
李隨冷笑:“她知道什麼好壞?給她點好處,她就感恩戴德的。且等著我去會會周溪正!”
嬋娟不由張大嘴巴,都要哭了。
孟姑姑,我是想幫你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好心辦壞事了?
老東西發瘋怎麼辦?
要不她給老東西下點毒?
哦,不對啊!
李隨明明還不行,為什麼還要女人?
“你以後,可以多和她來往。”李隨道,“她若是有什麼難處,你一定要告訴我。”
大概嬋娟麵上表情實在太過震驚,他有些不自然地解釋了一句:“她現在是李泉的女兒,那,那也是我的晚輩。”
嬋娟心說,你不覺得這個解釋很生硬嗎?
但是他是老爺,他說了算。
嬋娟點了點頭。
“對了,你明日去找她之前,先來我這裡。我給她送份禮物。”
“是。”
嬋娟回去,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保守估計,也就罵了一千多遍“老東西”。
第二天早上,她往眼底拍了很多粉,才能勉強遮掩住青黑之色。
結果見了李隨,沒比她好多少,看起來也是一夜未眠的模樣。
但是李隨卻精神奕奕。
他指著桌上的匣子道:“拿過去給她,就說,我聽說她認了李泉當義父,給她的賀禮。”
他這話說得太過咬牙切齒,以至於嬋娟恍惚,他在針對李泉。
呸呸呸,那怎麼可能呢?
嬋娟拿了匣子,心情複雜地去找孟映棠。
有點高興,是因為在李隨這裡過了明路,以後見孟映棠不必偷偷摸摸,當賊一樣。
更多的是替孟映棠愁,怎麼就惹了這個老東西呢?
孟映棠今日是要讀書的,不過嬋娟來得早,她剛起床梳洗。
按說也不至於這麼晚起,隻是徐渡野昨晚鬨得太過。
徐渡野的理由是,過幾日她小日子來了,所以提前把後麵的福利預支了。
見她在梳洗,嬋娟就放下手中東西,自然而然地走上前來,替她梳頭挽發。
“姑姑,您的頭發真好。”她不由讚道。
“長了些了。”孟映棠笑道,“為了讓它快點長,我可吃了不少黑芝麻丸。”
“有用嗎?”
“自我安慰。”孟映棠笑道,“你今日怎麼來了?”
她單日子要去讀書,嬋娟是知道的。
“大清早的,我不想給姑姑添堵,”嬋娟歎了口氣,“隻是我不告訴你,怕你沒防備。”
“什麼事情呀?”孟映棠有些懵。
“你被老東西盯上了。”
嬋娟把李隨昨晚和她的對話說了,然後道:“還巴巴地讓我給你送禮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姑姑,他肯定沒安好心。”
孟映棠愣愣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心情複雜。
她不認為事情如嬋娟所說,李隨看上了自己。
李隨的異常,隻能說明他,知道了真相。
他終於知道了。
他知道之後,也並沒有逼迫她認親,而是在試探。
那就……順其自然吧。
“姑姑,姑姑,你聽見我說的了嗎?這是大事啊,你可得放在心上!”嬋娟焦急地道。
孟映棠臉上露出溫和笑意,緩緩點頭:“好,我知道了。”
嬋娟見她麵色,還覺得她不夠上心,又反複強調。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我覺得他對我,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怎麼不是?”嬋娟指著桌上的匣子道,“還說給你送禮物呢!說什麼乾女兒,心裡想的不知道是什麼齷齪。姑姑我和你說,之前我就有個姐姐……算了,不說了,臟了你耳朵。反正你一定要當心。”
“好。”
“我看看,老東西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嬋娟碎碎念,走到桌前,伸出蔥白的手指打開匣子,“肯定都是好東西——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