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星光大廣場本就是一個借口,實際上散步散得也已經足夠遠了,於是目送完河莉離開之後,我同帥陽在路邊的石凳上抽了一根煙,就返回了宿舍。
大概是因為昨晚玩得太累,不夠睡的帥陽早早的就洗澡睡去了。
我則搬了一張大椅子到宿舍外的大走廊獨自靜坐,兩腿放在那欄杆的低處上搭著,眼看星空。
星空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天馬行空地想很多事情。在這不憂柴米不憂工作的時光夾層裡,靜下心來看星空的機會總是特彆的多。
看了好一會兒。放在扶手平台上的手機微信一連三聲響起了信息提示。
我拿起打開查看。是裡奈。
「睡了嗎?」「身體有沒不舒服了?」「(一個疑問的表情)」
我回複:「一整天都還好,沒有不舒服」
裡奈複:「昨晚你喝的太多了,以後可彆喝那麼多了」
我複:「嗯」
裡奈複:「嗯」「那我睡了,晚安」「(一個晚安的表情)」
我複:「晚安」「(一個晚安的表情)」
放下手機,我繼續看星空。
此時安飛從外麵回來,看到了我,和我打了一聲招呼。
“一個人坐在這不冷啊?穿那麼少。”安飛走在我旁邊,指了指我腿上的五分褲。
“剛走回來的時候覺得長褲太熱了,所以換了。”我搖搖頭,“秋風嘛,也不冷。”
“星星好看?”安飛抬了抬頭看向天空,“今晚的星星也不是特彆多呢。”
“嗬嗬。”我笑著,“就無聊隨便看看。”
“想事情?”安飛看了看我。
“也沒有,純粹是發呆。放空自己的那種發呆。”我如此回答。
“嗬嗬。是嗎。”笑了一聲之後,安飛頗有禮貌地告訴我他先進宿舍裡麵去了。
我說:“請便。”
又看了天空一小會兒。沙越過來找我。
“明晚有空嗎?”沙越問我。
“怎麼了?”我反問。
“陪我出去修電腦啊。”沙越用誇張的表情說,“你不是答應哪天和我一起出去的嗎,你說你也要買筆記本,你忘了?”
“哦,你說這個啊?”我尷尬而笑,彆說,我還真的差點忘記了,“行啊,那就明晚一起去。”
“好的呢。大哥。”沙越說著,過來就是給我捶背。
“得了,不用捶了。”我繼續無公害地笑著,“有這時間,還不趕緊去跟你的檸寶貝培養培養感情?”
“你不提她還好,你一提她,我又要開始傷心了。”沙越轉身到我的麵前說,“今天給她發的信息,一天都沒回我。”
“這麼不給麵子的嗎?”我往沙越的鍋裡添油加醋,“這麼對待我們的沙弟弟可不行喲!不行,我得去罵罵她!”說完,假裝去拿手機。
沙越趕緊地阻止我:“仙女能有什麼錯。唉,算了,啟哥。”
“哦,那就算了吧。”我把戲演完,沒再去拿手機,“也對謔,仙女確實沒什麼錯。”
“那我錯了?”
“嗯,是你錯了。”
“錯哪裡了?”
“你得欲擒先縱。”
“啥叫欲擒先縱?怎麼個欲擒先縱法?”
“如此這般那麼……於是肯定所以……雲雲……(此處大麵積消音)”
“哦,原來是這樣啊,明白了……不愧是我大哥!妙啊,大佬!軍師!”
把沙越忽悠走後,我又繼續看著天空發呆。
過了大概十分鐘之後,手機微信又響起,我拿起來又看。
定睛一看,是儲檸。
她發了一個生氣爆炸的表情給我。
我複:「咋啦?」
她就沒回複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她才送來下一條消息。我猜想她肯定是又打了一局遊戲去了。
她複:「沒事,就是看你不順眼而已」
我複:「(一個疑惑的表情)」
她複:「少裝蒜,說,你跟沙越是不是一夥的?」
看到這裡我有點想笑。
停了數秒,我接著複:「什麼沙越啊?我跟他不熟啊,彆冤枉好人」
她複:「(一個呸的表情)你就不是好人」
我複:「我咋又不是好人了,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好嗎?」
她一連三個複,三個都是呸我的表情。
然後我就沒再回她了。
看起來,想必沙越總在她麵前提到我了吧,這傻越,都把我擺上台麵了。要我這軍師怎麼好好地幫他暗箱操作下去呢?
“明天還要上早課,不睡嗎?”
我聽到有人在跟我說話。
轉頭看,是安飛。
安飛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看他的造型應該是剛洗完澡——他左手拿著一條毛巾,一邊往我這邊走,一邊用力地擦掃頭上的濕水。
“噢,準備睡了。”我伸手去摸扶手平台上的煙盒和打火機,準備點上今晚的最後一根煙。
安飛靠在一側的欄杆邊,望著遠處的房子繼續擦頭:“嗯,等頭發乾了,我也去睡了。”
“抽嗎?”我從煙盒裡把一根煙敲出半截,舉高盒子問安飛。
安飛略略地擺了一下手,說:“不抽的,謝謝。”
“噢……”我識趣地把煙收回,然後說,“我那有風筒,你可以拿去用。”我的意思是,他可以拿去吹乾他的頭發。
“不用了,非常感謝。”安飛再一次微笑著擺擺手,“頭發也不是很長,自然風乾就好了。”
也不抽煙,也不隨意接受彆人的好意,最無公害的原來是他啊。我心想。
“你報到那麼晚,不參加軍訓有學分嗎?”我把手中的煙用打火機烤了一圈,然後才把它放進我的嘴唇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聽彆人說軍訓是有1到2分的學分的。
“哦,你說那個啊。”話聊到此處,安飛突然表情就凝重起來,他把手中的毛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兩手撐在圍牆最上麵的不鏽鋼扶手直杆上,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吧,提前跟學校說明原因請過假的。”
本想繼續問他「是什麼原因呢」,但看到他這副愁容和光景,我就不再好意思將這個問題糾纏下去。
把沒抽完的煙熄滅,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我明白了。等哪天我們有空了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也很晚了,都早點歇息吧。”
說完,我彎腰扛起我的大椅子,準備進宿舍。
走了兩步,他把我叫住。
“唔?”我回頭等待他的繼續講話。
安飛凝視著我的雙眼三秒,最後還是輕輕搖了搖頭,眼裡帶著些許落寞,說:“哦還是沒事了,安吧。”
肯定是有什麼話要說的吧,但在此刻欲言又止。
我說:“安的。”也沒再追問。
然後我就踩著我的人字拖,吧嗒、吧嗒地走進宿舍裡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