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裕和垮下了臉。
路杳杳搶占了先機,她這會總不能否認吧。
要是普通鐲子,她還可以說是拿錯了。
但她都說了,是外婆要給她的。
晚上發生的一切都讓路國威心裡發慌,他也下意識地想留下點能夠牽製小女兒的東西。
“這鐲子是給杳杳的,但是要結婚才能給,今天的生日禮物確實不是這個。”
他給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一臉發懵,但接到指令還是習慣性地就想收回給二小姐的東西。
一雙手擋在了他麵前。
“哦?結婚才能給的東西,養女就可以無所顧忌地佩戴,親女兒拿到手了還得被要回去?”陸時野似笑非笑,聲音嘲諷。
大家下意識地望向縮在路家夫妻身後的溫淩。
她本來是為了刺激路杳杳才特意帶上這個鐲子的,她祈求不得的東西,卻早已任她占有。
場景合適的話,她甚至可以讓路杳杳誤會她手上這一隻就是屬於她的那一隻。
可萬萬沒想到,這個工具沒發揮作用,反而成了把柄。
她心中後悔異常。
溫淩的禮服沒有袖子,隻能心慌地用手去遮擋。
然而娃娃臉的阮珂不知何時從散開的花車中走到她身邊舉起了她的左手,“哇,溫淩你這隻鐲子和杳杳收到的一模一樣哎!”
頓時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到她藏著的左手。
“還真是一樣的,怎麼回事啊?”
“溫淩不也沒結婚嗎?她怎麼拿到的?”
路杳杳笑道:“大家有所不知,我外婆留下的手鐲本是一對,分彆給我和表姐,隻是我也才知道表姐早就拿到了,我的卻遲遲不肯給我。路夫人,這是為什麼呢?”
路夫人溫裕和答不出來。
連路國威心裡都有點遷怒溫淩首飾戴的不合時宜。
他隻能打圓場,“今天場合特殊,你姐她就是拿出來試戴一下,罷了罷了,你既然耿耿於懷,那這手鐲今天就正式交給你吧。”
一直站在路杳杳身邊的陸時野卻適時疑惑道:“路總在商場也餓這麼喜歡和稀泥嗎?把自己的偏心雙標,說成我們家杳杳的小心眼?”
路國威一口氣哽在心口。
這位太子爺插手他家家事就算了,嘴還這麼毒,揪著一點細枝末節跟他掰扯,以太子爺的身份,這合適嗎?
早已功成身退,縮在角落嗑起c的阮珂卻笑眼眯眯。
一點虧都不讓老婆吃,陸總可真是護妻狂魔啊。
得勁!
大家也發現了端倪,試戴這種鬼話,傻子都不信。
顯然這裡麵還大有玄機。
被大家同情的路杳杳再次找到了借題發揮的借口。
她一臉落寞地低下頭,倚靠在陸時野胳膊上一副被傷了心的模樣,“我一直知道我和表姐在爸媽的心中分量是不一樣的。
可是生日我可以不過,成年後該得的5的股份我也可以讓給表姐,甚至在18歲後我一分錢都不向家裡拿,家裡的財產我從不覬覦,可是至少在外婆的遺物上我以為會公正一點,結果連這也不一樣嗎?”
她淚眼婆娑地看向路氏夫婦,“路先生,路夫人,我真的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嗎?”
“我去!路國威瘋了吧!路家的股份他不給親女兒,給一個養女?”
“養女?溫淩不是路家大女兒,她不應該本來就有5嗎?”
“什麼啊,你沒聽到路杳杳喊的是表姐,溫淩是路家十七年前收養的溫裕和姐姐的女兒。路杳杳才是路家唯一的真千金。”
“不對啊,重點難道不是路家在路杳杳18歲後就沒給過錢?這真假女兒真的不是調換了嗎?”
不但舊事被重提,路家的偏心也再一次深刻地展現在人前。
路家人一齊變了臉色。
連從陸時野替路杳杳找回主場慶生起就沉默得可怕的傅景策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們。
他知道路家對杳杳不太好,但從不知道他們對她和對溫淩能夠差彆對待到這種程度。
杳杳不習慣訴苦……
不,或許她是有想說過的。
但是因為他對溫淩的歉疚憐惜,每次在她提起溫淩時,他都會說溫淩如何可憐,讓杳杳體諒她,甚至多次想修補她們之間的關係。
畢竟,在外婆去世前,她處處忍耐,大家不是都很好麼?
但事實是,從那之後每次杳杳再跟溫淩發生矛盾,路家因為溫淩對她做過什麼,她再也沒有跟他說過。
受不了大家陰陽怪氣的譴責的路宸率先跳出來,“你胡說八道什麼?家裡什麼時候沒給過錢你了,分明是你貪心想要更多才編瞎話害姐姐。”
作為不用爭不用搶的天生既得利益者,他真是被保護得天真又無知。
路杳杳冷靜道:“弟弟,玩男人可以,但不能玩壞了腦子。有,或者沒有,查一查賬就能知道的事。”
“路先生,路夫人,路大公子,請問我成年後拿過你們一分錢嗎?”
路祈下意識反駁,“我給過你卡……”
“那張卡在被停後真的有啟用過嗎?”路杳杳直接道。
路祈腦子裡如遭一記重錘,他恍惚間記起,助理好像是說過,那張卡隔一陣就被停,幾乎沒有正常使用的時間,還問過他,要不要跟二小姐確認一下,她現在日常使用的新卡是什麼。
他這樣語塞的樣子,讓路國威和溫裕和也大受打擊。
所以杳杳說她成年後沒用過家裡的錢一直都是真話嗎?
那她當年離家之後是怎麼生活的?
路杳杳卻並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她繼續自嘲道:“算了,你們對我從來不像是對親女兒,今天借著這個機會也好讓大家做個見證。
既然路家對外承認的,放在心上的隻有溫淩一個女兒,那我不占路家千金的身份,今後我的人生、婚姻,路家也無法替我做任何決定。我與路家,恩義兩絕。”
今晚過後,她和陸時野的關係肯定會被外界揣測。
到時候萬一有人想抱陸時野大腿,走捷徑去討好路國威和路祈,投資路氏,結果賺的錢卻一分都不屬於她,反而落入了溫淩的口袋,她會慪氣慪死。
總之,陸時野的勢可以借,但隻能她借。
她要斷絕路家借力陸時野的可能,今天就必須把跟他們的關係擺在明麵上。
她不怕人議論,為了那點身份和麵子讓討厭的人占好處,她不允許。
而且,沒了傅景策,還有可能有李景策,王景策,有溫淩的煽動,她爸媽什麼糊塗事做不出來。
她要徹底破壞他們拿捏她,單方麵替她做決定的權威。
以後他們再替她單方麵宣布婚事,公眾也不會認。
溫裕和被她的話衝擊,眼神迷茫,明明隻是一個小小的手鐲的事,究竟是怎麼一步步發展到要斷絕關係的?
客人中倒是大多能理解,這一家子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今晚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徹底傷了女兒的心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她說斷關係這話是真有底氣,人是真一點股份都沒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