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鎖靈陣的那天,林筱雨特意帶上了裝著同心草汁液的玉瓶。玉瓶是暖玉做的,握在手裡溫溫的,像揣著一團小小的火焰——那是她和南宮雪一起培育的新苗第一次派上用場,意義自然不同。
南宮雪禦劍時特意放慢了速度。林筱雨坐在她身後,能清晰地看到下方的景象:斷魂崖的山路上,李天澤帶著弟子在布置警戒,青灰色的身影沿著山路排開,像串在山間的玉珠;柳心語蹲在鎖靈陣外圍的空地上,正指揮弟子擺放裝營養液的陶盆,陶盆裡飄出淡淡的草木香,是同心草特有的清甜。
“柳姨準備得好認真。”林筱雨把下巴輕輕靠在南宮雪的肩上,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
“她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南宮雪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笑意,“上次你說‘共生陣’能讓靈草和陣法共生,她連夜翻了藥經,說要配出最適合同心草生長的營養液,讓它們在鎖靈陣周圍長得比在太平峰還茂盛。”
劍光落在鎖靈陣外的空地上時,李天澤立刻迎了上來。他手裡拿著新畫的陣法圖,上麵用朱砂標好了需要注入同心草汁液的節點:“都準備好了,你們先看看這幾個節點的位置合不合適。”
林筱雨接過圖紙,和南宮雪一起蹲在地上研究。圖紙上的節點呈環形分布,正好圍著鎖靈陣的陣眼,每個節點旁都標注著需要注入的汁液量——顯然是李天澤反複計算過的。
“這裡離陣眼太近了。”林筱雨指著其中一個節點,“同心草的根須怕強靈力,得往外挪三尺,不然會被陣眼的靈力灼傷。”她拿起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新的位置,“放在這裡正好,既能吸收陣法的靈力,又不會被灼傷。”
南宮雪看著她畫的位置,點了點頭:“我覺得可行。而且這個位置靠近溪流,澆水方便,柳姨也不用每天派人來送水了。”
李天澤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樣子,眼底閃過欣慰的笑意:“就按你們說的改。弟子們,把那邊的節點往外挪三尺!”
等弟子們調整好節點位置,柳心語提著營養液走了過來:“汁液準備好了嗎?我這營養液也得趁熱用,剛熬好的,靈氣最足。”她把陶盆放在陣眼旁,裡麵的營養液泛著淡淡的綠色,還飄著些同心草的碎葉。
林筱雨打開玉瓶,將同心草的汁液倒進營養液裡。綠色的營養液瞬間泛起了細碎的泡沫,散出更濃鬱的香氣——那是汁液和營養液融合的信號。
“可以開始了。”南宮雪站起身,指尖凝起淡淡的紅光——那是焚天訣的靈力,“筱雨,你先布陣旗固定節點,我用靈力把營養液引到節點裡。”
“好。”林筱雨拿出陣旗,指尖在旗麵上輕輕一拂,陣旗立刻帶著淡淡的綠光飛向各個節點,穩穩地插進土裡。陣旗落地的瞬間,節點周圍泛起了淺淺的光暈,像給土地係上了圈綠絲帶。
南宮雪提著陶盆走到第一個節點旁,指尖的紅光輕輕觸碰到營養液。綠色的液體立刻像有了生命似的,順著她的指尖流向節點,被陣旗牢牢鎖在土裡。林筱雨站在陣眼中央,看著營養液在陣旗的引導下緩緩滲入土地,忽然覺得,這些液體像一條條綠色的血管,正慢慢連接起鎖靈陣和即將在這裡生長的同心草。
“剩下的節點我來。”林筱雨從南宮雪手裡接過陶盆,指尖凝起靈族血脈特有的白光——她的血脈能安撫靈草,讓營養液更容易被土地吸收。
南宮雪沒有反對,隻是站在一旁看著她。林筱雨的動作比剛才更輕柔,倒營養液時總會先把陣旗周圍的土扒鬆些,仿佛在怕傷到即將生根的同心草。陽光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發間的金步搖輕輕晃動,折射出細碎的光,像撒在她身上的星辰。
等最後一個節點的營養液被土地吸收,林筱雨和南宮雪並肩站在了陣眼中央。李天澤和柳心語帶著弟子退到了安全距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接下來,需要她們倆的靈力共鳴,才能啟動“共生陣”。
“準備好了嗎?”南宮雪看著林筱雨,眼底的紅光和對方眼底的白光漸漸交融。
“準備好了。”林筱雨伸出手,掌心向上。
南宮雪輕輕握住她的手。焚天訣的紅光和靈族血脈的白光瞬間交織在一起,順著她們相握的手流向陣眼。鎖靈陣的光罩忽然劇烈地晃動起來,表麵泛起了層層漣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麵。
“就是現在!”林筱雨喊道。
兩人同時催動靈力。紅光和白光順著陣眼蔓延到各個節點,被營養液浸潤的土地突然冒出了細密的綠芽——那是同心草的根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根須順著節點的紋路蔓延,很快就纏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張綠色的網,將整個鎖靈陣包裹其中。
鎖靈陣的光罩突然變得透亮起來,表麵流轉著紅白綠三色光芒——紅色是焚天訣的靈力,白色是靈族血脈的力量,綠色是同心草的生機。三種光芒交織在一起,像一幅流動的畫,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成功了!”柳心語忍不住歡呼起來。她跑到最近的節點旁,看著從土裡鑽出來的同心草幼苗,眼底閃著淚光,“你看,它們真的長出來了!”
林筱雨和南宮雪鬆開手時,都有些脫力。南宮雪扶著林筱雨的腰,看著鎖靈陣外密密麻麻的同心草幼苗,忽然笑了:“它們長得好快。”
“因為有我們的靈力滋養啊。”林筱雨靠在她懷裡,聲音帶著點疲憊,卻難掩興奮,“以後它們會越長越壯,根須會紮進鎖靈陣的紋路裡,和陣法一起吸收天地靈氣,一起抵抗魔氣。”
李天澤走過來,看著光罩上流轉的三色光芒,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剛才試過了,用靈力觸碰光罩時,能感覺到同心草的生機順著光罩傳過來,比以前穩固多了。而且這光罩還能散發淨化魔氣的香氣,以後就算有零星的魔氣靠近,也會被香氣驅散。”他拍了拍兩人的肩,“你們立了大功。”
夕陽西下時,弟子們已經在鎖靈陣周圍搭好了防護棚,防止同心草幼苗被夜裡的寒氣凍傷。林筱雨和南宮雪坐在防護棚下,看著幼苗在光罩的映照下泛著綠光,忽然覺得心裡格外踏實。
“以後我們可以經常來這裡。”林筱雨說,“帶些營養液給它們澆水,看看它們長得怎麼樣了。”
“好。”南宮雪從儲物袋裡拿出個小小的布包,裡麵是林筱雨昨天給她的同心果,“還剩兩顆,我們分著吃。”
果子的清甜在舌尖化開時,林筱雨忽然想起初遇時的場景——那時她躲在樹後,南宮雪遞給她一塊溫熱的糕點,說“彆怕,以後有我在”。原來從那時起,她們的緣分就已經開始了。
“雪兒,”林筱雨看著南宮雪的側臉,夕陽的金光落在她發梢,像撒了層碎金,“等這些同心草開花了,我們就在這裡辦場小小的儀式吧。不用像宗門大典那麼隆重,就我們倆,還有柳姨和李師叔,在花叢裡喝杯茶,說說話就好。”
南宮雪轉頭看著她,眼底的溫柔像要溢出來:“好。到時候我禦劍去後山采月見草,你在花叢裡擺上我們的青瓷瓶,我們一起等花開。”
晚風拂過鎖靈陣,光罩上的三色光芒輕輕晃動,像在為她們的約定祝福。同心草的幼苗在光罩下舒展著葉片,仿佛在努力生長,期待著開花的那天。
林筱雨靠在南宮雪肩上,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燈火——那是琉璃宗的弟子們在點燈,一盞盞燈火像撒在山間的星辰,溫暖而明亮。她知道,隻要她們一起守護著這裡,這些燈火就永遠不會熄滅,這些同心草就會永遠生長,而屬於她們的故事,也會像這鎖靈陣外的同心草一樣,生生不息,永遠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