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鋼琴比賽的決賽舞台設在聖櫻學院的大禮堂,後台的走廊裡,謝婉清正對著鏡子整理裙擺,胸前的舊銀章貼著肌膚,傳來安穩的溫度。季暮舟抱著她的備用樂譜跑過來,金章隨著腳步顛出細碎的光:“快到你了!林薇薇剛彈完,評委臉都快皺成包子了。”
謝婉清深吸一口氣,指尖剛觸到琴房的門把,就聽見外麵傳來林薇薇的聲音,透過門縫鑽進來,帶著刻意拔高的張揚:“下周六是我的生日派對,就在家裡的莊園,到時候會請歐洲交響樂團來伴奏——全校同學都可以來,尤其是某些想見識真正上流社會的人,正好開開眼界。”
喬宴禮靠在走廊儘頭的柱子上,聞言嗤笑一聲:“她以為辦個派對就能挽回麵子?”
江淮安幫謝婉清理了理微亂的鬢發,金章的溫度擦過她的耳垂:“彆理她,好好比賽。”謝書嶼則遞過來一瓶溫水,瓶身上還貼著張便簽,是他清瘦的字跡:“像在琴房那樣彈就好。”
輪到謝婉清上場時,台下忽然響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她抬眼望去,隻見f4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四枚金章在聚光燈下格外醒目——喬宴禮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江淮安的目光溫和卻堅定,謝書嶼的指尖輕輕搭在膝蓋上,像在為她打節拍,季暮舟則舉著個手繪的牌子,上麵寫著“婉清最棒”,字歪歪扭扭,卻看得人心裡發燙。
指尖落在琴鍵上的瞬間,謝婉清忽然平靜下來。《月光》的旋律流淌而出,比任何一次練習都要流暢,那些藏在音符裡的故事——母親的銀章,謝書嶼父親的琴譜,老照片上的笑臉,還有此刻台下四束溫暖的光,都隨著旋律慢慢鋪展開。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台下靜了三秒,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評委們交頭接耳,其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教授忽然站起來,聲音洪亮:“這才是《月光》該有的樣子!有傳承,有靈魂!”
謝婉清起身鞠躬時,瞥見林薇薇站在後台入口,臉色蒼白如紙。她的禮服裙擺上還沾著香檳漬,顯然是剛才在休息室失態時弄上的——大概沒人告訴她,真正的優雅從不是靠派對和樂團撐起來的。
頒獎結束後,季暮舟第一個衝上台,把獎杯塞進謝婉清懷裡,又變戲法似的拿出個小蛋糕:“慶祝一下!這是我親手做的,上麵的鋼琴造型是不是超像?”
喬宴禮走過來,指尖點了點蛋糕上的銀章裝飾:“比某人的派對有意思多了。”江淮安則笑著晃了晃手機:“校長說,想請你在生日那天,代表學校去參加市音樂廳的慈善演出。”
謝書嶼沒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拿出個小小的音樂盒,打開時,裡麵傳出《月光》的旋律,正是他們五人在琴房合奏的版本。“這個,”他的聲音輕得像月光,“比派對的交響樂好聽。”
回去的路上,林薇薇的生日派對邀請函被風卷著,恰巧落在謝婉清腳邊。季暮舟抬腳想踩上去,被謝婉清攔住了。她彎腰撿起邀請函,看著上麵燙金的字跡,忽然笑了笑:“其實……她彈的《致愛麗絲》,有個小節處理得還不錯。”
喬宴禮挑眉:“你還聽了?”
“嗯,”謝婉清把邀請函折成紙飛機,迎著風放飛,“但比起她的派對,我更想和你們去琴房練琴。”
紙飛機掠過梧桐樹梢,遠遠地飛向禮堂的方向。謝書嶼忽然開口:“慈善演出那天,我們四個陪你去。”他的金章在夕陽下泛著光,“就像‘月光之約’那樣,一起合奏。”
季暮舟立刻歡呼:“好啊好啊!我來打鼓!”喬宴禮彈了彈手指:“吉他手歸我。”江淮安笑著點頭:“貝斯沒問題。”
謝婉清看著眼前四張亮起來的臉,忽然覺得林薇薇的生日派對,連同那些刻意的嘲諷,都變得像紙飛機一樣輕飄飄的。她攥緊手裡的獎杯,指尖觸到內側刻著的名字,又摸了摸胸前的舊銀章——那裡正貼著肌膚,傳來和金章相似的溫度。
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裡叮咚響起:【隱藏結局達成——月光下的新約定。】
謝婉清抬頭望向天邊的晚霞,梧桐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像在為他們即將奏響的新旋律,輕輕打著節拍。至於那場盛大卻空洞的生日派對,大概隻會在多年後,成為聖櫻學生口中一個無關緊要的笑談——畢竟比起鑲金的派對請柬,人們總會記得,那個秋日裡,五個人在琴房裡彈出的《月光》,有多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