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
當陳平淵聽到這個問題時,還是忍不住眉頭一皺。
但轉念一想,接下來危險未知,他孤身一人又不是無敵的存在。
的確需要這些人在危險來臨時,分擔壓力,替他爭取應對時間。
於是目光掃了一下其他幸存者,聲音反倒是刻意大了幾分。
“握住它。”
“集中精神,感受裡麵的能量。”
“引導它,進入你的身體。”
“等它不再發光,能量就吸收完了。”
趙山河看著陳平淵平靜的臉。
又低頭看了看掌心那枚散發著微光的晶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能清晰捕捉到一股微弱,卻又無比鮮活的奇異力量波動。
他低聲說了一句沙啞乾澀的“謝謝”,
然後默默走到稍遠的地方,避開其他人,盤膝坐下。
懷著一絲忐忑和巨大的求生渴望,開始嘗試引導那股力量。
其餘幾個幸存者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求生的本能最終戰勝了疑慮。
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急切地找地方坐下。
拿出自己分到的,或是剛剛鼓起勇氣從屍體上挖出的晶石。
開始有樣學樣的吸收起來。
一時間,河灘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隻有篝火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炸響。
血腥味依然濃重,但似乎在這短暫的寧靜中,不再那麼令人作嘔。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大約一個小時後。
幸存者們大多隻吸收了一兩顆星源結晶。
一股暖流在他們疲憊不堪的身體裡升騰,力量和體力迅速恢複,緊繃的精神也得以稍稍鬆懈。
就在這時。
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摩擦聲,從河灘邊緣的草叢和碎石堆裡猛然響起。
“沙沙……沙沙沙……”
那聲音尖銳而急促!
與之前地精鼠人那種吱吱呀呀的尖叫完全不同!
更像是無數堅硬的甲殼,在粗糙地麵上高速刮擦、爬行!
“什麼聲音?!”
剛剛因為吸收晶石,感覺好受不少的幸存者猛地抬起頭
臉上剛剛放鬆的肌肉瞬間僵硬,驚恐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借著搖曳的火光,他們看到了。
一隻隻足有成年人頭顱大小的龐大甲蟲!
它們的甲殼呈現出一種暗沉的褐色,在火光下泛著堅硬的金屬光澤。
頭部是猙獰的口器,如同數把交錯的匕首。
一對對幽綠色的複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它們正從四麵八方的黑暗中湧出!
數量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啊!!!”
“蟲……蟲子!!”
身材壯碩的女人發出了淒厲到破音的尖叫。
這些甲蟲的速度快得驚人!
幾乎在被火光照亮的瞬間,它們就已衝到了篝火邊緣,離人群不過十幾米!
“是鋼甲蟑!砍脖子!它們的弱點在脖頸連接處!”
陳平淵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瞬間打破了死寂!
趙山河剛剛將他收獲的4顆星源結晶全部吸收。
他能清晰感受到,體內湧動的力量遠超之前。
消耗的體力幾乎完全恢複,握著軍工鏟的手更是充滿力量!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驚駭欲絕,
但陳平淵的吼聲和體內新生的力量,像一劑強心針。
“兄弟們拚了啊!”
他怒吼一聲,再次抄起軍工鏟。
朝著衝在最前麵的一隻甲蟲狠狠砸去!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
沉重的軍工鏟砸在鋼甲蟑的背甲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甚至濺起幾點火星!
甲殼堅硬得超乎想象!
被砸中的鋼甲蟑隻微微一頓,龐大的身軀晃了晃,
隨即頭部猙獰的口器猛然張開,咬向趙山河的小腿!
趙山河慌忙後撤,堪堪避開。
他死死記著陳平淵的提醒,咬牙朝著另一隻撲來的鋼甲蟑脖頸砍去!
但甲蟲速度奇快,脖頸又是那麼細小。
他連砍幾下,都隻是劈在堅硬的背甲上,發出“鐺鐺”的悶響。
甲蟲口器猛張,腥臭撲麵!
趙山河狼狽地向後一滾,躲開致命一咬,驚出一身冷汗。
眼看甲蟲再度撲來,他情急之下,將工兵鏟奮力向前捅出!
鏟尖帶著破釜沉舟的力量,竟精準地刺入了甲殼與頭顱連接的縫隙!
“哢嚓!”
一聲脆響,甲蟲動作瞬間僵住。
趙山河趁機發力猛撬,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斷裂聲,終於將那猙獰的頭顱彆斷!
看著滾落的甲蟲頭顱,他劇烈喘息著,
臉上混雜著恐懼和癲狂的猙獰:
“來啊!狗娘養的蟲子!”
其他人就沒有趙山河這麼幸運了。
剛剛經曆了一場血戰。
轉眼又麵對這種防禦力驚人、攻擊力恐怖的新型怪物。
他們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
慘叫聲再次響徹河灘。
比之前麵對地精鼠人時,更加淒厲,更加絕望。
那個穿著衝鋒衣的男人因為恐懼而雙腿發軟,反應慢了半拍。
轉眼就被三隻鋼甲蟑撲倒!
他手中的消防斧脫手飛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就被甲蟲猙獰的口器淹沒。
令人牙酸的“哢嚓”聲中,破碎的衣物和血肉混合著飛濺。
身形壯碩的女人,麵對鼠人時尚能鼓起勇氣。
此刻卻連武器都握不住,隻是無助地尖叫、揮舞手臂。
一隻鋼甲蟑咬住她的小腿,輕易扯下一大塊血肉。
劇痛讓她慘嚎著摔倒。
更多的鋼甲蟑蜂擁而上,瞬間將她淹沒。
陳平淵早已在“沙沙”聲響起的瞬間便迅速起身,長刀出鞘
他的動作高效而致命,每一次揮砍都精準地命中鋼甲蟑腹部或頭部連接的縫隙。
手弩也未曾停歇,弩箭不時射出,貫穿那些試圖偷襲的甲蟲腦袋。
然而,甲蟲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它們悍不畏死,前仆後繼!
激戰中,幸存者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他們的慘叫聲漸漸微弱,最終消失在甲蟲啃噬的“哢嚓”聲中。
火光搖曳。
將這片河灘徹底映照成了一片血腥的屠宰場。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更久。
當最後一隻試圖啃咬屍體的甲蟲,被陳平淵一刀從腹部劈成兩半。
河灘上,終於再次恢複了死寂。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與甲蟲特有的腥臭混合,幾乎凝固。
陳平淵拄著長刀,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
他的黑色作戰服上也多了幾道破口。
左臂一道清晰的傷口正在滲出細密的血珠,是被甲蟲口器劃破的。
他環顧四周。
滿地都是甲蟲破碎的肢體和暗褐色的體液,混雜著人類殘缺不全的屍塊。
原本的9名幸存者。
放眼望去,除了他,隻剩下……
趙山河。
趙山河單膝跪在粘稠的血泊和甲蟲碎塊中,渾身是血,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怪物的。
腥臭的血液混合著汗水,浸透了他的衣物。
他死死攥著那根已經變形的軍工鏟,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他劇烈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
眼神空洞地掃過眼前這片地獄般的景象,劫後餘生的慶幸尚未湧現,
一股撕裂般的劇痛便猛然襲來,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劇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