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影扭過頭,清澈的眼眸直直看向柏溪,眼底是一片純粹的無辜,仿佛他才真正不可理喻。
“不準備向我解釋一下麼?”柏溪的聲音依舊維持著溫柔到令人發顫的調子。
“解釋?”
單知影微微歪頭,紅唇輕啟,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我不認為……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她攤開雙手,姿態坦然得近乎傲慢,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理所當然,“我隻是看到了,覺得適合他,僅此而已。”
她頓了頓,“有什麼……問題麼?”
“哈……哈哈哈哈哈……”柏溪發出一串低沉的笑聲,那笑聲裡沒有半分愉悅,“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是啊,他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扮演遊戲。一旦音樂盛典大賽開始,兩人便沒有任何瓜葛。
他有什麼資格去阻止她維係彆的男人對她的“好感”?
看著柏溪這副怒極反笑的模樣,單知影挑了挑眉。
她忽然伸出手,溫熱的指尖帶著一種溫柔的力道,輕輕撫上他緊蹙的眉心。
柏溪的身體瞬間僵住。
他低頭,恰好撞進她那妖冶的桃花眼。
那裡麵清晰地映著他的倒影,仿佛他就是她世界的全部一般。一種莫名的沉溺感讓他的怒火迅速消散。
她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聲音輕柔,“嗯……非要一個理由的話,”
她微微湊近,氣息拂過他的耳廓,“你可以理解為,是那次網球拍的……回禮?”
“確定要因為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指尖的力道加重了些,帶著一絲蠱惑,“影響我們難得的……‘約會’時光麼?”
柏溪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理智在叫囂著荒謬,但身體卻誠實地被她的氣息和話語牽引。
眉心在她指尖下被自然地撫平。
他當然記得那場和沈青芸的比賽,記得白欽南是如何出現,遞上那支替換的球拍,像個從天而降的騎士。
當時他還能像欣賞一出鬨劇般,看著單知影如何應對白欽南身邊那個沈青芸。
可如今回想起來,那畫麵……更多的不爽。
他抓住她仍停留在他臉龐的手腕,微微偏頭,微涼的唇帶著一種宣告主權般的偏執,從她的手腕內側,一路細細地啄吻至敏感的掌心。
“隻此一次。”他抬起眼,聲音低沉沙啞。
單知影隻是回以他一個意義不明的淺笑。
做不到的事情,她從不屑於給出虛假的甜言蜜語。
一旁的柏瀾雙手插在工裝褲口袋裡,金發下的眼眸帶著審視冷眼看著兩人的互動,眉頭緊鎖。
他怎麼越看越覺得……自己那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表哥,此刻正像隻被馴服的野獸,被眼前這個女人隨意地撥弄著情緒,玩弄於股掌之間?
“畫我現在就派人送去白家。”柏瀾冷硬地開口,打破了兩人的曖昧氛圍。
“麻煩你了。”單知影自然地抽回被柏溪緊握的手,仿佛剛才的親昵從未發生,“你要的東西,三天內會送到柏家。”
“哼……”柏瀾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帶著少年人的桀驁“最好說到做到。”
他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仿佛耗儘了所有耐心,轉身晃晃悠悠地朝著休息室走去。
單知影收回目光,主動牽起柏溪微涼的手,“走吧?”
“……嗯。”柏溪反手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力道帶著一絲失而複得的緊繃。
剩下的半天,兩人如同世間最親密無間的情侶。柏溪始終溫柔體貼,扮演著完美的男友,仿佛所有失控與瘋狂都是錯覺。
夜色降臨。
柏溪的跑車最終停在單知影公寓樓下。
他下車,繞到副駕,紳士地拉開車門,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單知影將手搭在他的掌心,借力下車。
腳剛落地,柏溪便手臂用力,不容抗拒地將她攬入懷中。
他低下頭,溫熱的唇幾乎貼上她的發頂,聲音裡是洶湧又真假難辨的愛意,“很愉快的一天。晚安。”
“晚安。”她便毫不留戀地掙脫他的懷抱,轉身。
回到公寓門口,就在她指尖即將觸碰到門鎖的瞬間。
【任務目標白欽南好感度+30。】
【任務完成。】冰冷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
嗯……時間掐得剛剛好。單知影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嘖,還真是……自信得讓人不爽啊。】
“怎麼?”單知影在心中冷笑,指尖轉動鑰匙,“難道你更喜歡那些……廢物‘穿越者’?”
提及那占據她身體整整三年、為了可笑任務而肆意妄為的“穿越者”們,她眼底滿是戾氣。
這份屈辱,她刻骨銘心,絕不會遺忘。
哢噠一聲,門開了。
溫暖的燈光映射著客廳沙發上那個靜默等待的身影。
嵐悉瑾坐在那裡,背脊挺直,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和……脆弱。
聽到開門聲,他猛地抬眼望來,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瞬間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
單知影腳步未停,徑直走了過去。她在他麵前站定,微微俯身,靠近他。
“等很久了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結束“約會”的慵懶,語氣尋常得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
隨著她的靠近,一股混合著複雜氣味的馨香撲麵而來,除了屬於她的冷冽雪鬆味,還混雜著藝術館顏料的氣息,還有柏溪身上的梔子花香……
這些陌生的的味道,無不昭示著這一整天都有另一個男人親密地陪伴在她身側。
他以為……也許今晚等不到她回來了。
嵐悉瑾嘴角卻下意識勾起一抹苦澀到極點的自嘲。他該慶幸嗎?慶幸她至少……回來了?慶幸她和那個男人,似乎還沒有像他們那樣……親密無間?
嵐悉瑾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避開她探究的目光,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見,“……沒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