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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地界未定,人心先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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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四十分,肖鋒的手機在床頭櫃上炸響。

他抓起來時屏幕還帶著被窩的餘溫,來電顯示是鎮派出所張所長:“肖科,東嶺西嶺打起來了!兩村人帶著家夥堵在分界溝,已經見血了!”

肖鋒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那聲音像是有人用細針輕輕戳著他的神經。

昨晚他在辦公室看東嶺西嶺的土地糾紛檔案到十一點,兩村的山林邊界爭議從九十年代初就有苗頭,這些年因為山核桃樹掛果多、林下經濟值錢,矛盾越攢越厚。

紙頁翻動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像一張張泛黃的記憶在風中飄散。

他翻身下床時踢到拖鞋,趿拉著就往樓下跑,樓梯間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次第亮起,照見他白襯衫下擺還歪在褲腰外。

空氣中殘留著昨晚泡麵的餘香,混著樓道裡潮濕的黴味。

鎮政府大院的警車已經發動,司機老陳探出頭喊:“肖科,我剛熱好車!”肖鋒拽開車門坐進去,副駕駛座上還扔著半塊涼透的煎餅果子,是老陳的早飯。

油腥味和冷空氣混在一起,刺激著他尚未清醒的嗅覺。

他摸出手機給蘇綰發了條消息:“東嶺西嶺衝突,我去現場。”剛按下發送鍵,警車就竄了出去,擋風玻璃上還凝著晨露,像蒙了層毛玻璃。

窗外掠過的樹影模糊不清,遠處的雞鳴斷斷續續,像是誰在夢中低語。

七點十分,肖鋒在山腳下就聽見了喊罵聲。

那聲音像一群烏鴉撲棱棱地撞進耳膜,刺耳而混亂。

兩輛救護車閃著藍燈停在路邊,醫護人員正抬著個捂著頭的村民往車上放,血從指縫裡滲出來,在擔架布上洇出個暗紅的圓。

血腥氣混著泥土的濕味撲麵而來,讓他胃部一陣抽搐。

他踩著碎石子跑上斜坡,入目是兩撥人舉著鋤頭鐵鍬對峙,東嶺的人穿深灰布衫,西嶺的多是藏青外套,中間那條不足半米寬的分界溝被踩得泥濘不堪。

陽光剛剛爬上山頂,卻已被人群的怒火灼燒得失色。

“都住手!”肖鋒扯著嗓子喊,聲音撞在山壁上又彈回來,像一根折斷的樹枝落在地上。

他擠到兩撥人中間,後頸被曬得發燙——太陽剛爬上山頂,晨霧還沒散淨,可村民們的臉都漲得通紅,像被火烤過的紅苕。

汗水滑進衣領,貼著皮膚流淌,帶來一絲冰涼。

東嶺的劉二柱舉著鐵鍬衝他嚷嚷:“肖科你彆攔!他們把界碑往我們地裡挪了三米!去年我家的核桃樹被砍了五棵,就是他們乾的!”

西嶺的張老三立刻頂上來:“放屁!界碑本來就在那,是你們偷偷塗了紅漆做記號!”兩人說話時唾沫星子橫飛,帶著一股辛辣的蒜味。

肖鋒的後背沁出冷汗。

他看見人群裡有幾個年輕人攥著鐵鍬把的手在抖,指節發白——這些是村裡的壯勞力,真要打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他突然提高聲音,帶著點破音:“你們爭的不是地,是未來!今天誰動手,誰就是斷了子孫路!”話音剛落,人群裡有個抱著孩子的婦女抹了把臉:

“肖科說得對,我家娃還等著吃山核桃攢學費呢。”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堅定,像風吹過枯枝。

肖鋒乘勢往前半步,後背蹭到西嶺王大爺的鋤頭把,涼絲絲的,像是碰到了一塊生鏽的鐵器。

他轉身對民警喊:“先送傷者去鎮醫院!”又衝兩邊的村乾部吼:“老周、李叔,把自家的人往後帶兩米!”等民警架著傷者上了救護車,他才發現自己襯衫後背全濕了,貼在背上像塊冰。

上午十點,鎮政府會議室的吊扇轉得嗡嗡響,像一隻困在屋裡的蒼蠅。

東嶺西嶺的代表擠在長條桌兩邊,東嶺的村支書老王把茶杯往桌上一墩,瓷片兒震得跳起來:“他們偷標界碑幾十年了,還能忍?我要是不替村民爭,明天就有人拿雞蛋砸我家窗戶!”

西嶺的會計李嬸立刻拍桌子:“老王你摸著良心說,當年分山的時候你爹是丈量員,是不是他偷偷改了本子?”她說話時嘴角抽動,眼裡泛著血絲,仿佛壓抑已久的火山即將爆發。

肖鋒坐在主位,指尖輕輕敲了敲桌下的錄音筆。

金屬外殼發出輕微的“嗒”聲,像是心跳。

這是他今早出門前特意從辦公室抽屜裡拿的,黑色金屬外殼還帶著抽檔的潮氣,那種濕潤的觸感至今仍在指腹留下印象。

他望著老王發紅的眼尾——老王昨晚肯定沒睡好,眼周泛著青,嘴角還有片沒刮乾淨的胡茬。

那胡茬在燈光下微微泛光,像一根根倔強的小草。

“都消消氣。”他端起茶杯抿了口,是涼的,“這樣吵下去解決不了問題,會議暫停十分鐘,大家去走廊抽根煙,冷靜冷靜。”

等人群哄鬨著出去,肖鋒把鄭敏叫到角落:“去檔案室調1983年的山林確權檔案,還有2005年兩村簽的調解協議。重點找原始地契和邊界標記的描述,越快越好。”

鄭敏的馬尾辮甩了兩下:“我知道,去年檔案室裝了掃描儀,電子版應該在電腦裡。”

她跑出去時帶起一陣風,吹得桌上的會議記錄紙嘩嘩響,紙邊劃過他的手腕,輕如羽毛。

中午十二點,測繪員孫工的電動車“吱呀”停在鎮政府門口。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工裝,胸前口袋插著三支鉛筆,筆帽都咬得變形了。

空氣中頓時多了幾分機油與鉛筆芯混合的味道。

肖鋒把他請進小會議室,桌上擺著涼透的盒飯——老陳去食堂打的,紅燒肉還凝著白花花的油。

油膩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讓人食欲寡淡。

“孫工,今天找您來是想商量測繪的事兒。”肖鋒把東嶺西嶺的地圖攤開,“得快,避免村民二次聚集;得準,數據必須真實可追溯;得穩,不能出意外。”

孫工推了推老花鏡,指甲縫裡還沾著測繪時的紅漆。

那紅色像極了昨夜檔案中的一枚印章。

“我明白。”他用鉛筆在地圖上畫了道線,“分界溝兩邊的老鬆樹是1983年栽的,樹齡能對上。我建議用無人機航拍,再結合地麵測繪,這樣快。”

肖鋒的手指在“無人機”三個字上點了點——這是他沒想到的,孫工果然是市自然資源局退下來的專家。

“就按您說的辦。”他笑著把盒飯推過去,“先吃飯,下午我陪您去現場踩點。”

下午兩點,肖鋒站在縣自然資源局的走廊裡,手機貼著耳朵。

“李局長,這是東嶺西嶺的確權申請。”他舉著牛皮紙袋,裡麵裝著鄭敏調來的檔案複印件,“原始地契、調解協議、村民證詞都在這兒。”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知道了,我讓小劉收一下。”

肖鋒掛了電話,又給市公證處的李娟發消息:“李姐,明天早晨八點,東嶺西嶺分界溝,麻煩您準時到。”

傍晚六點,鎮政府的夕陽把走廊染成橘紅色。

肖鋒站在辦公室窗前,手裡捏著杯涼掉的茉莉花茶。

茶香早已散儘,隻餘下一絲澀意殘留在鼻腔。

窗台上攤著東嶺西嶺的地圖,他用紅筆在分界溝附近畫了個圈——那是孫工說的老鬆樹位置。

樓下傳來電動車的“滴滴”聲,他探頭望去,是村支書老王騎著電動車出了大門,後衣架上掛著個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麼。

那袋子隨車顛簸晃動,像是藏著什麼秘密。

與此同時,縣委大院的路燈次第亮起。

趙國棟坐在辦公室裡,手指敲著桌上的文件夾。

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在他耳中格外清晰。

老王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肖鋒想借這事立功,得早點攪局。”他摸出手機,翻到“媒體聯絡”的聯係人,拇指在屏幕上懸了三秒,還是按了下去:“張記者,明天東嶺西嶺有測繪,您方便來看看嗎?”

肖鋒放下茶杯時,杯底在窗台上壓出個水痕。

他望著夜色裡的群山,輪廓像起伏的黑浪。

山風呼嘯而過,似乎帶來了某種不安的氣息。

明天早晨八點,測繪隊就要到了。

老鬆樹的年輪、無人機的航拍圖、李娟的公證章——這些都是棋子。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錄音筆,金屬外殼還帶著體溫。

風從窗縫裡鑽進來,掀起地圖的一角,露出下麵壓著的便簽紙,上麵寫著:程序做足,證據為王。

風還未起,棋已落子。肖鋒知道,明天的測繪,將是破局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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