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轉身看向夜君離:“主上,您還記得那批毒糧嗎?”
夜君離點頭。
“賬本上寫得很清楚,王道是幕後主使。但他做事很謹慎,所有交易都是通過錢通,自己沒有直接出麵。”楚寧分析道,
“所以,就算我們把賬本交給皇上,皇上最多也就是懷疑他,沒有鐵證,根本動不了他這種級彆的朝臣。”
“所以,我們要給他製造一個‘鐵證’,一個讓他自己把罪名坐實的鐵證!”
楚寧的眼睛亮得驚人。
“主上,您現在是影衛副統領,負責京城治安。您可以‘意外’查到,城中有一批糧商在囤積居奇,意圖在即將到來的青黃不接之時,哄抬糧價,牟取暴利!”
“然後,您順藤摸瓜,查出這批糧商背後,隱隱約約有王尚書的影子。但您‘苦於’沒有證據,隻能將此事暗中上報。”
“皇上生性多疑,知道此事後,必然會對王道心生芥蒂。而王道呢?他做賊心虛,肯定會想辦法自證清白!”
夜君離的眼神深邃起來,他似乎已經猜到了楚寧想做什麼。
“沒錯!”楚寧仿佛是他肚子裡的蛔蟲,“王道想要自證清白,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就是親自‘查抄’這批黑心糧商,將糧食收繳,再‘主動’捐給國庫,為國分憂!如此一來,他不僅洗脫了嫌疑,還能在皇上麵前博一個‘大公無私’的好名聲!”
“可那些糧食,我們從哪兒來?”夜君離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這就是我們送他的‘功勞’!”楚寧的笑容裡透著狡黠,“我們把那批從錢通倉庫裡繳獲的毒糧,神不知鬼不覺地,換進那些黑心糧商的倉庫裡!”
夜君離的瞳孔縮了一下。
讓王道親手,把他自己用來謀害災民的毒糧,當成功勞獻給皇上?
這一招,不是誅心。
這是在掘他的祖墳。
“這還隻是開始。”楚寧似乎對夜君離的震驚非常滿意,她繼續往下說。
“第二步,屠殺!”
她的筆尖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從王府,指向了皇宮。
“當王道自以為高枕無憂,甚至因為這份‘功勞’而沾沾自喜時,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毒糧入庫,必然會被查驗。到時候,人證(糧商)、物證(毒糧)俱在,再加上我們手裡的這本賬本,三者合一,就是鐵證如山!”
“皇上會怎麼想?他會認為,王道獻上毒糧,是想毒殺他,毒殺整個京城的軍民!這是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
“到那時,王道百口莫辯。他曾經站得有多高,摔得就會有多慘。他苦心經營一輩子的‘聖人’名聲,會瞬間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就是對他人格和名聲的‘屠殺’!”
夜君離沒有說話,隻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早已冰涼,但他卻像是毫無察覺。
他需要用這股冰涼,來壓下心中因這個計劃而掀起的波瀾。
他自認狠辣,可他的狠,是刀光劍影,是血濺五步。而這個女人的狠,是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一刀一刀,淩遲你的精神,摧毀你的意誌。
“那第三步,‘絕殺’呢?”他放下茶杯,問道。
“‘絕殺’,就是在他最絕望的時候,送他上路。”楚寧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當王道被定罪,打入天牢,等待他的,不是砍頭,不是絞刑。那太便宜他了。”
“主上,您還記得賬本上寫的,他修煉邪功,需要孩童生魂嗎?”
夜君離的眼神一冷。
“那些被他害死的孩子的家人們,會收到匿名的信件,告訴他們王道被關押的地點,以及他所犯下的罪行。”楚寧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我相信,會有很多‘義憤填膺’的百姓,願意去天牢,‘探望’一下這位曾經的王尚書。至於他們會用什麼方式來‘探望’,那就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了。”
“讓他死在自己製造的仇恨裡,死在那些他視若螻蟻的百姓手中。這,才是最完美的‘絕殺’!”
楚寧一口氣說完整個計劃,胸口微微起伏。
她看著夜君離,像一個交出了完美答卷,等待老師評分的學生。
怎麼樣?這個ki,夠不夠高?這個項目方案,夠不夠勁爆?
密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燭火在“劈啪”作響。
夜君離看著地圖上被朱砂筆畫得縱橫交錯的痕跡,每一條線,都代表著一環惡毒的算計。
這個計劃,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惡”。
它不會拯救任何人,不會為民除害。
它隻是單純地,為了用最殘忍的方式,去毀滅一個人。
這簡直是……為他,為楚寧,量身定做的刷業力計劃。
他看著眼前的楚寧,這個總能帶給他“驚喜”的女人。
他忽然覺得,自己當初動了惻隱之心,留下她的性命,或許……真的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
“計劃很好。”夜君離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
他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但是,執行起來,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他伸出手,拿過楚寧手裡的朱砂筆,在地圖上的一個地方畫了個圈,
“第一步,如何讓王道精準地‘查抄’到我們準備好的倉庫,而不是彆的糧商?”
來了!
楚寧就知道,大佬不會這麼輕易被忽悠。
她立刻挺直腰杆,進入了“項目經理接受質詢”的狀態。
“問得好!主上,這就要用到我們的信息差優勢了!”她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名字,
“王道最信任的外戚,他的內侄,李三。此人是個草包,好色又貪財。我們可以設計一場‘偶遇’,讓他在賭場輸一大筆錢,然後‘好心人’會告訴他,城西有個糧商孫老板,最近在做一筆大買賣,可以讓他撈一筆快錢。想要把王道拉下水,他這個內侄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夜君離點點頭,又指向另一個地方:“第二,毒糧的數量龐大,如何在我們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完成‘移花接木’?”
“這個更簡單!”楚寧自信一笑,“主上,您忘了嗎?您現在可是影衛副統領,手下有一批京城最頂尖的特工!這點小事,對您的專業團隊來說,不是灑灑水嗎?”
她還不忘拍個馬屁。
夜君離的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揚了一下。
他看著楚寧那張神采飛揚的臉,看著她因為想出毒計而興奮發亮的眼睛。
他伸出手,不是去拍她的頭,而是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軟軟的,像個包子。
楚寧愣住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叮!目標對宿主進行了親昵的身體接觸,表達了高度的欣賞與占有欲,此行為……】
係統卡殼了。
它似乎也無法判斷,這種行為,到底是該算“功德”還是“業力”。
“準備一下。”夜君離收回手,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語氣恢複了冰冷,“今晚,我們就去給王尚書的內侄送一份大禮。”
他轉身向密室外走去。
楚寧還愣在原地,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剛才那一下,是……獎勵?
大佬獎勵下屬的方式,都這麼彆致的嗎?
她看著夜君離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位未來魔尊的“養成計劃”,似乎……開始變得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