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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屍體掛宮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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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蘅一把掀開簾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當真?”

但如今南疆是匈奴的地盤。

想在那裡取藥,恐怕以骨血性命來換,都不一定能帶回來。

季遠安當然也知道,他目光微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也傷害過桑餘,如今就是他贖罪的時候了。

"臣願——"

"微臣沈康,求見陛下。"

殿外突然傳來清朗聲音,沈康一襲黑色勁裝從雪夜中而來。

祁蘅微微眯眼,似乎是沒想到他會來。

便緩緩踱步上前,話音寒意砭骨:“沈將軍,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城外三十裡處駐紮嗎?”

沈康麵色不變,單膝叩首:“陛下,如今救桑餘才是重中之重,違反聖令之罪,請在我替桑餘取藥歸來後再治。”

季遠安隨即皺起眉,著急起來:“沈康,要去也是我去,我在南疆打過仗……”

“她是我一手帶大的徒兒。”

沈康抬眸看向季遠安,很是平靜:說道:“況且,老侯爺曾囑咐我,讓我在任何時候,都護好你。”

他這樣平靜,更襯得季遠安像一個衝動的孩子。

祁蘅卻是眉毛微挑,眼角露出一抹嘲諷和危險。

他盯著沈康那張清冷穩重的臉,忽然冷笑一聲:"沈將軍倒是情深義重,為了朕的昭儀,連命都不要了?"

沈康垂眸,聲音平靜:"桑餘是臣的徒弟,臣理應救她。"

"徒弟?"祁蘅忽然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階,直到站在沈康麵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朕怎麼不知道,你們師徒二人之間的關係竟已深到這種地步?"

從前隻是一起練劍,如今卻是敢當著他的麵,演都不演了。

沈康不卑不亢,坦坦蕩蕩:"陛下,如今到底是糾結這種小事重要,還是救人重要?"

"你在教朕做事嗎?"祁蘅一把攥住沈康的衣領,眼底翻湧著暴戾的妒意,"你知不知道,南疆現在是什麼地方?你這一去,很可能死在那裡!"

他不信,有人會連死都不怕。

沈康抬眸,目光清冷而堅定:"臣知道。"

"那你還敢去?!"祁蘅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因為臣必須去。"沈康直視著他,一字一句,"這世上,隻有臣甘心用命去救她。"

這也是……他們北狄本就欠她的。

他不能再看著她,被抹除記憶,像個傀儡一樣被騙第二次。

十一歲那年,那一次……就夠了。

祁蘅的呼吸一滯。

他死死盯著沈康,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甚至比他更豁得出去救她。

這個認知讓他幾乎發狂。

他從來沒想到,一向隱忍寡言的沈康,今日卻半分都沒有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沈康跪地叩首:"臣隻需七日,但求陛下應允兩件事。"他抬起清俊的麵容,"每日用雪靈芝吊住阿餘心脈,還有,彆讓任何人再傷害她。"

“你是認為,朕若非你提醒,就會叫彆人傷害她?”

沈康沒有說話,他雖跪在那裡,但背挺得格外的直。

"好,很好。"祁蘅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的笑,"朕準你去。"

他轉身,背對著沈康,聲音低沉而危險:"但若七日後你帶不回解藥,朕會叫你用命來償還今日說的話。"

沈康深深叩首:"臣領旨。"

祁蘅沒有回頭。

季遠安看著沈康的背影,也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他是……也喜歡桑餘嗎?

他喜歡桑餘是什麼時候的事?如果喜歡,那這些年……他又怎麼可以將這麼濃重的感情藏在心裡這麼久?

沈康今日這般不顧及陛下,是不是已經猜出陛下對他……

祁蘅掃了季遠安一眼,萬般不耐煩:“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滾下去。”

如今有了希望,季遠安也沒那麼怕了。

他咬了咬牙,拱手告退。

——

夜深,燭火搖曳。

祁蘅坐在桑餘榻邊,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蒼白的臉頰,聲音低啞:"阿餘,沈康去替你尋藥了。"

床榻上的人依舊閉著眼,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你還說,他對你隻有師徒之情。你當朕是傻子嗎?他那樣古板克製的人,卻為了敢忤逆朕,怎麼會隻是師徒之情?”

祁蘅閉上眼,克製地壓下心中的嫉恨。

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趙德全弓著腰進來。

祁蘅早已起身,神色自如。

“什麼事?”

趙德全低聲道:"陛下,藥房那邊有個小婢女清婉,行跡可疑。"

祁蘅抬頭,眼底的脆弱瞬間被陰鷙取代:"說清楚。"

"老奴方才去查藥渣,查到了一名熬藥的宮女,名叫清婉。奴才們去去尋,她一見老奴就慌了神,準備逃走"

祁蘅緩緩站起身,袖中的手攥得骨節發白:"抓到了嗎?"

"侍衛已將她扣在慎刑司。"

祁蘅最後看了一眼桑餘,聲音溫柔:"阿餘,朕去去就回。"

轉身的刹那,他眼底溫柔儘褪,隻剩暴戾的殺意。

——

慎刑司,地牢。

潮濕的石壁上滴落著暗紅的水珠,分不清是血還是鏽。

祁蘅坐在禦椅上,玄色龍袍在火把映照下泛著冷光。

他指尖輕叩扶手,每一聲都像催命的更漏。

清婉被鐵鏈吊在刑架上,十指已被釘穿,血珠順著蒼白的指尖滴落。

她垂著頭,散亂的發絲間露出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祁蘅的眼眸藏在陰影裡,緩緩開口:"朕再問最後一次,誰讓你在藥裡下的毒?"

清婉咧開滲血的嘴角:"奴婢隻是聽命行事"

“聽誰的命?”

清婉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她的嘴唇顫抖著,卻隻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不能說"

“你不怕,朕誅了你的九族?”

“嗬……”清婉笑了笑,抬眼凝視著祁蘅,開口說道:“我的九族,早就死光了。”

一旁的趙德全眼神一厲,猛地掰開她的嘴——

一縷黑血已經順著清婉的唇角溢了出來。

趙德全鬆開手,清婉的身體便如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下去。

“陛下,這丫頭服毒了。”

祁蘅盯著清婉扭曲的麵容,忽然冷笑一聲:"有意思,我倒要看看,這宮裡還有誰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

他轉身走向牢門,陰影中側臉如刀削般森冷:"把她的屍體掛在後宮,朕倒要看看,誰敢來做下一個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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