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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抹除彆人的痕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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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走了。

他不能在宮裡久待,不過好在這裡少有人來。

桑餘甚至開始慶幸自己的清梧院偏遠。

她將沈康給的藥包緊緊攥在胸前,藥香透過油紙幽幽傳來,是生的希望。

"娘娘,您該換藥了。"

林嬤嬤端著熱水進來,看見她手中的藥包時眼睛一亮,"這是"

"沈將軍送來的給進福用的。"桑餘輕聲說,將藥包小心打開,"外敷的研成粉,內服的煎成湯,。"

林嬤嬤的手抖了一下:"沈將軍冒險入宮,若被陛下知道"

"所以一定要保密。"桑餘抬眼看她,眸子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進福的命,就靠這些藥了。"

林嬤嬤歎了口氣,沒再多言。

一個時辰過後,又要再上第二次藥,二人輕輕把藥粉撒在血肉模糊的地方。

昏迷中的進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桑餘立刻按住他掙紮的手臂。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她輕聲安撫,聲音溫柔。

進福就像她的弟弟。

如同曾經還沒有野心的祁蘅。

隻是不知,此刻的窗外,有一雙眼睛透過窗縫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小宮女悄無聲息地退開,提著裙擺朝乾清宮方向疾步而去。

——

乾清宮內,祁蘅正在批閱奏折。

燭火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顯得格外陰鬱。

大司馬與丞相兩派的爭鬥讓他疲於應付,而賀昭儀今日又在太皇太後麵前告了桑餘一狀,鬨得後宮不寧。

"陛下。"太監總管桑德全輕手輕腳地進來,"翠兒求見。"

祁蘅手中的朱筆微微一頓:"宣。"

翠兒跪在殿中央,頭也不敢抬:"稟陛下,沈將軍方才去了桑婕妤宮中,待了約莫一刻鐘,送了藥材,還還給了婕妤一塊令牌。"

"令牌?"祁蘅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什麼樣的令牌?"

"奴婢離得遠,看不真切,隻聽見沈將軍說說婕妤若想走,隨時可用。"

哢嚓一聲,祁蘅手中的朱筆斷成兩截。

殷紅的墨汁濺在奏折上,像一灘刺目的血。

他淡淡開口:"下去吧。"

待殿內隻剩他一人,祁蘅猛地將案上奏折全部掃落在地。

沈康竟敢!竟敢繼續覬覦桑餘!

祁蘅閉上眼,雙拳戰栗。

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沈康與桑餘相見的畫麵——

燭火搖曳的內室,她仰頭望著那個男人的樣子,必定如當年少時一般,眼中盛滿全然的信任。

他們會在說什麼?

祁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說朕當年像條喪家犬般蜷縮在廢宮裡?還是嘲笑朕如今要靠聯姻穩固皇權?"

祁蘅很久以前就在恨沈康了。

那些年少時的不堪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沈康自幼教桑餘習武時兩人彼此信任的樣子。

她因為他從宮外帶來的那些吃食而開心的眉開眼笑的樣子。

甚至在遇到麻煩,桑餘也總是第一個去找沈康求助。

——最可恨的是沈康看她的眼神。

那個男人永遠用那種該死的、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仿佛她還是當年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宮女。

可她現在是他祁蘅的妃子!

許多念頭像毒蛇般鑽進心底。

"陛下?"趙德全聽見屋裡的動靜,隻敢戰戰兢兢地在門外喚道,"太醫來請平安脈了。"

祁蘅從憤怒中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火:"宣。"

他需要冷靜,現在還不是動沈康的時候。

丞相一派虎視眈眈,大司馬又野心勃勃,沈家軍是他手中重要的籌碼。

可……

"慢著。備輦,去清梧院。"祁蘅冷聲下令。

——

桑餘剛給進福喂完藥,就聽見外麵傳來太監尖細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她的手指一顫,藥碗差點跌落。

沈康才走不到一個時辰,祁蘅怎麼就來了?

他來的急,桑餘甚至還沒來得及把藥收起來,祁蘅就已經進了屋子。

"臣妾參見陛下。"

跪下時,膝蓋的傷又疼了。

祁蘅沒有立刻叫她起身,而是緩緩來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桑餘。

她又瘦了,原本就纖細的腰肢如今更是不盈一握,藕粉的衣裙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唯有那雙眼睛,依然清亮如昔,隻是不再有從前的神采。

"起來吧。"他終於開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朕聽說,你宮裡有人受傷了?"

桑餘心頭一緊:"是陛下前幾日責罰的奴才進福。"

祁蘅挑了挑眉,仿佛這才想起來。

"三十大板,確實不輕。"

祁蘅緩步走向內室,目光掃過床榻上昏迷的進福,"太醫院沒來看過?"

"回陛下,太醫院說"桑餘咬了咬唇,"說沒有陛下的旨意,不能給奴才看診。"

祁蘅嫌血腥氣重,用手抵住了鼻尖退了出來,桑餘急忙起身跟上。

兩個人走到了桑餘的寢屋,裡麵燃了一支鵝梨香,淡雅清甜。

桌子上還擺著幾包藥。

祁蘅知道了,這就是沈康送來的。

他輕笑一聲:"所以你就自己想辦法?"

桑餘一怔,猛地抬頭,正對上祁蘅深不見底的眼眸。

那裡麵翻湧的情緒讓她心驚,帝王的目光這時候就是暴雨前的海麵,平靜下藏著致命的危險。

"臣妾"

"朕帶了藥來。"祁蘅打斷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太醫院特製的瘡藥,效果極佳。"

桑餘驚怕之餘,微微錯愕。

他是來……送藥的?

她沒想到祁蘅會親自送藥,更沒想到他此刻的態度如此溫和。

這與她預想的興師問罪截然不同。

"謝陛下恩典。"

她謹慎地接過瓷瓶,指尖不小心觸到祁蘅的手,立刻像被燙到般縮了回來。

祁蘅頓了一下,咬了咬牙。

現在對他,就這麼避之不及?

他目光掃過矮榻邊包了一半的油紙包,緩緩走過去,拿起那包藥聞了聞。

她還真是在意啊,甚至將那個人送來的藥放在自己的床頭。

祁蘅緩緩開口說:"你這藥怕都是軍中將士用的粗糙方子,太醫院的藥比這個好十倍。"

他自顧自的說著,似是就要和沈康的東西比上一比。

但桑餘不在意,隻要能救人就夠。

隻是她沒聽明白祁蘅這話的意味,也不知祁蘅已經知道這藥的來處,還以為是祁蘅一向挑剔,所以對彆的藥太過苛刻。

可下一瞬,就見祁蘅拿起沈康送來的藥包,徑直走向炭盆,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扔了進去。

火苗"轟"地竄高,吞噬了那些精心炮製的藥材。

跳動的火光映在祁蘅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他回頭,盯著桑餘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所以,你隻需要朕給的藥,就夠了。"

火光映在桑餘驟然收縮的瞳孔裡,她下意識向前邁了半步,又硬生生刹住腳步。

沈康冒著風險送來的救命藥,就這麼在炭盆中扭曲、焦黑,最後化作幾縷嗆人的青煙。

"陛下!"她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這是進福救命的藥……"

祁蘅轉身時,炭盆歸於沉寂。

他嘴角噙著笑,眼底卻冷得像冰:"朕說了,太醫院的更好。"修長的手指撫上她蒼白的臉頰,"朕又不會騙你。"

他說話間,帶著一抹克製的偏執。

桑餘知道了,他是故意的,他知道了,他動怒了,

"臣妾……謝陛下賜藥。"

她惶恐地福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祁蘅終於滿意了,抬手想替她攏一縷散落的鬢發。

桑餘卻條件反射般偏頭避開,這個動作讓兩人同時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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