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他嚇一跳。
當時是十月份,剛好入秋。
我們這兒是西南,有名的火爐城市,秋老虎餘威尚在,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恨不得隻穿褲衩。
可男人卻裹著一層大棉襖,也不怕把自己捂出痱子。
我驚愕不已,坐起來說,“老哥,你這是鬨哪出?”
男人咳嗽了兩聲,“咳咳,沒……就是傷風了,裹著好出汗。”
這話聽起來比王奎的腎還虛。
我一猜就知道他遇上事了,而且還是要命的大事。
男人上次來找我買符的時候,雖然麵相不太好,可陽氣挺足,僅僅隻是額頭上閃過了一抹陰氣。
可當我擦亮眼睛,凝神再看的時候。
這家夥的天燈已經被壓得很弱,陽氣散失得格外嚴重。
人體內有三把火,天燈代表眉心火,是三把火中最重要的那一把。
如果這盞燈滅掉,那就代表陽壽已經燃儘。
男人沒有在意的表情,搖頭說,“小哥,你再賣給我一張符吧。”
我按住他的手,感覺刺骨的涼。
我說,“你不要買符了,花這個冤枉錢乾啥,一般的靈符對你沒用。”
男人驚愕道,“不會呀,上次從你這兒買了符,我戴上之後感覺效果還不錯。”
我說那是因為道符散發的靈韻,能夠中合你身上的陰氣,所以會感覺稍微好受一點。
但涅羅鎮宅符隻是普通的靈符,上麵靈韻很弱,用不了兩天就耗光了,不可能一直發揮效果。
男人遲疑了下,“你沒騙我吧?”
我都無語了,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塊鏡子,遞到他麵前說,
“你自己好好看,覺得我像是在騙你嗎?”
男人掃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嘴角不自然哆嗦了幾下,卻沒說話。
顯然他清楚自己的情況,要不是被憋到沒招,也不會花三千找我買符。
我很認真地看著他,“你的問題有點嚴重,要麼你實話告訴我,自己究竟遇上了什麼麻煩。”
要麼就早點回家準備後事。
買符那三千塊可以省下了,添點錢打口好棺材吧。
“真這麼嚴重?”男人被我的話嚇慘了,額頭冒出大股汗珠。
我聳肩說,“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你的陽氣已經快被吸沒了。”
現在的他彆說正常過日子,出門隨便遇上點意外,但凡受了驚嚇,魂魄馬上就會散。
男人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不肯說,是、是……唉,就算我說了你都不一定會相信。”
我偏頭看他,你都沒說,咋知道我會不信?
我這人不好管閒事,可秉持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理念,我還是勸了他一嘴,
“你臉上有逆輪,逢九年、趕上閻王點卯,這一年注定會多災多難,沒猜錯的話,你今年應該36了吧?”
他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很顯然是震驚到了,“你怎麼知道我今年36?”
“很簡單,根據麵相推算出來的。”
我雖然不是相術大師,但從小跟養父學陰陽理論,十三歲就的接觸紫微鬥數了,要連這個都算不出來還怎麼混?
“36,命衝煞,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又趕上逢九年,會有大劫也正常。”
九代表極數,在命理學中屬於很特殊的數字。
每逢九年,就會有判官在你生死薄上勾一筆,這叫逢九年,也叫閻王點卯,這一年的氣運會變得比較差。
尤其是36歲這個階段,正是本命年,逆衝太歲,很多人都會在這個階段出事。
同樣的道理,72和81,也是大部分人命中的坎。
男人一臉的驚慌失措,看他的表情已經信了我。
我趁熱打鐵說,“你先彆管我信不信,把你正在經曆的事情告訴我,沒準我能替你想到辦法。”
“……好。”
男人咽了口唾沫,這才低頭說起了自己的遭遇。
他姓周,是個出租車司機,從事這行已經十來年了,生活還算平靜。
但自從半個月前,偶然在火葬場拉到一個女人之後,身邊就有點不對味了。
“那天我有個親戚去世了,我開車去火葬場送彆,回來的時候,在火葬場門口遇到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女人。”
女人攔車的時候,周師傅心裡還有點犯嘀咕,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女孩站在火葬場門口等車。
不過他當時並沒有多想,在拉女人上車後,對方說了一個地址,然後周師傅就往那個方向開了。
女人要去的地方是一棟待拆遷的老樓,路很偏,周圍建築荒廢,連路燈都是壞的。
周師傅感覺很晦氣,開了一路都沒拉到一個順風的客人,這一單指定得賠。
沒想到更讓他生氣的還在後麵。
等到了地方,女乘客居然沒錢支付車費。
這可把周師傅氣得夠嗆,說什麼都不讓女乘客下車。
就在他準備報警的時候,女乘客忽然說,要不肉償吧。
周師傅怦然心跳,偷偷打量起了女乘客,見她長得年輕,很漂亮,想到自己都三十六了,至今還沒娶上媳婦,於是答應了。
接著女人帶他去了那棟老樓,周師傅精蟲上腦,見四下無人,急吼吼地撲上去把事給辦了。
女乘客既不叫、也不掙紮,跟一截木頭似的躺在地上。
完事後,周師傅覺得很不好意思,還主動給了那女人兩百塊錢。
從那天後,周師傅每次上班都會下意識開車路過那個地方,隻是再也沒見過那個女人。
他以為女人是從事那種行業的,沒往心裡去。
可自從回了家,每到晚上都會做夢,夢到自己再次開車回了那棟老樓。
女人總會倚在樓梯間等他,一見麵就天雷勾動地火,害他難以自拔。
起初他沒覺得不妥,還挺享受。
可隨著時間流逝,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那種夢,醒來後頭暈腦脹,乾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開車時總犯迷糊。
同時身體越來越差,手腳冰涼走路都費勁。
周師傅倒是不蠢,懷疑自己是遇上不好的東西,才跑來店裡買符……
聽完我直接無語了,“你膽子還真大,不知底細的女人都敢碰。”
周師傅很不好意,低頭說是因為自己單身太久了。
他家裡不富裕,外形條件也不好,每次相親都黃,憋太久,癮來了什麼都顧不上。
我看著他那一臉沒出息的樣子,說道,“上次為什麼不說?”
“這種事不光彩,說出來我怕丟人。”
周師傅把頭埋得很深,說你長得這麼年輕,也不像能幫到我的樣子。
以貌取人是大部分人的通病,我懶得計較,吸了口氣說,
“你多半是遇上豔羅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