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遊戲的技術力驚人,但顯然,常樂還沒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去迎接一個主線章節的末篇。
於是,他就像一個坐在餐桌上的食客(還是被主家喂飽了大半的食客),猝不及防的進了一家巴西烤肉自助店。
店員拿著一串串烹製精良的餐品從他麵前路過,也不等他發問,就在他麵前撂下一堆。
常樂隻需要往嘴裡塞,那些製作精良的cg和主線故事劇情就順著他的喉嚨往下流。
還不是那種水平參差不齊的cg。
絕大多數的動畫表現都優秀的讓人覺得放在一款二遊裡著實讓人可惜。
精美程度堪比骨頭社、扳機社和火災前的京阿尼——這何嘗不是一種財大氣粗?
彆的遊戲喂餅,你們家是真喂飯呐!
課後,因為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寢室四人先回了宿舍。
一路上常樂低著頭看手機,自然沒看到身後三人眉來眼去。
等到他把自己攤在椅子上,被老秦一推,老大丘耀傑才乾巴巴的開口。
“欸,樂!”
“嗯?”
常樂抬起頭。
“你那眼睛……什麼時候去醫院看看?”
“哦,對……”
常樂下意識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推了個空。
他倒是還沒習慣莫名其妙沒有眼鏡的生活,每天早上都要在枕頭旁摸索半天。
去上課的時候,那些半生不熟的同學有時候還打趣兒:“喲,今天怎麼戴個隱形眼鏡?”
又或者是“哇,近視眼鏡真的是放小鏡欸,他眼鏡摘了之後眼睛大了不少!”
他也沒硬解釋,所以到現在還是隻有寢室裡這幾個人知道他眼睛的情況。
四人夜談了好久,也沒搞清這事兒的原委。
常樂隻好說等沒課的時候去醫院檢查檢查,如果真的是什麼“假性近視”就再好不過了。
“我現在來掛號。”
“你掛哪天的號?”
“我看看……周一下午?”
正好沒課,專家號也有空餘。
“行,到時候我陪你去。”
丘耀傑說的很自然,常樂擺擺手:“乾什麼!用不著!又不是多大的問題!”
“我正好沒事兒!”
“你不談戀愛去嗎!”
“阿玉有課,我陪你去怎麼了?”
常樂撓了撓鼻子。
“行吧,行吧……那到時候喊你一道。”
“行,還有那個……咳咳,你今年過年在哪過啊?”
仨室友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常樂心裡一笑。
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知道三個室友是什麼意思。
常樂是個沒媽的孩子,沒了家人,自然也就沒了家。
他們仨一開始是不知道的。
去年這個時候放春節,三個人興高采烈的回家去,還依次跟常樂道了彆,叮囑他:“最後一個走的記得鎖好門窗”巴拉巴拉的。
誰知道常樂根本就沒回去。
他那個時候正是寫書的重要時間點,憋著勁兒在寢室狂肝一個春節,硬生生在一個月時間內懟了30萬字。
一個月內掙了旁人幾年都掙不到的錢。
常樂自己樂嗬著,落在仨室友眼裡就顯得格外可憐。
後來他們回來,看到寢室還是走之前那模樣,才麵麵相覷。
於是,這次他們尋思提前問好了,如果常樂真沒地方過年,那叫他跟自己一道回家,也不過是添雙筷子添個碗的事兒。
常樂打心眼裡感謝他們,但他真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
一個人過年有什麼可憐的?
節日有人賦予的意義那才叫節日,如果無人在意的話,那不過是人生在世三萬天裡再普通不過的一天罷了。
況且到現在這各種海克斯附體,他還不見得能活到三萬天呢。
但常樂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
哥們兒的好意是真的,他沒打算跟他們犟。
“我去三亞。”
他說道。
仨人不說話了。
他們不可憐他了,他們鄙夷他!
這才是高效的交流。
……
但顯然,戈弗雷大人是不明白什麼叫做“高效交流”的。
他住在灰撲撲的帳篷裡,手下的騎士費力的和他解釋“為什麼沒把他床邊那張價值一千金幣的虎皮地毯給帶來”。
“我的腿有寒病!沒有那張毯子我晚上睡不著覺!”
戈弗雷皺著眉頭,太陽穴一跳一跳,被外麵的聲音吵的神經衰弱:“你能去告訴他們彆再叫喚了嗎!真的要吵死個人!”
騎士臉色難看極了。
“大人,”他啞著嗓子說道:“他們沒有回複藥水、沒有止血藥劑……大人,他們傷的很重!”
“我知道,我知道!天殺的!老保羅呢!”
戈弗雷暴躁的在帳篷裡走來走去。
他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或許不止一個。
“我們是不是不該來攻打弦月城?”
他不知道在問誰:“或許去覲見國王大人,讓他出兵幫我收複這裡……”
“大人,”騎士說道:“那隻是一群弓箭手,一群弓箭手而已!隻要我們登了城,拉近了距離,他們對我們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
“你是什麼意思?”
“屬下的意思是,您授權於我組建一支閃擊隊,帶著剩餘的、還能動彈的人趁著夜色奇襲弦月城……”
騎士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
他自然也在為自己考慮。
如果有先登之功,幫這位廢物貴族拿回城市,他應該能拿到子爵的爵位。
得了爵位,便脫離賤籍,一步登天。
目前的情況來說,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至少在他們的輜重沒有運上來的時候,也同樣不要給對方過多調整的機會。
他們隻有一些帳篷,對方可是盤踞在一座城裡!
“若是讓他們吃飽了肚子,補足了箭矢,咱們想要靠近就更難了。”
騎士努力的分析場上的局勢,但胖貴族隻聽到了一句話。
“你要帶走還有戰鬥力的士兵們?”
戈弗雷尖叫起來:“那我呢?!誰來保證我的安全!!”
“……如果您信任我的話,您可以跟我們一道,您可是一位尊貴的祈求——”
“我那是吃藥吃出來的!!!我可不去!!”
戈弗雷癱在他那張藤椅上。
甚至那張藤椅還是隨身的奴仆們從他的宅邸裡運出來的。
騎士愣了愣,陷入深思。
現在轉投敵方還有機會嗎?
他實在不能再跟這個廢物貴族處於同一空間內了——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把對方給掐死。
“可是大人……”
“不許,我說不許!你沒聽見嗎!”
騎士不甘的抬起頭,看向被烏雲籠罩的月光。
可是現在……真是個奇襲的好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