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直接被踹出三丈遠,倒地不起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也合該她倒黴,蕭定頤正沒出氣的地方,她偏叭叭湊上來,他一肚子邪火終於有了撒的地方。
薑魚愣了愣想上前看看畫眉,畢竟那麼多年的情分。
一轉眼看衛芙眉眼都沒動一下,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
“少少將軍,你為何為何”
畫眉臉色煞白,嘴角溢出鮮血,看來這一腳傷的不輕,一開口眼淚滾滾而下,話都說不下去了。
蕭定頤卻正眼都沒看她一眼,強撐著顏麵對衛芙道
“既然郡主今日不便,那就改日再議,告辭!”
說完挺直脊背大步離開,看似平靜,沉重的腳步泄露了他即將崩潰的情緒。
衛氏的詰問他無從反駁,怎麼說都是錯。
一直以來他通過打壓衛芙,來安慰自己內心深處的惶恐和自卑。
衛國公府勢力再大又怎樣?唯一的女兒不還得入我後宅伺候我?給我生兒育女打理中饋?
作為年青一代將領,他受過太多的追捧。
蕭定頤認為衛家之所以跟他聯姻,無非是看中了他日後必然飛黃騰達,提前將女兒嫁過來布局。
今日衛氏那句“我為尊!你為卑!”將他徹底打回原形!
尊嚴踩被入了泥裡,苦心編織的心理防線全盤崩潰,他竟然無力反駁,隻能倉皇而逃。
躺在地上的畫眉一邊咳嗽,一邊大哭,一會兒又開始笑,十分的瘮人。
衛芙緩步上前,低頭看著躺在地上涕淚橫流的畫眉,無限悲憫
“這就是你處心積慮想要嫁的男人?可悔?”
“有什麼可悔的?恨隻恨我沒有郡主的好命,沒有個好阿爹,好姑母,我隻是一個奴婢生的奴婢!
天生卑賤,你們踩死我跟踩死螞蟻一樣,憑什麼?憑什麼呀?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呀!啊哈哈哈哈——”
畫眉似是受了刺激,又哭又笑陷入癲狂,衛芙閉了閉眼,吩咐道
"將她送回去,找個大夫好好治傷,吩咐她院裡人多照看些。"
有些人是勸不醒的,認知局限了眼界。
畫眉永遠不懂女人一輩子要想活的體麵,不是靠家世,更不是靠男人,而是要靠自己!!
她在將軍府一天,就保她一天,至於她離開後,就看畫眉自己的造化了。
蕭定頤一路狂奔出了將軍府,想去找淩霜霜,他每次受到折辱之後,在淩霜霜那裡總能找到慰藉。
奔到大街上才想起全城已經宵禁了,他連內城都出不去。
站在街角吹了半天涼風,蕭定頤才冷靜下來。
衛芙的話又開始在腦子裡麵翻騰,之前那些年,無論婚前婚後,她向來都是溫和守禮,從不與他爭辯。
隻會默默替他打典一切,何時像這樣疾言厲色跟自己說話?難道衛氏察覺到了什麼?
蕭定頤驚疑不定,衛氏眼看已經彈壓不住,再不出手鎮壓,恐怕後邊的謀劃全要落空!
陰鷙的眼睛鋒芒一閃,轉身沒入月色。
斥走了蕭定頤,衛芙心裡說不出的暢快,那麼多年,心裡也是憋屈的吧!
但這遠遠不夠,今日跟蕭定頤撕破臉,就是逼他儘快行事,自己沒多少時間跟他耗了。
當然,隻有這些還不足以讓蕭定頤放大招,她還需要再添把火。
洛京這幾日倒春寒,剛過了年節,京中貴婦習慣的呼朋引伴往京郊的楓山聚會。
隻因那裡有依山而建的溫泉山莊,四季如春。
能在那裡置產的,無不是洛京頂級權貴,再有錢也買不到的,這就是階級的鴻溝。
一大早,衛芙引著朱十一,吏部侍郎夫人徐氏,禦史中丞曲氏,京兆尹嫡女徐知秋,以及過往有過交集的貴女,浩浩蕩蕩一行十餘人一起往溫泉山莊而來。
徐氏曲氏經過上一次的事,已不屑跟蕭老夫人來往。
沒想到永安郡主竟然主動發帖,邀請她們一起赴楓山遊玩。
眾人受寵若驚,要知道當初捏著鼻子跟那鄉村野婦交往,也是為了跟衛氏打好關係。
現在不用通過中間人,可以直接結交國公府嫡女永安郡主,如何不讓她們受寵若驚?無不欣然答應。
衛芙十三歲便離京去了邊關入了鎮北軍,成婚前夕才回京。
除了朱十一並無其它閨中密友,徐知秋以及那幾個貴女都是跟朱十一私交甚篤,趁著這郊遊,一遍給衛芙引薦過來。
徐知秋一身青色襦裙,相貌平常,打扮素雅,臉上一雙眼卻睛粲然生輝,幾乎讓人忽略她過於平淡的長相。
她對著衛芙行一個福禮,笑吟吟道
“往日隻聽朱姐姐將殿下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今日一見殿下風儀,果然有過之無不及,與殿下相識,是吾等之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