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0月2日,劉一民站在長安街上時不時地按下手中的快門。長安街上人來來往往,穿著灰藍色工裝的工人拿著掃把在人群中打理著地球,軍綠色的吉普和尋常地方見不到的黑色高級轎車在這裡不算罕見。
不少群眾站在城樓門口,看著紅色城牆上的領袖畫像臉上的崇拜油然而生。
天安門城樓門口的攝影師最是忙碌,找他拍照的人已經排成了長隊。他們都是國營照相館的攝影師,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這裡拍照。劉一民排了好長時間的隊,才輪到他。
“你好,同誌,能不能用我的相機給我拍幾張照片?我付一樣的錢!”劉一民笑著詢問道。
如果用國營照相館的相機,還得過幾天才能過來取照片,太麻煩。
攝影師瞥了劉一民一眼,又打量了一下他帶的設備,能自己擁有一台相機的,可都不是普通人。不過看了一下,攝影師就疑惑地問道:“作協的?”
“您怎麼看出來的?這是我從作協借來的。”劉一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是一名作家。”
“作家?”攝影師的聲音立馬提高了幾個分貝,看劉一民一臉肯定的樣子,加上照相機上麵的‘作協’字樣,痛快地答應了劉一民的要求。
劉一民沒有忘記從挎包裡麵掏出李蘭勇的照片,也讓他跟天安門合了個影,經典的背景角度都拍了一張。
“謝了,同誌!”
“不客氣!”攝影師將相機還給劉一民後,就開始忙著跟後麵排隊的人拍照。
“對了,作家同誌,你叫什麼名字?”
劉一民走了十幾步後,攝影師才想起來還沒問名字,在身後遠遠地扯著嗓子問道。
聽到後,劉一民轉身衝著攝影師擺了擺手:“劉一民!”
攝影師聽到後點頭接著開始躬下身子繼續給其他的顧客拍照:“好了,下一位!”
“同誌,剛才找你拍照的應該還是個詩人,《一代人》和《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的作者就是劉一民!”
“對,最近《人民文藝》上的一篇小說講高考的也是劉一民寫的。”
“高考那篇我看了,我挎包裡還有這一期的《人民文藝》,剛才從前門樓子那裡過來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報亭前排隊買雜誌,旁邊還有買過的人在跟大家討論這篇小說。”
攝影師聽到大家的議論聲,急忙朝著城門樓望去,劉一民此時早已經走到故宮裡麵去了。
“你們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得跟他拍一張合影留個紀念!”
“我……我也後悔了,誰知道他這麼年輕啊,剛想起來!”
“忒年輕了!”
劉一民順著金水橋,通過天安門和端門一直走到故宮的午門,花了一塊錢買了張門票進去參觀了一下。
可惜這時候的故宮開放的地方還很少,一些大殿還在修繕,工人們和遊客互不乾擾。轉了一圈,又從午門退出了故宮。
半天下來,累的渴的差點脫水,可惜陳奇還沒有在前門樓賣大碗茶,要不然非得過去蹭一碗。
《高考1977》這本小說在《人民文藝》上剛一發表就引起了大家的熱議。一些報紙也開始對《高考1977》這篇小說發表書評。
中青報第一時間以《中國青年奮力向上生長,無數高考生的精神食糧》為題率先發表了書評,不僅如此,還專門采訪了一些高考生,詢問他們的高考經曆和對這部小說的感受。
記者:“你覺得這部小說裡麵反映的農場乾部剛開始對知青參加高考持排斥態度,是否屬實?”
有知青思考了一下說道:“我們是插隊知青,大隊對於我們的高考還是比較支持,因為我們回城了,大隊就能省去我們一份糧食。
但我朋友在一些地方的農場,確實遇到了這種情況。朋友告訴我,他很高興有人能將這個情況給反映出來,很多考生都對這本小說的作者十分推崇。”
記者:“你們看完這部小說有什麼感受?”
“無窮的精神力量,積極樂觀的前進態度和對知識的渴望。最重要的是,書中男知青潘誌友的選擇給了我們一個啟發,我們每個人都承擔著不同的分工,不一定非要上大學。考上大學是建設祖國,留在農場當知青也是建設祖國。”
報紙文章的最後,記者寫道:“一場頂風冒雪狀況頻出的趕考之旅,曆經磨難心誌不改,一群年輕人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恢複高考的這個偉大決策是成功的,是受到人民擁護的決策。年輕人的心被打開了,這群年輕人的未來也打開了。
我們要堅持高考的偉大決策,通過公平的手段挑選出優秀的人才,用年輕人的智慧去建設未來的中國。”
一些家長看到自己的孩子在鄉下參加高考是那麼的不容易,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一邊從事體力勞動,另一邊還要熬夜看書,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可是很快又被書中知青們和當地社員互相幫助的溫暖所打動,艱難的歲月裡互相打氣,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善意。
前麵在大家心中是麵目可憎的老遲,到後麵成為了知青的支柱,再看到老遲以前的戰鬥經曆,對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同誌感到敬佩。
既講述了這群孩子參加高考的不易,又沒有過多的渲染,讓大家通過這篇小說感受到深深的絕望。
總之,看完這篇小說讀者不是抱怨,而是充滿信心!
招待所裡,鄒獲凡告訴劉一民,下午的時候《燕京文藝》的周燕如來過,隻不過被他給請走了。
“老鄒,怎麼回事?”劉一民很好奇,《詩刊》和《燕京文藝》的競爭關係是不大的,《燕京文藝》跟《人民文藝》才是鐵杆競爭對手。
“老周來找你約稿子,我問她《燕京文藝》能給什麼樣的標準?你知道她怎麼回答我的?”
鄒獲凡說到最後十分生氣。
“什麼標準?”
“千字五塊!這不是看不起人嗎?雖然一民我知道你寫作不是為了錢,是為了文學,但是稿費的標準是個尊重問題,哪有人越寫稿費標準越低的道理。”
劉一民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挺著胸膛說道:“是,我確實不愛錢!”
鄒獲凡看劉一民這個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當時就給她說,慢走不送,出門左拐有門檻,您老當心可彆摔著!”
“老鄒同誌,你這是為我得罪人了啊!”
“不怕,彆看我們兩個認識的久,但感情還是咱們兩個深!”
看到劉一民感動的樣子,鄒獲凡更滿意了,咱說這麼多,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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