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部內,艾清正坐在嚴晨的辦公室聊天,兩個人在談論目前的文壇。艾清從疆省回到燕京,但還沒有被撕掉標簽。
先是聊了一些還沒有回來的老朋友,接著聊起了詩壇的新一代詩人。
“北島這位年輕人,我見過,在詩歌上很有靈氣,你們要多刊登和培養一些年輕人,他們才是詩壇的未來,至於我們這些老家夥,遲早是要腐朽到土地裡麵。”
北島和艾清很早就見過,對這位年輕人艾清是非常賞識,甚至朦朧詩的興起跟艾清的支持有一定的關係。
他這個時候不會想到,他之後會被批評為“詩壇霸王”。
“老艾,你能回來,真為你感到高興。文學界百廢待興,老張親自在《人民文藝》坐鎮,等時機成熟,你來《詩刊》怎麼樣?”
“一切聽從組織的安排,不過《詩刊》還是靠你們,老鄒就做的不錯!”
劉一民很早就到了,聽他們在裡麵聊的很熱烈就沒有進去,一群瓜子裡麵加個花生,不僅瓜子彆扭,花生也彆扭。
“一民,艾清先生可是十分看重你,你一定要給咱們豫省文學界爭光。”
葛落給劉一民倒了一杯水,裡麵泡著他愛人去年秋天采摘後曬乾的菊花。野菊花不能泡太久,泡久了非常苦。
如今文壇裡,豫省的知名作家和詩人少之又少,想當年的李杜白之鄉,文氣沒落到這種地步,葛落想起就痛心,所以每次看到劉一民,他總是感到格外的親切。
葛落覺得在燕京碰見個潛力巨大的老鄉,就跟74年援建坦讚鐵路時在非洲碰見一個陌生的中國人一樣難。
劉一民微微一笑,感謝起了他的菊花茶。
鄒獲凡背著從作協借來的相機來到編輯部,看到劉一民正在跟葛落聊天,於是說道:“一民,走,咱們兩個一起進去。”
鄒獲凡推門進去後,就衝著艾清介紹道:“老艾同誌,這就是劉一民同誌。”
艾清打量了一下劉一民,主動伸出了手說道:“我剛才在講台上看到了你,你旁邊坐的是《人民文藝》的小崔吧。”
劉一民一愣,沒想到艾清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笑著點頭:“崔道逸同誌是我師兄,剛才在催稿。”
“看見沒,我才不來《詩刊》,要是來了,跟小崔一樣,也成為煩人的編輯了,整天催稿。年輕人,你是不知道,以前啊我也經常遇到這些問題,明明沒靈感,非得約稿。我總不能應付了事,小同誌,我理解你的感受。”
“艾老,見到您很激動,剛才人多,本來想上去握手的,但是又不擅長往前擠。您的《大堰河——我的母親》和《我愛這片土地》是我最喜歡的兩首。”
艾清聽到劉一民這樣說,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旁邊的嚴辰和鄒獲凡,饒有興趣地說道:“哦?你講一講?”
“我覺得不管是詩歌還有現實主義的小說,都跟我們這片土地、人民、國家、時代緊密的聯係在一起,隻有緊緊紮根在土地裡麵的作品才是好作品,人民的作品。這兩首詩寫於國家積貧積弱的時代,歌頌了土地和人民還有對國家的愛。
對這片土地的熱愛才是我們走向未來的力量,如果不熱愛這片土地,脫離了這片土壤和幾千年來的中國文化,我不知道我們能走向何方!”
劉一民講的時候,艾清放在身後的手慢慢移到了身前,本來略帶輕鬆微彎的身體逐漸挺了起來,他恍然間有一種感覺,劉一民像是他的同齡人,也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
跟北島聊天的時候,這群年輕人可不會這樣說,他們注重個人的自由和內心世界,陰鬱的風格他並不喜歡,但也不是很討厭,隻覺得這是不同的性格和成長背景造成的。
還有就是一種長輩對待晚輩的慈愛,前輩對待後輩的居高臨下的包容,所以願意支持這些年輕人去表達自己的想法。
“一民同誌,講得好,講得好!我們可能遭遇一時的曲折,但要相信前途是光明的。”
艾清在撕掉標簽後的詩歌,裡麵有對十年的批判,也有對光明的歌頌。他的那首詩歌《魚化石》將這一段經曆比做成地震,‘魚’經過地震被埋葬後成為了化石,但最終魚又被地質勘探者發現。
在這首詩的最後,又表達了積極的前進態度。
劉一民適時的表達了想要合影的想法,艾清十分親昵地握著劉一民的手拍了一張合影。
“可惜!”劉一民說道。
艾清好奇地問道:“怎麼了?一民?”
“可惜現在照片出不來,要不然可以請您簽個名字!”劉一民道。
“哈哈哈,等我確定了地方,你隨時來找我都行。”
送走艾清,鄒獲凡說道:“一民,最後老艾對你的稱呼都變了,也開始叫一民了,你厲害!照相機給你,你去天安門拍照用的上。晚上還回來就行,到時候作協的攝影乾事把照片洗好給你。”
鄒獲凡爽快地說道,又怕劉一民把相機弄壞,急忙吩咐他注意保護相機。
“老鄒同誌,謝了,要是咱們《詩刊》有最佳編輯比賽,我一定投你一票!”
“得了吧,你要是投我,你老鄉就該吃醋了!”
鄒獲凡擺了擺手,笑著目送劉一民離開,剛一轉身,暗道忘了交代劉一民,輕點蹬自己的自行車了。
這小夥子有火力,怕不得站起來蹬!
《人民文藝》編輯部門口,崔道逸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穿著素色衣服的女孩,不斷地在大門口徘徊,手裡麵拿著一個信封。
不知道在想什麼,穿著帆布鞋的左腳不停地絆著右腳,要是有螞蟻,絕對已經被碾死了。
“你好,小同誌,投稿嗎?我是《人民文藝》的編輯!”
朱霖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呀”的一聲縮緊了身子,接著拍了拍胸口說道:“我不投稿,我是讀者,寫了一封信。我就住在西單,離這裡很近,我想就不用再另外寄信了。”
“讀者來信?”崔道逸熱情勁消散了不少,不過還是接過了朱霖的信:“給我就行。”
“謝謝了,老同誌!”說完,朱霖騎著自行車就快速地離開了。
“老同誌?”崔道逸撅了噘嘴,56年畢業的大學生也成老同誌了,本來隨手想把讀者信扔到一邊,但掃了一眼,發現上麵寫著。
“《高考1977》?給一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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