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口氣太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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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刊》在詩人心中的位置幾乎跟《人民文藝》在文壇的地位差不多,是唯一的專業發表詩歌和詩歌評論的國家級詩歌雜誌。

兩者都是作協旗下的,可以說是孿生兄弟一般。兩者的命運也一樣,都是剛複刊不久,《詩刊》從76年複刊。

等四人棒打倒後,《詩刊》是徹底的甩開了包袱,準備大乾一場。內部甚至提出了一個口號,叫做“隻瞻前,不顧後。”

8月13日,《詩刊》的編輯正在稿子堆裡麵瘋狂尋找稿子,一個個熱的滿頭大汗。編輯部中間的一張空桌子上擺著一盆切好的西瓜,旁邊放著吃乾淨的西瓜皮。

編輯部的牆上掛著編輯部的辦社宗旨“為社會主義服務、為人民服務”和“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雙百方針。

詩歌跟小說不一樣,最多也就幾百字,編輯仔細地看完也就十分鐘時間,基本上不會錯過很好的詩歌。

當然不排除一些詩歌寫的比較深奧,編輯要很費勁地才能讀懂他的意思,這就比較考驗編輯的詩歌分析能力了。

遇到好的詩歌,這些編輯便會旁若無人地大聲地朗誦出來,讓編輯部的同誌一起評點一番。這要是換成了《人民文藝》的編輯,讀一篇幾千字的短篇小說就能把他們累的夠嗆,要是中篇,簡直是要了老命了。

《詩刊》編輯鄒獲凡正在信件堆裡麵扒拉著投稿信,他不僅僅是詩人也是作家,對他來說,編輯的工作不僅不枯燥,反而讓他感到很充實。

六十一歲的年紀,工作起來還是跟個年輕人一樣。

他最喜歡看到的投稿信是以前詩人朋友寄過來的,可以通過詩歌了解到他們的生活現狀和目前的心理情況。

自從今年調入《詩刊》編輯部工作後,他就經常跟以前的朋友聯係,得知一些人在鄉下生活過得困難,也會時不時地提供幫助。

鄒獲凡收到投稿信會先看看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他要看一看是不是自己的朋友。

“劉一民。”鄒獲凡看這裡劉一民的名字,輕輕地讀了一下,總感覺這三個字很熟悉,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於是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快速地打開了信封,一張小紙條率先掉落在桌麵上。鄒獲凡好奇地打開一看,頓時樂了。

“發表請注明作者單位?汝縣”鄒獲凡冷哼了一聲,這口氣未免也太大了,跟作者已經知道會必須發表一樣。

“看我給不給你發表!”

鄒獲凡推了推老花鏡,決定仔細地看一看這名作者的“大作”,看看什麼樣的作品能讓作者的嘴跟吃了大蒜一樣,口氣衝天。

鄒獲凡甚至心裡麵浮現出一個惡趣味,就是不給這位作者過稿,順便好好挑挑毛病給本人退回去。

鄒獲凡打開正文稿紙,戲謔地讀了起來。

看到第一句,鄒獲凡戲謔的目光便消失了,捏稿紙的手不自覺地用了用力。

本來靠在椅子上看稿,隨著精神的專注,不知不覺地坐直了身體。

等看到最後,猛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激動地站了起來,腳踢開了身後的椅子。

這舉動嚇得對麵的編輯一跳,大家是共用一張大桌子,他這邊一拍,那邊跟地震了一樣,頓時一臉幽怨地看著熱血沸騰的鄒獲凡。

隻見鄒獲凡擺開了架勢,張開臂膀,以極其誇張的肢體動作朗誦了起來:

“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

我是你河邊上破舊的老水車,

數百年來紡著疲憊的歌;

我是你額上熏黑的礦燈,

照你在曆史的隧洞裡蝸行摸索”

“好!老鄒這是誰寫的?”鄒獲凡讀完之後,有編輯好奇地問道。

“你們先說,這詩怎麼樣?”鄒獲凡指著一群編輯挨個問道。

“寫的好啊,寫的太好了。生動感人,情真意切。而且這比喻吧,很新奇很有想法。”

編輯部內,一群編輯七嘴八舌地說道。

主編嚴晨聽到外麵的動靜,也趕緊走了出來。就鄒獲凡搞的動靜,他不想聽見都難。可惜出來的時候,他隻聽清了後半部分,前半部分隱隱約約,就是這隱隱約約,讓他心急。

快速地走到鄒獲凡麵前,笑著拿過了稿子再次讀了起來。

“這作者肯定是北方人,老鄒,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嚴晨看了前幾句,就抬頭跟鄒獲凡打起了賭。

“為什麼?老嚴?”鄒獲凡問道。

“因為寫的是乾癟的麥穗,要是南方人,就該寫稻穗嘍!”嚴晨笑著說道。

“不錯,你接下來再看看,這些比喻,很有特點,這人寫詩有一種靈性,沒有靈性是做不了詩人的。”鄒獲凡拿起一塊西瓜,大口地吃了起來,剛才念完,便覺得口乾的很。

“主題明確,愛國之心躍然紙上,在新的時代,我們就需要這種充滿激情的年輕人。教員說得好,世界是是屬於年輕人的。能寫出這樣的詩歌,這名作者肯定也是年輕人。”

嚴晨看完之後,再次將目光轉向了鄒獲凡。

鄒獲凡沒點頭,因為他不知道劉一民的年齡:“老嚴,那你猜猜,這是誰寫的?”

“彆讓我猜了,你趕緊說吧,同誌們都等急了。”嚴晨催促道。

“劉一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應該是個新人。”鄒獲凡笑著說道。

編輯部的編輯部托腮沉思,忽然有人拍了拍大腿說道:“是不是豫省洛市汝縣的劉一民?”

鄒獲凡見他反應這麼激烈,趕緊拿出信封看了一眼,發現還真是,於是問道:“你認識這個劉一民?”

“哎呀,你們忘了,這一期的《人民文藝》上發表的《驢得水》了嗎?他的作者就是劉一民啊!”

鄒獲凡猛地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哎呀,是他啊,難怪覺得那麼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原來是《驢得水》的作者,也難怪能寫的出來這麼好的詩歌。

我還想誰的口氣那麼大嘞!”

其餘人立馬也笑了起來,屋子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詩歌的討論熱度再次提升了一個維度,這個新人不僅發表的小說好,詩歌也好。

頗有一鳴驚人的意思!

趁著大家休息的間隙,加上有鄒獲凡帶頭,紛紛起身拿上一塊西瓜啃了起來,大家不啃,自己第一個吃還真不好意思。

吃瓜吃的很快,基本沒人吐西瓜籽。一邊吃,一邊看了看編輯部的其他同誌,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感謝劉一民,終於有機會拿西瓜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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