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沈輕漾不打算放過他。
“你簡直蠢得要命,又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你們五哥兄弟中,就數你最無能,即便侯府現在還在,以你的能力,連見她一麵的資格都沒有,你憑什麼覺得公主會收你的東西?”
沈輕漾說著狠話。
這些話,沈玉堂越聽越熟悉。
這些不都是上輩子,他們用言語打壓沈輕漾的話嗎?
“公主這輩子,收了多少珍貴的禮物?金銀珠寶,首飾古董,雲裳霓衣,應有儘有,你捏的一個小泥人,你為何覺得會有姑娘喜歡?”
“你用這種東西,就是在寒磣她,你若是敢去糾纏她,我絕不會放過你!”
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沈玉堂的臉色白了一分。
他無法解釋,他根本沒有想過糾纏公主,畢竟他拿出的東西,就能讓人誤會他用意不純。
可這些小泥人,上一世他也送過公主。
他親自捏的,三個人,一個公主,一個他,還有一個是沈子雨。
隻是公主一直以為,在他們兩個中間的那個人是沈輕漾,所以開開心心收下了小泥人。
這世,他確實失去了資格……
“師妹。”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從沈輕漾的身後傳來。
沈輕漾轉身的瞬間,看到顧北辰騎著駿馬停在了她的身後。
顧北辰那張俊美的臉上帶著委屈:“不是說去接我嗎?怎麼沒來?”
這一刻,沈輕漾臉上所有的冷漠全都消失了。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快步的走向了顧北辰,那聲音都帶著輕鬆自如。
“我被一些事給耽擱了,反正師兄也是輕車熟路的,我去不去都無所謂。”
顧北辰歎了一聲:“聽到你要成親的消息,我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其他的師弟師妹們都在路上,有的離得遠了些,可能要些時日,我來還有一件事要問師妹。”
他翻身從馬上走了下來,將馬繩給了一旁的小廝。
“師妹,你當真已經決定好了?要嫁給他?”
“嗯。”
沈輕漾點了點頭:“我決定好了。”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讓我師妹同意出嫁。”顧北辰的心裡酸溜溜的,就像是自己精心養大的白菜,被人給摘了。
要知道,沈輕漾剛來天機閣的時候,年紀太小了,他比沈輕漾要年長好幾歲呢。
而師父又不會養孩子,隻會壓榨人。
他們天機閣的孩子都是被他糙養長大的。
可小師妹這般漂亮的一個女娃娃,就和個瓷娃娃似得,他真怕被師父給養死了。
這才一點點悉心照顧著她。
“師兄,楚珩他……待我極好,”沈輕漾輕聲道,“我是心甘情願履行婚約的。”
顧北辰看了眼沈輕漾,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已經給你備好了嫁妝了,會有人送來給你。”
沈輕漾一怔,急忙搖頭:“師兄,你不用準備這些,我……”
“我知道小師妹不缺銀子,但這些都是我的心意,好歹我是來當你的長輩,為你送嫁的,小師妹不準拒絕。”
“還有,其他人估計也會給你準備嫁妝,畢竟你是我們放在心肝上的小師妹,以後受了委屈,我們都不會放過他。”
沈輕漾的心軟了軟,還是應了下來:“好,那我就收下了。”
隻是沈輕漾不知的是,顧北辰給她的嫁妝太多了,幾乎是他半輩子的積蓄……
“師兄,我們先進府吧。”
沈輕漾向著顧北辰笑了笑,便要帶他回家。
她剛轉身,身後就傳來了沈玉堂那輕顫的聲音:“阿漾,他……是誰?”
沈輕漾回頭,看向了沈玉堂:“我的師兄,也是我的親人,他來京城是為了替我送嫁。”
“我何止是小師妹的師兄,”顧北辰俊逸的臉龐揚著笑容,“我也是你的兄長,之前侯府的人來認親,還真擔心小師妹有了其他的親人,就會忘記我們。”
他挑了挑眉,似挑釁般的望向沈玉堂。
“還好,他們又把小師妹還給我們了……”
“師兄。”
沈輕漾拉了拉他的衣袖:“不用和他說這些,我們走吧。”
“好。”
顧北辰冷笑的掃了眼沈玉堂,將目光收了回來,轉身走進了沈宅。
之前,沈玉堂就知道沈輕漾有個師兄,現在親眼看到之後,他的心裡很是難受。
他的眼尾逐漸泛紅,盯著沈輕漾和顧北辰相攜離開的身影,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好久了。
他們好久沒有看到沈輕漾對他們露出過笑容。
每次看到她,她都是和他們針鋒相對。
如今,她卻將她的溫柔和笑顏,全都給了彆的兄長。
沈玉堂的掌心都被掐出了鮮血,他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用那滿是血絲的雙眼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
而後,沈宅的大門也逐漸被關上了,隔絕了沈玉堂的視線。
沈玉堂不知過了多久,才鬆開了拳頭,最後看了眼緊閉著的沈宅大門,緩緩的轉身,一步一步的離開了。
“五弟。”
沈玉堂剛走回瓦窯,沈伯庸就向著他走了過來。
“有沒有找到大哥?”
那日之後,沈錦弦就沒有回來過。
連他們,也不知道沈錦弦去了何處。
沈玉堂不想讓沈伯庸知道他去找了沈輕漾,便強忍著悲痛,搖了搖頭。
“沒有找到。”
“五弟你……”沈伯庸看到沈玉堂泛紅的眼眸,愣了愣,“你這是怎麼了?”
沈玉堂苦笑一聲:“我隻是在想,現在家裡,隻有我們了。”
沈伯庸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眼尾一點點的泛紅。
“是啊,二哥被流放了,四哥不甘心生意失敗,又出去尋找機會了,現在連大哥也失蹤了,家裡隻剩下你我了……”
冷冷清清的。
讓他很不適應。
“二哥。”
沈玉堂抬起了眼,看著沈伯庸:“你還記得,上一世的阿漾為何會如此信任我們嗎?”
沈伯庸的嘴角抽了抽,顯然有些不想提及這些事。
“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你還提這些做什麼?難道還要讓我們一直想起,我們曾經怎麼算計她的嗎?”
沈玉堂聞言,低垂著眉眼。
“你說的沒錯,我們之前,一直在算計他,甚至連她對我們的好,都是我們曾經算計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