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安眼淚流出來之前,烏鈺停止了詰問。
他站起身把她抱起來。
“我不鬨了,我們和好吧。”
那晚,流安睡的很沉。
她似乎做了很久很久的夢。
夢裡,好像是幾百年前……
……
流安望著熟悉的古墓,四周有人在說話。
他們的穿著還是幾百年前的衣服,說的語言她也聽不懂。
她呆呆的望著最裡麵的雕像。
不是她。
是一座神明的雕像。
流安呆愣住,見四周的人虔誠拜了幾拜,她也跟著拜了一下。
等她跟著他們一起走出古墓,她才有些回過神。
忽然,她聽到一聲口哨。
流安瞬間眼神亮了亮,是他!
是烏鈺!
流安按捺住激動的心,焦急的從森林裡走過。
地上爬著一條黑蛇,流安心臟怦怦跳。
是小黑。
她蹲下身,把小黑纏繞在脖子上。
她迫不及待的按照記憶,往前麵的村子走去。
流安還沒走出森林,就瞧見有個少年在村口往裡望。
流安轉換了表情,小步走過去,驚慌失措地問:“可不可以把這條蛇弄下來,我害怕蛇跟蟲……”
烏鈺皺了皺眉,狠狠喊了一句“小黑”,黑蛇不情不願的從她脖子上下來,重新回到他的腰間。
烏鈺冷著臉說:“你是外來者,我們很歡迎。你要進來我們村玩一玩嗎?”
“玩。”
流安跟著烏鈺進了村子,烏鈺說:“姐姐,這個房間乾淨的,沒人住,你住這裡吧。”
流安就在房間裡住下。
她發現這個房間,就是她做夢之前在村子裡住的房間。
烏鈺很喜歡嚇唬她。
經常在晚上過來趴在她耳邊,說:“姐姐,你比神明還要美,我想吃你。”
流安怔愣了一瞬。
眼眶莫名有了些淚花。
他還是這麼喜歡說這句話。
烏鈺慌了起來,給她擦了擦淚。
他慌亂的跑了出去,流安追出去。
她追到一處泉水,見烏鈺浸在泉水裡,凍的身子發顫。
流安在月色下,看到他耳根微紅,泉水被他傳染的發燙。
流安掩在樹後麵,看他一邊懺悔一邊發顫。
很長時間後,他才對著她的方向,讓泉水泛起很大的漣漪。
流安趁他發現自己之前,跑回了房間。
她本該在意識到烏鈺做什麼時,就跑回來。
可是看到他的神情,她又不舍得走。
腳像定在地上似的,讓她看了全程。
流安默默念了一句“罪過”,她想,人之常情罷了。
人之常情。
不怪她。
第二天,烏鈺依舊冷著臉,騙她去祠堂看看。
流安看著眼前的神明雕像,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就被烏鈺抵在神明前。
他似乎想親她。
流安咬了咬唇,彆過了臉。
她在等著他掰過來她的臉,強硬地吻她。
沒想到他竟然停止了。
流安露出疑惑的神情,烏鈺抱起她回到房間。
他青澀地吻她唇角,說:“我想給你種情蠱。”
流安抬起朦朧的雙眼,“現在怎麼不種?”
他說出了跟做夢之前一樣的話。
他又問她的名字。
……
……
夢境就像走馬燈,畫麵轉變的很快。
流安看到烏鈺在神明前獻祭,他從祠堂走出來之後,整個人的氣質就跟之前完全不同。
很冷。
可他在對著她時,又與之前沒什麼分彆。
他封流安為聖女,給她種下情蠱。
又讓人砸了神明雕像。
流安看到他坐在古墓裡,雕刻自己的雕像,手指頭全部都流出血。
他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繼續雕刻著。
他還在祠堂也雕刻了一個。
……
流安心裡有些酸楚,她接著又看到,自己年老時的模樣。
她看到烏鈺還是一副年少時的樣子,他抱著她的屍體,眼神空洞死寂。
她聽到他說:“安,你一定會回來的。”
“種下了我的情蠱,無論多久,無論多遠,終有一日,你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流安聽到耳邊“哢”的一聲,她看到宿命的時鐘在不斷回轉,前進又倒退。
她看到命運那些節點不斷連成線,最後竟然成了一個圓圈。
她仿佛聽到了宿命輪轉的開始,又仿若聽到了命運閉合的回響。
又或許,她隻是聽到了那句呢喃:
——安,種下了我的情蠱,無論多久,無論多遠,終有一日,你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