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得很不愉快?”
紅寇和破曉不太能夠理解白月魁所說的不愉快是怎麼一回事。
白月魁那句“鬨得很不愉快”說得輕描淡寫,但二人的直覺告訴他們,這個'不愉快'肯定不是語言上的爭執。
摩根城主對地麵幸存者的存在如此避諱……
紅寇張了張嘴,想問得更清楚些,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楊塵適時地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他放下茶杯,站起身。
“走吧,帶你們去看看住的地方,安頓下來再說。”他的語氣溫和,衝淡了剛才那一瞬的凝重。
白月魁也微微頷首,起身的動作乾淨利落。紅寇和破曉連忙跟著站起來,心中雖有各種疑問,此刻也隻能壓下。
四人走出“飯是鋼”,楊塵和白月魁並肩走在前麵,步伐不緊不慢。
白月魁偶爾會簡潔地介紹一下周圍的店鋪。
紅寇和破曉默默記著,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感覺很新奇。
很快,他們來到一片相對安靜的居住區。
房屋比中心區域稍顯簡單,但都乾淨整潔,有些門前還種著綠植,小陳給的門牌號對應著一間靠邊的屋子。
楊塵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木頭和綠植散發的清香傳來。
屋子不大,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陳設極其簡約,但該有的都有。
一張鋪著乾淨被褥的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簡易的儲物櫃。
角落裡還堆放著一些舊世界的設備,窗戶敞開著,能看到外麵一小片綠意。
“條件簡陋,但該有的都有。”楊塵走進去,環視一圈,“被褥是新的,廚具那些也能正常使用,水源都是淨化過的,可以直接喝。”
“這……已經很好了!”破曉連忙說道,語氣裡透露著真誠的感激。
在燈塔,即使是上民,居住空間也極其狹小壓抑。
這樣的地方,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家'了。
紅寇也用力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撫過那張雖然細膩且結實的木桌表麵。
白月魁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目光掃過二人臉上還未褪去的局促,開口道。
“既然你們在燈塔是獵荒者,那也能稱得上是戰鬥人員了,在你們熟悉這裡,掌握歸元以後就可以出外勤賺取晶幣了。”
晶幣他們大概能懂,應該就是和燈塔上的奉獻點差不多。
可是歸元又是什麼東西?
“您說的歸元是?”紅寇好奇的看著白月魁。
“你就當是能不被噬極獸看見的一種能力就行,之後你們就清楚了。”
白月魁說完後,看向楊塵。
楊塵接話道:“對,慢慢來。”
“明天上午,我來叫你們。”他指了指村子中心學堂的方向:“明天早上我帶你們去課堂上,和孩子們一起上課。”
“跟……孩子們一起?”紅寇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破曉也是一臉錯愕,讓他們兩個前獵荒者指揮官和副官,去跟一群小孩子坐在一起上課?
“嗯。”楊塵點點頭,臉上帶著理所當然的笑意。
“你們對瑪娜生態和噬極獸有什麼了解嗎?”
“額”紅寇猶豫一下:“噬極獸分有類型,泛生型的話,有蛇狗和地吼”
紅寇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塵出言打斷:“好了,明天早上9點我準時過來。”
“三歲小孩都比你們知道的多。”
“彆小看上課,課堂上教的是‘常識’,地麵生存的常識、瑪娜生態的常識、噬極獸的常識,還有……龍骨村的常識。”
他強調了一下常識二字:“這些東西,對剛下來的你們來說,比會開槍更重要。先補上這一課,了解你們現在站立的這片土地到底是什麼樣的,了解你們要麵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也了解你們以後要生活的地方。”
紅寇和破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複雜的神色。
但仔細一想楊塵的話,又覺得不無道理。
他們在燈塔學的是戰鬥技巧、物資搜尋、恪守三大法則。
對於地麵上的瑪娜生態、對於這個地方的運轉邏輯,卻是一無所知。
兩個成年人跟孩子們一起上課,雖然聽上去很沒麵子,但可能是能夠最快速融入這裡的方式。
“明白了,楊楊老板。”紅寇深吸一口氣,心裡的不自在已經消失,認真地點點頭。
“我們明天一早就去。”
白月魁最後看了一眼屋內。
“住處安頓好,剩下的你們自己熟悉。”
“有事可以找鄰居,或者村裡其他人。”她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楊塵對兩人笑了笑:“好好休息,沒事的話可以在村裡到處轉轉,熟悉下環境。”
他拍了拍破曉的肩膀,再從兜裡掏出兩袋東西遞給破曉。
“裡麵是晶幣,缺什麼東西自己去買。”
囑托完後,楊塵也跟著白月魁向外走去。
門被輕輕帶上,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紅寇和破曉兩人。
以及窗外隱約傳來的、屬於龍骨村的、鮮活而陌生的聲音。
兩人站在屋子裡,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巨大的信息衝擊和環境的轉變,讓他們的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
此刻隻剩下他們自己時,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茫然才後知後覺地湧了上來。
紅寇走到窗邊,望著外麵走動,笑著交談的人們,眼神複雜。
破曉走到她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這裡的生活和燈塔完全不一樣。”
紅寇順勢依靠在破曉的肩頭。
“是啊,這裡的人們,才稱得上是活著。”
“要出去看看嗎?”破曉問道。
破曉的手臂緊了緊,感受著紅寇靠在自己肩頭的重量,在燈塔可沒有現在這種放鬆的感覺。
“好,出去看看。”
二人剛走到門前,就聽到一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嗨呀,丟雷樓某,修個機器還弄一身的油。”
破曉打開門走了出去,紅寇緊隨其後。
門外,一個大概二十歲左右、穿著沾滿油汙工裝的男人正低頭拍打著褲子上的汙漬,嘴裡還在嘟囔。
聽到開門聲,他下意識地抬起頭。
“噢?生麵孔哦?”男人看到門口站著的紅寇和破曉,眼睛瞬間亮了亮。
“今天才搬進來的嗎?”沒等紅寇和破曉回答,他抬起沾著油汙的手,大拇指朝自己身後那間相鄰的屋子隨意指了指。
“我叫千裡,就住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