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汙穢新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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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染血的右手按在陸過鐘的淨化屏障上。翠綠光壁發出刺耳的哀鳴,屏障能量被瘋狂抽吸。陳孟生目眥欲裂,卻無法阻止那兩股力量的野蠻交融。林天體內,罪孽與希望的能量在湮滅裡誕生出全新的、不穩定的混沌之力。“感受它,林天”拉斐爾的低語在靈魂深處響起,“這就是你苦苦追尋的進化”

冰冷的雨永無休止,鞭撻著新港市立醫院的廢墟,將斷壁殘垣衝刷出慘白的骨色。空氣裡鐵鏽、焦糊和那股源自地底深處的、甜膩的腐朽氣息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肺泡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的鐵腥味,窒息感如影隨形。

陳孟生單膝跪在冰冷的泥水裡,天霜劍插在身側,劍身上的冰藍光芒黯淡得如同殘燭。他低著頭,濕透的頭發緊貼額角,水珠混著冷汗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滴落。剛才那場與怠惰軟泥的短暫廝殺,像耗儘了最後一點火星,冰焰燃魂帶來的反噬深入骨髓,每一次心跳都泵出徹骨的寒冷,四肢百骸如同被無形的冰針反複穿刺。更深的寒意來自心底——他不敢再看林天那條手臂。

不遠處,陸過鐘背靠著一塊巨大的、邊緣銳利的混凝土碎塊,勉強支撐著沒有滑倒。胸前被鮮血浸透的白大褂緊貼著皮膚,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斷裂肋骨傳來的劇痛,肺部如同破舊的風箱,發出嘶啞的抽氣聲。

他手中緊握的輝光轉輪手槍,槍管下的翠綠寶石徹底失去了光澤,冰冷而沉寂。醫生的目光死死鎖在林天的右臂上,那蜿蜒搏動的深紫色紋路如同活物,每一次脈動都仿佛在嘲笑他引以為傲的淨化之力。挫敗感和無力感像這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他救不了城市,救不了那流浪漢,現在,連同伴正在被吞噬都束手無策。

林天蜷縮在兩人之間稍高一點、勉強避開水窪的碎石堆上。他右臂平攤在冰冷的石麵,那隻手已不成形狀。焦黑碳化的皮肉下,深紫色的紋路如同最邪惡的藤蔓圖騰,從血肉模糊的掌心一路向上蔓延,爬過小臂,正貪婪地向著手肘上方延伸。

紋路在昏暗的天光下閃爍著妖異的紫芒,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冰火交織、深入骨髓的劇痛,仿佛無數細小的毒牙在啃噬他的神經,又像冰冷的烙鐵在灼燒他的靈魂。

他咬緊牙關,下頜線條繃得像岩石,破碎的喘息從齒縫間艱難擠出,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全身散架般的痛楚。左臂上,龍魂核心那道貫穿臂甲的猙獰裂痕邊緣,幾縷暗紫色的能量絲線如同深淵的呼吸,極其微弱地明滅著,死寂中透出不祥。

沉默是冰冷的巨石,壓在三個傷痕累累的人身上。隻有永不停歇的雨聲,林天壓抑痛苦的抽氣,以及遠處城市在無形絕望籠罩下傳來的、模糊不清的嗚咽與警笛嘶鳴,構成了一曲絕望的交響。

“呃…唔…”

林天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身體猛地一顫。右臂上那些深紫色的紋路毫無征兆地劇烈搏動起來!不再是緩慢的侵蝕,而是像被注入了狂暴的電流,紫光暴漲!一股冰冷、粘稠、充滿惡意的能量洪流,順著那些紋路形成的“根須”,毫無征兆地、猛烈地反衝回他的身體!

“啊——!”

淒厲的慘嚎撕裂了雨幕!林天猛地弓起身體,像一隻被投進滾油的大蝦。他完好的左手死死摳進身下的碎石,指節因劇痛而扭曲發白。更恐怖的是,隨著這股反衝,他整條右臂的皮膚下,如同有無數條細小的毒蛇在瘋狂遊走、拱動!深紫色的光芒透體而出,將那條手臂映照得如同來自地獄的肢體!

“林天!”陸過鐘驚駭欲絕,掙紮著想撲過去。

晚了!

嗡——!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暗紫色能量束,如同毒蛇吐信,毫無征兆地從林天掌心那枚嵌入血肉的烙印碎片處迸發而出!速度快得超越視覺!帶著刺耳的尖嘯和濃烈的硫磺腐臭,目標直指——距離最近的陳孟生!

陳孟生隻覺一股冰冷刺骨的惡意瞬間鎖定自己,死亡的陰影當頭罩下!他瞳孔驟縮,身體在本能的驅使下猛地向側麵翻滾!

嗤!

暗紫光束擦著他翻滾而過的肩頭射過!冰藍色的肩甲瞬間被洞穿,留下一個邊緣焦黑、滋滋作響的腐蝕孔洞!一股陰寒的麻痹感混合著劇烈的灼痛,順著傷口閃電般竄入體內!陳孟生悶哼一聲,動作瞬間僵硬了半拍。

“吼…(低沉、貪婪)”

那暗紫光束並未消散,擊中後方一根粗壯的、鏽蝕的金屬承重柱。光束如同活物般纏繞而上,金屬表麵瞬間被腐蝕出滋滋白煙,留下道道深紫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動的詭異烙印!柱子發出不堪重負的,搖搖欲墜!

這僅僅是開始!

林天如同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右臂不受控製地抬起、揮舞!掌心那枚碎片如同一個失控的能量噴口!嗤!嗤!嗤!一道道凝練的暗紫光束瘋狂地、無序地向四周散射!撕裂雨幕,洞穿瓦礫,在斷牆上留下冒著青煙的孔洞,將廢棄的醫療器械殘骸瞬間熔穿!整個廢墟仿佛變成了他體內狂暴罪孽的宣泄場!

“阻止他!”陳孟生強忍肩頭劇痛和體內的陰寒,嘶聲怒吼,天霜劍爆發出殘存的冰藍光芒,試圖逼近。

“彆靠近!”陸過鐘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和恐慌。他比陳孟生更清楚那能量的本質——那是失控的、被拉斐爾意誌引動的原始罪孽,侵蝕性遠超之前任何怪物!眼看一道致命的暗紫光束正扭曲著射向林天自己的頭顱,陸過鐘雙目赤紅,壓榨出靈魂深處最後一點守護的信念!

“輝光屏障·固守!”

嗡!

一聲微弱卻堅韌的嗡鳴!翠綠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在陸過鐘身前艱難地撐開一道僅有半人高、薄如蟬翼的弧形光壁!光壁出現的瞬間,恰好擋在了那道射向林天頭顱的暗紫光束前!

噗嗤——!

暗紫光束狠狠撞在翠綠光壁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令人牙酸的、如同強酸腐蝕金屬的劇烈聲響!翠綠光芒瘋狂閃爍、明滅,光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凹陷、變薄!陸過鐘如遭重錘,身體劇震,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麵前的光壁!他死死咬著牙,牙齦都滲出血絲,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哀鳴,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隻為維持這脆弱的守護!

光壁劇烈波動,翠綠與暗紫激烈衝突、湮滅,發出刺耳的尖嘯和嘶嘶的能量逸散聲。這層薄薄的光壁,成了林天與外界、與他自身失控力量之間最後的脆弱屏障,也成了陸過鐘燃燒生命築起的堤壩。

屏障內,林天跪伏在碎石上,身體因劇痛和能量的狂暴反噬而劇烈痙攣。右臂的每一次不受控製的揮動,每一次能量光束的噴射,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痛苦。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架在火山口上的容器,體內正進行著最殘酷的戰爭——殘存的創生之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狂暴的罪孽洪流中徒勞地左衝右突,試圖奪回控製權,卻被更洶湧的黑暗一次次撲滅、吞噬。每一次力量的碰撞湮滅,都讓他的意識更加模糊,身體更加接近崩潰的邊緣。

“滋…痛苦嗎…林天…”一個冰冷、扭曲、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如同毒蛇的信子,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屏障,直接鑽進他混亂不堪、瀕臨破碎的意識深處。是拉斐爾!那聲音裡沒有憤怒,隻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近乎愉悅的玩味。

“滋…感受…這流淌在你血液中的…力量…”“滋…多麼…純粹…多麼…真實…”“滋…你精心構築的…數據壁壘…你的‘神之才’…”“滋…在它麵前…何等…可笑…”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鑿擊著林天搖搖欲墜的精神防線。伴隨著這低語,一股更加強大的冰冷吸力,從右臂的烙印碎片深處爆發!這一次,目標不再是周圍的環境,而是…遠方!

嗡!

林天的頭顱猛地向後一仰!仿佛被無形的巨錘擊中天靈蓋!破碎的意識中,一個龐大、冰冷、散發著無儘貪婪與暴怒氣息的“存在”被強行感知到!它位於城市地底極深處,如同一個搏動的、汙穢的黑暗心臟——拉斐爾的熔爐核心!而在那核心沸騰的暗紫色能量漩渦深處,一個渺小卻無比清晰的“光點”正在瘋狂掙紮、溶解!

是那個流浪漢!

林天“看”到了!在精神層麵,清晰地“看”到了!流浪漢枯槁的身體被無數暗紫色的能量觸須纏繞、貫穿,懸浮在熔爐的核心。他手臂上那殘缺的烙印正發出最後的不甘光芒,卻在龐大罪孽能量的衝刷下迅速黯淡、崩解。屬於他的生命氣息、他的痛苦、他的記憶、他作為“容器”所承載的原始罪孽因子…一切的一切,都在被熔爐貪婪地吞噬、同化!而林天右臂上的碎片,正與那崩解的烙印產生著強烈的、痛苦的共鳴!拉斐爾不僅奪走了“容器”,更在利用他的溶解,作為引動林天體內碎片徹底暴走的催化劑!

“滋…看啊…你的‘鑰匙’…”“滋…正在成為…熔爐的一部分…”“滋…而你的掙紮…你的痛苦…”“滋…終將…指引你…”“滋…回歸…這…唯一的…真實…”

“不…呃啊——!”林天發出野獸般的絕望嘶吼,意識在劇痛和拉斐爾的精神汙染雙重衝擊下,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小舟,即將徹底傾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那狂暴的罪孽能量,正因為流浪漢的溶解和拉斐爾的引導,變得更加洶湧,更加渴望同源的力量!它們像饑餓的狼群,在瘋狂衝擊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衝擊著屏障外…陸過鐘那微弱卻純粹的淨化之光!

屏障外,陸過鐘的身體已搖搖欲墜。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麵,迅速被雨水衝淡。維持屏障的每一秒都在燃燒他的生命力。翠綠的光壁在狂暴的暗紫能量衝擊下,如同暴風雨中的燭火,光芒急劇黯淡,變得近乎透明,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發出令人心碎的,隨時可能徹底崩碎。

陳孟生被死死擋在屏障外,眼睜睜看著陸過鐘以生命為代價苦苦支撐,看著屏障內林天如同惡鬼般痛苦掙紮、失控攻擊。林天的慘嚎,陸過鐘的吐血,屏障不堪重負的碎裂聲,交織成最刺耳的絕望樂章。他雙目赤紅,天霜劍上的冰藍光芒因極致的憤怒和無力感而明滅不定。他恨林天的墮落,恨拉斐爾的玩弄,更恨自己的無能!衝進去?那失控的能量會瞬間撕碎他,甚至可能加速陸過鐘的崩潰!不衝?難道看著同伴在眼前毀滅?

“陸醫生!撐住啊!”陳孟生隻能嘶聲咆哮,聲音在雨幕中顯得如此蒼白。

屏障內,林天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那布滿裂痕、幾乎透明的翠綠光壁,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外麵陸過鐘那張因痛苦和透支而扭曲的、慘白如紙的臉。陸過鐘的每一次顫抖,嘴角湧出的每一股鮮血,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林天的靈魂上。不是為了救他陸過鐘,更不是為了救陳孟生,而是…為了阻止他林天這個失控的“怪物”!

一種比肉體的痛苦更尖銳、更冰冷的東西,狠狠攫住了林天的心臟。那是比拉斐爾的嘲弄更深邃的絕望——他不僅敗了,還成了同伴的拖累和威脅,成了拉斐爾劇本裡最可悲的小醜。他引以為傲的智慧、掌控力,在絕對的力量和侵蝕麵前,碎得連渣都不剩。

“規則…嗬…”一個破碎的自嘲念頭閃過。他精心構築的規則,被拉斐爾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碾得粉碎。

就在意識即將被狂暴能量和絕望徹底吞噬的深淵邊緣,林天眼中那渙散的光芒猛地一凝!如同回光返照,又像溺死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股被逼到絕境、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混合著極致不甘與毀滅衝動的瘋狂意誌,如同沉寂火山最後的爆發,壓倒了所有的痛苦和恐懼!

既然創生之力無法奪回控製,既然淨化之光隻會刺激侵蝕…那就讓它們…一起毀滅!

一個冰冷、瘋狂、不計後果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

他完好的左手猛地在地上一撐,拖著殘破的身體,像一頭瀕死的凶獸,用儘最後的力量,朝著那層搖搖欲墜的翠綠屏障——朝著屏障外正燃燒生命維持它的陸過鐘——狠狠撲了過去!

“林天!不要!”陳孟生目眥欲裂,驚恐的吼聲撕心裂肺。

陸過鐘的瞳孔瞬間放大,映出林天那張因瘋狂而扭曲的臉,和那隻帶著妖異紫光、直直按向屏障的右手!

啪!

一聲沉悶的撞擊!

林天那隻布滿深紫色紋路、血肉模糊的右手,狠狠按在了布滿裂痕的翠綠光壁之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預想中的屏障破碎沒有發生。

嗤——!!!!

一種前所未有的、令人頭皮炸裂的恐怖聲響驟然爆發!比強酸腐蝕更刺耳百倍!

林天掌心的深紫色烙印碎片,在接觸到陸過鐘純淨的淨化屏障能量的瞬間,如同被徹底激活的終極貪婪之口!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猛地爆發!

翠綠色的屏障光芒如同遭遇了黑洞!肉眼可見地,光芒瘋狂地朝著林天掌心塌陷、流瀉!構成屏障的淨化能量被硬生生地從屏障結構中剝離出來,化作一股股粘稠的翠綠色光流,被林天右臂上那些深紫色的紋路貪婪地吮吸、吞噬!

“呃啊啊啊——!”陸過鐘發出了開戰以來最淒厲的慘叫!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力、靈魂本源,正被一股無法抗拒的蠻力瘋狂地抽離!仿佛有無數根無形的吸管,插進了他的血管、他的骨髓、他的精神!翠綠屏障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黯淡、稀薄!屏障本身劇烈地波動、扭曲,裂痕瞬間擴大、蔓延!

而林天,在發出那一聲撲擊的嘶吼後,身體如同被釘在了屏障上,劇烈地顫抖起來!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被一種無法形容的極致痛苦所取代!雙眼瞪大到極致,眼白瞬間被狂亂的血絲充滿,幾乎要爆裂開來!嘴巴大張著,卻隻能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漏氣聲,再也無法形成任何有意義的音節!

他體內,正上演著開天辟地般的恐怖景象!

被強行掠奪、吸入的純淨翠綠淨化能量,與盤踞在他右臂和身體深處、狂暴凶戾的原始罪孽能量,如同兩股決堤的、性質截然相反的洪流,在他狹窄的“河道”內轟然對撞!

湮滅!最直接、最野蠻的能量湮滅!

沒有融合,隻有最激烈的衝突與抵消!每一次碰撞點,都爆發出無聲卻足以撕裂靈魂的能量風暴!金紅的創生之力被卷入其中,如同脆弱的紙船,瞬間被撕得粉碎!

劇痛!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劇痛!超越了肉體的極限,直接作用於靈魂層麵!仿佛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被兩股力量反複地撕裂、碾碎、再強行重組!他的血管在皮膚下如同紫色的蚯蚓般瘋狂凸起、搏動,仿佛隨時會爆開!皮膚表麵,金紅、暗紫、翠綠三種顏色的光芒瘋狂地交替閃爍、明滅,將他映照得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

然而,就在這毀滅性的湮滅風暴中心,在無數能量粒子被徹底摧毀、化為虛無的瞬間,一點極其微小、卻又無比頑強的東西,悄然誕生了!

那是一縷極其稀薄、極其不穩定的…混沌!

它沒有顏色,或者說包含了所有衝突能量的色彩殘影;沒有固定的屬性,既非純粹的創生,也非絕對的罪孽,更不是乾淨的淨化。它像宇宙初開時的星雲塵埃,混亂、無序,卻又蘊含著某種原始而狂暴的可能性。它在湮滅的廢墟中誕生,如同一點微弱的火星,在林天瀕臨崩潰的身體最深處,在能量湮滅最激烈的核心點,頑強地亮起,隨即又被更狂暴的能量亂流衝散、裹挾,滲入他焦炭般的左臂,滲入布滿裂痕的龍魂核心深處,滲入他每一寸被摧殘的血肉與靈魂。

“滋…感受它…林天…”拉斐爾那如同毒蛇低語般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狂熱的興奮,再次精準地刺入林天混亂不堪的意識最深處,蓋過了那湮滅靈魂的劇痛轟鳴。

“滋…這就是…湮滅的儘頭…”“滋…混沌的…原點…”“滋…希望的灰燼…罪孽的殘渣…”“滋…交織…孕育…”“滋…你苦苦追尋的…答案…”“滋…不…是…進化…”

這縷混沌誕生的瞬間,林天右臂上那些狂暴搏動的深紫色紋路,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安撫,搏動的頻率驟然減緩,那瘋狂吞噬淨化能量的勢頭也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仿佛這縷新生的、不穩定的混沌,對那原始的罪孽也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本能的吸引力。

陸過鐘感覺那恐怖的吞噬之力驟然一鬆!他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嘔著鮮血,眼前陣陣發黑,輝光手槍徹底脫手滾落,翠綠寶石的光芒完全熄滅。屏障在他倒下的瞬間,如同破碎的肥皂泡,“啵”的一聲輕響,徹底消散在冰冷的雨水中。

陳孟生一個箭步衝上前,扶住癱倒的陸過鐘,目光卻死死盯著屏障消失後露出的林天。

林天依舊保持著右手前伸的姿勢,僵立在原地。他臉上的痛苦扭曲凝固了,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被雨水模糊的城市廢墟,瞳孔深處,仿佛還殘留著金紅、暗紫、翠綠三種光芒激烈衝突湮滅的殘像。他右臂上的紫色紋路雖然減緩了搏動,卻並未消失,反而在剛剛的激烈衝突後,顏色似乎沉澱得更加深邃、更加內斂,如同活著的紫水晶脈絡鑲嵌在焦黑的血肉裡。而他那布滿裂痕的龍魂核心,裂痕深處,除了遊動的暗紫絲線,似乎還多了一絲極其微弱、難以察覺的、如同星塵般的混沌光點。

雨,冰冷地衝刷著他僵立的身軀,衝刷著他焦黑的手臂和那妖異的紫色紋路。紋路在雨水的浸潤下,閃爍著濕潤而詭異的光澤。

陳孟生看著林天那隻剛剛瘋狂吞噬了陸過鐘淨化能量的手,又看看他手臂上似乎變得更加“穩定”的深紫紋路,一股混雜著恐懼、憤怒和更深邃寒意的情緒,如同冰冷的藤蔓,死死纏住了他的心臟。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廢墟之上,隻剩下永無止境的雨聲,和一片死寂的絕望。林天體內那縷新生的混沌,在無人知曉的黑暗深處,悄然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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