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白禮和拓跋文武再次拚了一拳,磅礴的氣浪將二人的衣服吹起,將他們各自往後逼退幾步。
白禮隻想取尹秀性命,然而拓跋文武卻攔在了二人中間,叫他一時之間不得遂意。
“火奴兒,你護住這家夥,隻會給大家都帶來麻煩。
你也知道,要是任由他奪取了龍脈的話,白蓮教所有的努力便都荒廢了,甚至就連白蓮教存在的根基和意義,也將徹底消失。
意義,便是白蓮教存在如此之久,野火燒不儘的原因所在,如今,我們連意義本身也要失去了。”
“這已經不關我的事了,我也不是白蓮教的人了。
還有,你不配叫我的族名,這是我的安達才能叫的,白禮,你已經不是我的安達了,我們兩個恩斷義絕了!”拓跋文武怒道。
“恩斷義絕?”
白禮笑容裡帶著自嘲的意味。
“我們兩個當了幾十年的兄弟,從青年時代到現在,叱吒江湖半個多甲子,臨了要進棺材了,你才跟我說不做兄弟了,這豈不是顯得我這人很混蛋?一無是處?”
拓跋文武一聲冷哼,“我眼下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白禮,因為我並不跟卑鄙小人說太多的話。”
“卑鄙小人?好!好!!好!!!”
白禮的火氣也終於湧到臉上,瞳孔縮的有如銀針,嘴角咧到耳朵邊上,越發像一隻林子裡的貓頭鷹。
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白禮此時無愧於“貓頭鷹”這個外號。
他扯下一條袖子,丟在地上。
“拓跋文武,你一定要護著那小子對吧?那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仇敵了,白蓮聖女可以死,你當然也沒什麼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你再擋我的話,我一定要你的性命!”
“樂意之至啊!”
拓跋文武與白禮再次戰在一起,腳下地麵崩碎,亂石齊飛。
其實,直到這一刻,拓跋文武都認為,他並不是為了幫尹秀的忙,才跟白禮作戰的。
事實上這是為了白蓮聖女,白蓮聖女喜歡這小子,承認這小子所選的道路,最後也因為這個選擇而死,那他便這樣相信著就好了,把一切交托給尹秀。
或者說,乾脆什麼都不管了,拓跋文武隻是想宣泄心中的怒火,對白禮揮出重拳而已。
拓跋文武怎麼想的,尹秀並不清楚,因為在玉璧上,他已進入了一種失神,迷失自我的狀態。
馬小玉在底下,看出了尹秀的不對勁,然而這時候她也心知無法插手,隻能在一邊看著,守護著他。
就像不能冒然叫醒一個夢遊的人一樣,此刻馬小玉不敢輕舉妄動。
事實上尹秀並沒有迷失心神,而是再次進入了一種彆人無法理解,自己又無法掙脫的狀態之中。
在他麵前,屬於青帝子的鱗氣噴薄而出,那代表,聚攏著長白群山靈氣的可怕存在,正在他的麵前張牙舞爪。
那是一條在遠處和近處看起來都一樣巨大的蛟龍,青色的鱗片,黃色的角,金色的眼睛,像是確實存在的實體,又像是氣化的幻象。
而在尹秀的身上,卻有另一條蛟龍咆哮著,對峙著。
它與那青色蛟龍相對而立,互相盤著身子,似乎隨時準備將對方吞噬。
那便是白帝子,最初尹秀從九龍城寨所獲得的那條龍脈靈氣。
在注意到尹秀的存在後,白帝子垂下眼睛,這條蛟龍的眼睛是藍色的,好像一汪澄淨的海水,又像一顆剛出土的藍寶石。
“馭者,為我取得青帝子吧。”它這樣低吟道。
白帝子的聲音非男非女,非人非鬼,叫尹秀什麼都分辨不出來,隻確定自己清晰無比地聽到了這個聲音。
“你稱呼我做馭者?”尹秀指了指自己。
“沒錯。”
白帝子的胡須飄飛起來,越發叫尹秀認不出它是實體或者氣體。
“馭者,便是龍在這地上的代行人。
在遠古的時候,龍很多的先古時代裡,馭者往往一人控製幾條龍,駕馭著,驅使著龍,那時候人和龍的地位不同,馭者在王座上,龍在王座底下。
到了後來,先聖隕落,人王消失,馭者變成了龍的仆從,踐行著龍的意誌。”
“比如,為你吞並眼前的青帝子?”尹秀突然問道。
“沒錯,你不是第一個做這件事的人。
在以往,有許多比你實力更強,身份比你更高貴的人在為龍做這件事。
我記得有個無賴,原本隻是一個亭長那樣的小人物,後來受了龍的命令,接受蛟龍的驅使,吞並了彆的蛟龍,最後竟成了皇帝,彆人把他當做四千年來最偉大的皇帝之一。
還有一個乞丐,他原本也是借助龍的力量成為了皇帝,可後來又背叛了龍,將天下的蛟龍斬儘殺絕,以此開拓了兩百多年的王朝。”
白帝子這樣描述著,突然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兩百多年對它來說,隻是一眨眼,打個瞌睡的時間而已。
它藍色的眼睛打量著尹秀,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這是白帝子第一次完全蘇醒,也是第一次與它的馭者對話。
在以往長久的時間裡,它隻是同彆的龍一樣沉睡在黑暗中,等待著再次爭奪九州這片天空的機會。
“尹秀,你也即將成為皇帝了,新時代的霸者,天下蒼生的統禦者。
這是你的命運,也是你的因果。”
“天下?九州?”尹秀將這兩個詞重複了一遍。
“沒錯,天下。”
白帝子的聲音裡也有了一絲興奮,“將天下納入囊中,是每一個霸者的使命。
過去這個遊戲玩了數千年,時常變換著它的參與者和遊戲方式,但是它的本質不變,最後還是為了爭奪這個天下的歸屬而已。
尹秀,你手中握著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入場券。
要知道,過去的幾千年裡,對於許多諸侯,將軍,封疆大吏來說,想靠近這張進行遊戲的高桌,彆說坐著,隻是在一旁看著都是一種奢望。”
“哦?”
儘管嘴上輕描淡寫,但尹秀仍感覺到胸口氣血翻滾,好像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某種**正在追趕著,驅使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