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熊拎著一袋包子,看了看四周後,將一張紙條塞到坐在辦公桌前的金牙手上。
“甲等拳台加一個。”
金牙疑惑地接過紙條,打開看了一眼後不禁瞪大眼睛。
“狗熊哥,這不合規矩吧這靚仔是個新人,隻打了一場就把他丟到甲等擂台上,我不好交代啊。”
“交代你當我們是什麼正規拳賽嗎有賽製還是評委啊我們出來混的,你要我向誰交代”
大狗熊瞥了他一眼,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疊厚厚的路邊小報。
“這些是昨晚的《九龍賽評》,所有的頭版都留給了皇帝,報道他那場賽事,這會兒城寨外邊已經賣瘋了。”
“有好幾個大主顧指名要皇帝上去打,我就問你,沒那些大主顧支持,我們這拳台喝西北風去嗎”
“我早就說過,這年頭最大的規矩就是鈔票,至於彆的,都得讓一邊去。”
金牙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抿抿嘴,將那紙條悄無聲息地往袖子裡一塞,就要放到抽屜裡去。
就在這時,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把到了抽屜上頭,將他攔住。
金牙和大狗熊都是一愣,往旁邊看去,發現伸手的那人正是金四爺手下的頭號打手,黑五。
“狗熊哥,這邊先不著急,金爺要見你。”
大狗熊聞言,渾身不自然地打了個哆嗦。
各種稀奇古怪,殘忍不堪的刑法都在他的腦海裡過了一遍後,大狗熊笑嘻嘻道:“金爺找我啊好!我也有兩個星期沒見他老人家了,這就走,這就走。”
黑五麵色冷漠,“不著急,先把包子吃完吧。”
……
這次的會麵地點還是選擇在熟悉的演武堂,隻是不見金四爺,隻有四天王之一的白牡丹坐在圓桌前,悠閒地抽著煙。
她穿著一身修身的繡花白旗袍,翹起腿抽煙時順著旗袍的衣角,露出一截雪白,指甲染得猩紅,眼影又畫的十分深邃,使人看不出她的年齡。
“怎麼是這個騷蹄子”
大狗熊看了一眼黑五,後者隻是冷著臉,當做沒聽見。
得不到任何回應,如此,他也隻能自己搞定了。
大狗熊恭恭敬敬站定,“牡丹姐,怎麼你也來了”
“怎麼,你搞出這麼大的事情,彆人不應該來給你收尾嗎”
“大事”大狗熊撓撓頭,“最近風平浪靜,沒出什麼事呀”
“還沒有”
白牡丹冷笑一聲,那好聽的聲音也變作一把尖利的刀子,紮在大狗熊的心口上。
“一個新人,什麼程序都不用,剛上來就是打乙等拳台,隻打了一場,你就要把他抬到甲等拳台上,怎麼,他是你失散多年的親身兄弟啊這樣關照他”
大狗熊嘟囔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見一麵就能睡到一塊啊”
不知道有沒有聽清,白牡丹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怎麼,你有什麼不滿的儘管說出來就是了。”
“不敢,沒有。”
“好,既然伱不說,那我可要說上幾句了。”
白牡丹將那長長的煙嘴伸到嘴邊,輕咬了一下,一縷薄煙便從她的紅唇裡噴出。
“九龍拳台,說就是說金爺一個人說了算,可沒有我們四天王幫他搭這台子,引來那麼多大客戶,這出戲金四爺一個人恐怕也唱不成吧”
大狗熊臉色陰沉,雖然白牡丹說的難聽,可這是實話。
九龍拳台之所以在港島鼎盛了這麼多年,以至於彆的拳賽都成了它的外圍練功房,為它輸送選手。
究其原因,也正是因為城寨內部起碼在拳賽這事上十分的團結,沒有人跳出來搞破壞,分化。
事實上要不是為了向尹秀報仇,大狗熊絕不至於把他放到乙等拳台上,甚至之後反被威脅,直接送上甲等拳台。
到了這一步,事實上大狗熊自己跟尹秀的恩怨已經不重要了,後者在牢籠賽裡的表現,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身為一個拳賽經紀人,大狗熊不可能這時候還糾結那點麵子不麵子的,一切在錢麵前都得讓道。
這也是他願意幫尹秀暗箱操作,送他上甲等拳台的原因。
至於這引起了彆的話事人不滿,則是他始料未及的。
“牡丹姐,這事情確實是我做的不對,金爺既然讓你坐這張桌子前,肯定是全都交給你處置了。說吧,你想怎麼發落我”
“發落你”
白牡丹笑了起來,半搭拉在腳上的黑色高跟鞋,也隨著腳尖的動作一搖一搖的,晃得人眼睛發酸。
“你是金爺的人,我怎麼敢發落你啊就是你少了一根汗毛,我也不好跟金爺交代啊。”
大狗熊這時候後背已被汗水浸濕。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等待被處刑的死刑犯,明明時辰已到,但劊子手隻顧著在一邊磨刀,完全沒有想要料理他的意思。
這使得他的聲音也不禁加重了一些,“牡丹姐,你到底想乾什麼給個痛快!”
白牡丹笑的越發大聲,身上的肉也不禁一顫一顫的。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白牡丹臉色冷的簡直要滴出水來。
“那個叫皇帝的撲街,你要保他嗎”
大狗熊歎了口氣,“我保不住他。”
頓了頓,他又最後爭取道:“可是,真的很多大老板都看好他,想看他打拳,我們沒理由不賺這錢吧”
“賺!當然要賺,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不賺錢了執行家法什麼的,也得先吃飽了飯吧。”
她站了起來,挺挺胸脯。
“我這次來,本來就沒打算叫你懟爛他,或者說把他趕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大狗熊看到了一絲希望。
白牡丹輕聲笑了起來,聲音還是那樣嫵媚。
“拳台這邊不是有好幾個空閒的拳手嗎不是等著上甲等拳台的,就是沒排到對手的,把這些人湊一起,搞個【過五關】如何”
“過五關!”
這下不僅是大狗熊,就連黑五的臉色也有了些變化。
“牡丹姐,你這樣和乾掉那小子有什麼區彆”
“這事你彆問我,我一個女人哪裡知道那麼多”
白牡丹笑笑,又將幾點煙灰彈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