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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軫接過那青銅錘柄,手指輕輕摩挲。
他想起自己的一生,征戰三十年,南征北戰,曆經無數次廝殺。
他從未負過一人,無論是戰場上的兄弟,還是普通百姓。
他心中卻始終對兩個人心存愧疚,一個是傅茗兒,另一個是王增。
先軫望著遠方,喃喃自語:“我渴望回到晉國故土,帶王增埋骨青山。我也想在傅茗兒墓前,再看她一眼……”他的聲音帶著落莫遺憾。
思緒回到多年前,那是他與公子羽和傅茗兒的初遇。
那一日,陽光明媚,他和公子羽在蓮花塢中迷路了。蓮花塢裡,荷葉層層迭迭,荷花嬌豔欲滴。
他們正焦急尋找出路時,忽然聽到一陣清脆歌聲。循聲望去,一個身著粉色羅裙的女子正在采蓮,她就是傅茗兒。
傅茗兒看到他們,臉上露出燦爛笑容,主動為他們指引出路。從那以後,三人時常相聚,一起在蓮花塢中遊玩。
日子久了,傅茗兒對先軫的感情漸漸發生變化,她的心,不知不覺傾向了先軫。
公子羽卻並未察覺傅茗兒這份心思。
後來,先軫的父親先池戰死沙場。
先軫繼承父親的功力,一夜之間,實力大增,成為至尊強者。
在晉國的王位之爭中,先軫毫不猶豫站在公子羽這一邊,憑借自己的實力,幫助公子羽擊敗公子建。
公子羽登上王位後,卻始終忘不了傅茗兒。
而先軫,因為與傅茗兒的感情,漸漸被公子羽疏遠。
國戰爆發,公子羽命令先軫領軍入獨山,那是一條幾乎必死的路。
玉城的風雪越來越大,雪花紛紛揚揚飄落下來。
先軫站在戰馬上,雪花落在他肩頭,瞬間融化。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傅茗兒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們曾一起在蓮花塢中劃船,傅茗兒坐在船頭,笑語盈盈;他們曾一起在月下漫步,傅茗兒的手輕輕挽著他的手臂。
他們也曾一起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傅茗兒雖然不會武功,但臉上都是對他的信任。
先軫又想起公子羽,那個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兄弟,那個他一心輔佐的君王。
公子羽對傅茗兒的感情,複雜而深沉。公子羽因為傅茗兒的緣故,對他心生猜忌。
但他從未想過,公子羽會如此絕情,將他派往獨山,幾乎要置他於死地。
在這玉城的風雪中,先軫終於明白公子羽當年寫下的《跋山歌》的含義。
那首詩中,全是公子羽對權力的渴望,對愛情的無奈,以及對他的複雜情感。
同時,他也得知傅茗兒的最終結局。傅茗兒在得知他被派往獨山後,傷心欲絕,最終鬱鬱而終。
先軫的心,好似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他的手緊緊握住劍柄,名劍渡劫在他手中顫抖。
那九千魔獸騎兵,已經來到玉城之下,它們整齊排列著,在風雪中靜默無聲,仿佛一尊尊鬼斧神工的雕像。
而那風雪,依舊不停地下著,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掩埋。
餘幼薇身為商會關鍵人物,與江川交情向來不錯。聽聞消息,她當下就決定邀江川同去城外蘆葦湖賞雪。
蘆葦湖由燕水彙聚而成,秋天蘆葦盛開,白茫茫一片,故而得名。
湖中心的湖心亭,是慕隨風紀念亡妻所建,承載著一段淒美往事,也成了河陽城獨特景致。
餘幼薇很快派人去尋江川,不多時便得到應允。
同行的,除了江川,還有青鱗和餘幼薇的侍女青兒。
眾人出了城,朝蘆葦湖走去。一路上,雪花紛紛揚揚飄落。
青鱗生性活潑,看著這漫天飛雪,滿是好奇,不時伸手去接,嘴裡嘟囔:“這雪花看著晶瑩,怎麼這麼冷呢。”
餘幼薇看著,笑著說:“青鱗,你乖乖的,回城後我給你帶楊枝甘露糕。”
青鱗忙點頭:“真的?那我肯定聽話。”
眾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到了蘆葦湖。
此時湖麵覆雪,遠處蘆葦叢像披了層白披風,在風中輕輕晃動。
眾人踏上通往湖心亭的棧橋,棧橋積雪濕滑,大家小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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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湖心亭,青鱗和青兒迫不及待跑到亭外雪地玩耍,又是奔跑又是嬉笑,還堆起了小雪人。
餘幼薇和江川則在亭內相對而坐。
亭裡早備好了溫酒器具,餘幼薇熟練拿起酒壺倒酒,不一會,酒香散開。
她給江川斟了一杯,開口道:“江兄,許久不見,看你劍意似乎更凝實了。”
江川接過酒,抿了一口,應道:“多謝餘姑娘掛念。
近來我隨陶弘景進山磨煉劍道,曆經不少,劍意也算有些進步。”
餘幼薇點頭:“陶前輩是劍道高手,得他指點,江兄劍道定能更進一步。”
兩人邊喝邊聊,酒過三巡,餘幼薇突然提議:“江兄,今日雪景這麼美,要不我在湖心亭外雪湖上,來場劍術比試,點到為止?”
江川興奮應道:“正合我意,餘姑娘的劍術,我一直想領教。”
兩人起身出了亭。
青鱗和青兒停下玩耍,跑過來圍觀。
餘幼薇站在雪湖上,將修為壓到知微境界,接著伸手握住腰間劍柄,“唰”地拔出秋水劍,劍身透著股寒意。
江川也不示弱,拔出青霜劍,劍身修長,泛著淡淡藍光。
兩人站定,運轉靈力,劍意爆發,原本飄落的雪花竟被衝得倒流上天。
餘幼薇朝江川衝去,手中秋水劍裹挾著雪花,這第一劍,便裹挾著淩厲氣勢,徑直斬向腳下五尺厚的堅冰。
那堅冰在她劍氣的侵襲下,輕易被斬開,一道深深的裂痕迅速蔓延開來。一股強大劍氣朝著江川迅猛衝去。
江川知道這劍氣的厲害,不敢貿然硬接。他腳尖輕點,施展腳踩大道的精妙身法,身形快速移動,巧妙避開了這淩厲一擊。
可餘幼薇怎會就此罷休,她的第二劍旋即刺出,這一劍,帶著磅礴威勢,再度朝著江川攻去。
江川此時已避無可避,隻能橫劍抵擋。他大喝一聲,體內真氣運轉,手中劍瞬間泛起一道青色光芒,正是他的一劍青龍招式。
兩道劍氣在空中轟然相遇,發出沉悶巨響,冰層瞬間碎裂,湖水劇烈激蕩,濺起數丈高的水花。
江川也被這股強大衝擊力震得真氣紊亂,體內氣血翻湧,但他強忍著不適,目光緊緊鎖定餘幼薇,完全不敢有任何懈怠。
餘幼薇的身法極為詭異,她趁著漫天暴雪,巧妙隱匿自己的身形。
江川隻覺眼前一花,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餘幼薇已瞬間出現在他身後。
她手中劍高高舉起,口中輕喝:“氣貫八方!”這一劍,帶著強大氣勢,筆直刺向江川。
江川察覺到背後的危險,連忙轉身,手中劍快速揮舞,勉強擋住了這一劍。但他還是被這股強大力量逼得倒退了三步。
江川不甘示弱,他體內真氣再次運轉,施展出《浩然正氣劍》中的“長虹貫日”招式。
他身形衝天而起,手中劍帶著一道銀光直衝向餘幼薇。
餘幼薇亦毫不畏懼,施展“一劍驚鴻”,迎向江川。
兩人身影在空中瞬間交錯,又是一聲巨響,強大劍氣四溢,周圍空氣都為之震蕩。
餘幼薇似乎並不滿足於此,她嬌喝一聲,施展出“燕雙飛”的分身之術。
她的身影瞬間化作兩個,從不同方向朝著江川發起攻擊。
江川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並未慌亂。他迅速調整狀態,施展出《大河劍意》中的“滾劍式”。他手中劍快速旋轉,青白兩道劍氣從劍中洶湧湧出,衝向餘幼薇的分身。
在這強大劍氣的衝擊下,餘幼薇的分身瞬間消散。
比試進入高潮階段,餘幼薇此時一臉嚴肅,看著江川說道:“江川,我可要認真起來了。”
說著,她體內劍意開始化形,劍氣不斷攀升,竟達到了劍罡境界。
她禦劍而起,整個人懸浮在空中,手中劍光芒大盛,發動了“雪妖”一劍。
這一劍,威力驚人,無數由暴雪凝聚而成的雪妖,手持巨劍朝著江川發起衝鋒。
江川知道這一劍的厲害,完全不敢大意。立刻運轉體內真氣,施展出天玄劍陣。
他手中法訣一變,一百二十八把飛劍瞬間出現在他周圍,這些飛劍迅速組成一條巨大的青龍,散發著強大氣息。
江川大喝一聲:“去!”
青龍帶著無儘威勢,衝向那些雪妖劍罡。
雙方的劍意洶湧奔騰,冰湖水下的群魚感受到這股強大力量,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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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麵的冰層在這強大力量的衝擊下,不斷碎裂,湖水也開始沸騰起來。
這場激烈的對撞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最終,雙方的力量逐漸消散,雪暴也漸漸停歇。
江川和餘幼薇兩人收劍而立,此時他們持劍的手都止不住地顫抖,顯然這場比試讓他們都消耗巨大。
餘幼薇率先收劍,看著江川,輕笑說道:“江川,你這劍陣果然厲害。”
江川苦笑說道:“餘姑娘,我承認,在境界上我輸了。
隻是我心中好奇,從未聽聞過餘姑娘的名字,不知餘姑娘師承何處?”
餘幼薇並未立刻作答,她輕輕走到亭中的石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壺,親手為江川倒了一杯仙人醉。
然後她端起自己的酒杯,輕抿一口,說道:“有些事情,日後你自會知曉。”
江川看著餘幼薇,心中雖有疑惑,但也不再追問。
餘幼薇放下酒杯,突然說道:“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麵時,你在我書案上寫的那句‘溫酒待君歸,折花賦妻歡’嗎?你可曾為我折花歸來?”
江川尷尬說道:“餘姑娘,當時不過是一時興起……”餘幼薇卻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可是一直在等你。”
說著,她望向湖心亭外,此時蘆葦在風雪中輕輕搖曳,為這場比試增添了幾分詩意。
江川看著餘幼薇的背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寒冬臘月,天地間一片銀白。
江川一行人乘坐白鹿車駕,從湖心亭緩緩返回河陽城。
原本寧靜的河陽城,此刻卻被一層濃厚的恐慌所籠罩。
先軫帶領二十萬鬼卒大軍北上的消息,激起千層浪。
城中居民數量短時間內激增至百萬之多,流民從四麵八方湧入。
大街小巷,滿是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的流民。
城中權貴們,在這動蕩之際,紛紛打起自己的算盤。
他們大肆囤積糧食,將倉庫塞得滿滿當當,全然不顧城外那些饑寒交迫的百姓。
流民們在饑寒交迫中苦苦掙紮,憤怒的情緒在心底瘋長。
趙盾心懷善念,曾在城中設粥棚施粥。那些權貴們不過做做樣子,並無真心救濟流民。
施粥的粥棚數量有限,熬出的粥稀得能照見人影。流民們為喝上一口粥,常常大打出手。
權貴們的虛偽行徑,終於徹底激怒流民,一場暴動在城中掀起。
城防衙門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暴動,沒有猶豫,立刻出兵鎮壓。短短三天之內,上千流民慘遭坑殺。
城防衙門還將這些屍體用繩子串起,掛在城牆上示眾,試圖以此震懾其他流民。
他們低估了流民,這些飽受苦難的人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河陽城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
江川的白鹿車駕,在積雪覆蓋的城道上艱難行進。
四周,無數雙眼睛在看了過去,那是流民們饑餓、憤怒的目光。
駕車的蓑衣劍客,渾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
旁人感受到這股殺氣,都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不敢有輕舉妄動。
前方醉仙樓前的喧鬨,打破了這份緊張的平靜。
醉仙樓,在河陽城乃是響當當的美食名樓,平日裡賓客如雲,熱鬨非凡。
可城中混亂不堪,醉仙樓也未能幸免。
每天都有吃霸王餐的人前來鬨事,與醉仙樓的打手們衝突不斷。
今日,醉仙樓前的混亂,卻並非因吃霸王餐而起。
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正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在樓前大吵大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