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天賜要碰的地方,剛好是薑黎黎昨天傷到的地方,許硯舟極為緊張。
來自陌生成年人的威壓,讓薑天賜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
“嗚嗚嗚嗚!娘~”薑天賜放聲大哭,朝著院子裡跑去。
許硯舟沒想到,一個快十歲的孩子,膽子居然如此小。
薑黎黎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暢快,這男人還是有一點用的嘛。
兩人跟在薑天賜後麵走進院子,第一時間收到的,是來自馬江梅的怒視。
馬江梅把大哭的薑天賜摟在懷裡,嘴裡罵的卻是薑黎黎:“回來就回來了,嚇你弟弟乾什麼?怎麼?吃了婆家飯,本就不認娘家人了嗎?”
“你說我不認就不認吧,那我就回去了。”
薑黎黎背起背簍,假裝要走。
她這背簍裡還有東西,馬江梅斷然是不想讓他們帶著東西走的。
“誒誒誒,說你兩句就走,還真是大小姐脾氣,回都回來了,哪裡還有走的道理,你等一會兒,你大姐快要來了。”
薑黎黎沒有搭話,放下背上的背簍,還給許硯舟拿了一個凳子。
原主的爹就坐在院子裡,抽著手裡的旱煙,敷衍地說:“硯舟啊,坐,快坐,彆把自己當外人。”
“多謝嶽父大人。”許硯舟雖不喜這家人的表現,但麵子還是做足了的。
過了好一會兒,薑天賜才止住哭聲,但他不願意跟薑黎黎他們坐在一起,自己一個人拿了一個凳子,去門口等他的大姐。
馬江梅終於哄好了孩子,也搬了一個凳子坐在薑大生旁邊。
她把許硯舟從頭到腳打量了幾遍,才終於開口:“硯舟啊,這換親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是吧?”
“嗯,知道。”許硯舟早猜到會被問這個問題,倒也不是很意外。
說道這個話題,薑大生夫妻倆對視一眼,看許家沒有要追究的意思,鬆了一口氣。
隻是這會兒,薑黎黎忽然開了口:“他爹娘說,換了人,那彩禮也得換,今天我們回來,是跟你們商量退彩禮的事情。”
當初成親的時候,兩姐妹的彩禮差彆挺大的。
因著許家是娶薑小花回去衝喜,自覺理虧,就多給了二兩銀子。
如今換了親,是薑家理虧,薑黎黎想要把這多餘的錢拿回來。
“什麼?”馬江梅忽地從凳子上站起,凳子被她一踢,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薑大生連忙將凳子扶起,拉住馬江梅的衣服,示意她坐下。
許硯舟坐在旁邊,很是吃驚,手裡的茶遞到嘴巴愣是沒有喝下去。
他完全沒想到,薑黎黎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麵對所有人詫異的眼神,薑黎黎不為所動,坐在原地,呷了一口茶。
“我公婆就是這樣說的,我也是沒辦法,他們說你們要是不想退,要麼就把人還回來,要麼他們就要去報官,畢竟官府的婚書上,寫的是大姐的名字,”
薑黎黎深吸一口氣,繼續說:“爹,娘,眼下大姐怕是已經和大姐夫圓房了,這會兒退也是退不了,天賜還小,你們要是被抓走了,天賜怎麼辦呀?”
薑黎黎也算是威逼利誘了。
以前做殺手,她什麼樣的角色都要扮演,演戲而已,手到擒來。
這一出戲,看得許硯舟一愣一愣的。
他忽然覺得,上一世若是薑小花麵對的是這樣一個妹妹,還真的是能被氣哭。
門口的薑天賜聽到自己的名字,轉頭問:“怎麼了,叫我做什麼?”
馬江梅厲聲喝道:“沒你的事,一邊玩去。”
說罷,她看向薑大生,示意對方說話。
薑大生清了清嗓子,說道:“硯舟啊,話可不能這麼說,再怎麼說,我家也是實實在在嫁了個女兒到你家,這可沒有退還彩禮的道理。”
被叫到的許硯舟放下手裡的茶杯,回道:“嶽父,我爹娘的意思,黎黎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他的意思就是聽薑黎黎的。
薑黎黎在來的時候,有想過說這件事情,可他怕許硯舟是個讀書人,不屑於乾這樣的事情,也就沒有說。
看來,他還是挺上道的。
許硯舟的話落地後,幾人都沒有發出聲音。
薑黎黎在磨對方的耐心。
事實就是,馬江梅被嚇到了,根本沒有耐心,她伸手去扯薑大生的衣服:“當家的,你說話呀!”
薑大生吧嗒吧嗒抽著手裡的旱煙,歎了口氣:“我可以退二兩銀子,但這件事,你們要白字黑字寫下,之後不再追究換親的事情。”
“好!”許硯舟一口答應。
這會兒,薑大生和馬江梅的臉,就和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叮鈴叮鈴~
門口傳來驢車鈴鐺的聲音。
同時,還有薑天賜的聲音:“爹,娘,是大姐,大姐和大姐夫回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門口看去。
隻見身著豔麗服裝的薑小花,挽著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走進院子裡。
“唉喲,回來啦~”馬江梅揚起笑臉,朝著門口迎去。
“娘~我們回來了。”薑小花甜甜地叫著,餘光落到薑黎黎和許硯舟身上時,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同一時間,她腦海中閃現上一世許硯舟病懨懨的樣子,又覺得有些暢快。
隻是上一世的時候,這天許硯舟都還下不來床,沒有陪她回門。
這次他來了,可能是因為換親的事情,發生了一點改變。
不過來了又如何,還不是個要死的病秧子。
這一世,她要做的是將軍夫人,而不是一個守活寡的怨婦。
想到這裡,薑小花招呼著家裡人過去:“三弟,這是你姐夫給你買的吃的,爹,這是我公爹給你送的煙葉子,娘,這是給你的布。”
薑小花把帶來的禮物分發給家裡人,最後提出來一個籃子:“娘,這是春來打的獵物,已經醃製熏好了,今天中午就做這個吃吧。”
說罷,她看向薑黎黎的方向,繼續說:“這籃子裡的肉夠吃兩頓了,妹妹和妹夫帶的東西,你們就留著之後吃吧。”
薑小花說話時,嘴角上揚,心中有一種得意之感。
上一世,她一個人回門的時候,婆家就給她帶了幾個餅子和白糖,寒酸的不得了,估計這次許家給的東西,也沒有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