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我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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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門外,謝懷瑾的護衛將幾十抬箱籠,整齊地碼放在街邊。

沈思薇抱著母親的牌位,走到謝懷瑾麵前,深深地福了一禮。

“今日之事,多謝將軍相助。這份恩情,思薇銘記於心。”

她頓了頓,抬起頭,目光清澈地看著他。

“思薇不知將軍為何要來提親,但今日的事情想必也是權宜之計,思薇多謝將軍了,如今東西已經到手,思薇不敢再勞煩將軍。這些東西,我會自行尋個宅院安置,就不叨擾了。”

她分得很清。

幫忙是人情,她領。

但她不想用自己的終身大事,去償還這份人情。

她剛剛逃出狼窩,不想再入虎口。

謝懷瑾看著她那副急於劃清界限的模樣,眸色暗了暗。

“權宜之計?”他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語氣有些危險。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語氣玩味:“你收了本將軍的聘禮,現在想悔婚?”

沈思薇一愣,“聘禮?”

所以……他不是在演戲?

他是真的要娶她?

為什麼?

她不解地看著他。

他們不過兩麵之緣,他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

“為什麼?”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謝懷瑾看著她那雙寫滿迷茫的眸子,沉默片刻,終於開口。

“因為,我需要你。”

其實他之所以能答應這門親事,還有一個正真的原因。

他察覺母親不對時,就派長風一直盯著。

隻是沒想到能看見沈思薇的一手以毒攻毒的醫術。

“你從將軍府走後,長風便將回春堂發生的一切,都報與了我。”

沈思薇的心,猛地一沉。

“以毒攻毒,去腐生肌。此等凶險霸道的醫術,放眼整個大梁,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我母親臉上的瘀傷是小,我身上的……才是大疾。”

他緩緩抬起自己的手腕,那道詭異的紅痕,再次出現在沈思薇眼前。

“此為‘同心蠱’,無藥可解。我遍尋名醫,皆束手無策。或許,你是例外!。”

他從一開始,目標就是她這個人,或者說,是她的醫術。

今日這場大張旗鼓的提親,不過是為了將她從沈家這個泥潭裡“釣”出來,好順理成章地將她置於他的羽翼之下,為他解毒。

沈思薇心中了然,也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情愛,一切都好說。

“我可以為將軍解蠱。”她乾脆地答應。

“就當是,報答將軍今日的解圍之恩。至於婚事,就不必了。”

她以為,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然而,謝懷瑾卻搖了搖頭。

“不夠。”

“什麼?”

“我說,光是解蠱,不夠。”謝懷瑾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沈思薇,你以為,你父親為何要將你與外室女調換?為何在你回來之後,百般磋磨,甚至急於將你和妹妹的婚事調換?”

沈思薇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因為你外祖,鎮守邊關的李家。”謝懷瑾毫不留情的說道。

“李家手握十萬兵權,功高震主。你父親沈翰林,早就暗中投靠了陛下,成了陛下手裡,對付李家的一把刀。”

“前線戰事吃緊,你父親卻在朝中處處作梗,阻撓糧草軍餉的調撥。我收到密報,最多不出一個月,斷了糧草的李家軍,便會在北蠻的圍攻下,全軍覆沒!”

“什麼?”沈思薇如遭雷擊,渾身冰冷,懷中母親的牌位都險些沒抱穩。

不可能!

前世,外祖父他們雖然在邊關打得艱難,卻也苦苦支撐了半年多!

怎麼會隻有一個多月了?

“是你。”謝懷瑾看著她慘白的臉,說出了更殘忍的事實。

“是你,是你被認回沈家之後,打亂了你父親的計劃。他怕夜長夢多,怕你和李家聯係上,所以,他加快了動作,要讓李家,死得更快,更徹底!”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她,親手將外祖父一家,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原來謝懷瑾早就已經將她查了個遍,什麼都知道!

她看著他,巨大的恐慌和絕望,瞬間將她吞噬。

沈家狼,可他謝懷瑾是虎。

她現在是正真的環狼飼虎。

可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也隻有眼前這個亮著獠牙的虎。

“我……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嫁給我。”

謝懷瑾看著她,眼神不似作偽。

“嫁給我,成為鎮國將軍府的少夫人。我,便出兵,救你外祖家。這是,我們之間新的交易。”

他謝懷瑾可不信什麼合作之言,他傾軋朝堂多年,又在屍山血海中拚殺出來。

他隻相信,隻有把對方的死穴緊緊的掐在手中才是最安全的。

而對於他來說,他的蠱毒是他唯一的軟肋,他不能有一點閃失。

敵人若是知道他的軟肋,那他豈不是任人魚肉了?

他可不喜歡在案板上動彈不得的感覺。

“將軍是怕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嗎?”沈思薇少移動腦子就知道謝懷瑾在擔心什麼了。

謝懷瑾滿意的看著她。

“不錯,小丫頭有點悟性!這交易,可劃算?”謝懷瑾勾起嘴角,一副篤定她會答應的模樣。

沈思薇看著他,她也確實沒有彆的選擇。

為了外祖父,為了母親,為了李家滿門忠烈。

她抱著母親的牌位,隻能朝他點了點頭。

“好。”

她輕聲說。

“我嫁。”

這個字,輕飄飄的,卻又重若千鈞。

謝懷瑾深邃的眼眸裡,劃過一絲的讚賞。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需要庇護的金絲雀,而是一個能與他並肩的盟友。

很顯然,他賭對了。

“很好。”他直起身,那迫人的氣勢瞬間收斂。

仿佛方才那個步步緊逼、運籌帷幄的修羅隻是幻覺。

他恢複了那副清冷矜貴的模樣,對身後的長風吩咐道:“長風,將我們給未來少夫人的聘禮,一並送入府中安放。”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沈思薇懷中緊抱的牌位,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一分:“再派人去城東,尋一處三進的清靜宅院,暫奉嶽母牌位。府中雖有祠堂,但新婦入門,牌位直接請入,於禮不合。待大婚之後,我自會以主母之禮,將嶽母牌位迎入謝家祠堂,與我謝家先祖同享香火。”

這番話,他說得坦蕩自然,卻讓沈思薇的心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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