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煜端起茶杯，目光卻未從她臉上移開：“沒有。”
點完菜，服務員退出去後，包廂裡一時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時清率先打破沉默：“祁煜哥哥，對不起，上次我爸去公司的事，給你造成困擾，我已經和他解釋清楚了。“
“無礙。”江祁煜放下茶杯，指節在桌麵輕叩兩下，“時叔叔擔心你，情理之中。”
服務員送來紅酒，為兩人斟滿後退下。
時清舉起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流轉：“祁煜哥哥，我為之前所有的唐突向你道歉。”
江祁煜挑眉，對上她亮的發光的眸，時清第一次去公司找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著他，嘴上甜膩膩地喊他“祁煜哥哥”。
這丫頭，今天約他出來，沒準也不是什麼好事。
江祁煜不動聲色地端起酒杯，與時清輕輕相碰：“說說看，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時清抿了一口酒，“聽說你和未婚妻解除婚約了?”
那天，白川的話，她聽到了?
還是，她打聽到的?
江祁煜似笑非笑，“所以?”
時清放下酒杯，雙手交疊放在桌上，擺出一副誠懇的表情，“我都回國半年了，還沒進公司，因為我怕，公司的人拿我跟我哥比。
所以，我想進江氏，在你身邊，跟你學習。”
她要以退為進，不能再次直接表明假結婚的目的。
她要先讓江祁煜愛上自己，到那個時候，還怕江祁煜不同意嗎？
江祁煜差點被酒嗆到，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放下酒杯，審視著對麵一臉真誠的女孩：“時叔叔同意?”
“當然。”時清回答得斬釘截鐵，心裡卻盤算著晚上回家怎麼說服父親。
實在不行，就找媽媽幫忙說服爸爸，反正總能搞定。
“想要什麼職位?”江祁煜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
時清眼睛一亮，身體不自覺地前傾：“祁煜哥哥，我想當你的助理，這樣，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
這個回答在江祁煜意料之中，時清約他吃飯，想必是還想延續之前的目的，但這回，她也學聰明了，沒明說。
看著時清誌在必得的模樣，江祁煜唇角微勾，“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時清警惕地望向他。
“老爺子催婚催得緊。”江祁煜慢條斯理地切著剛上的牛排，“需要有個人配合我。”
時清眼睛微微瞪大，最後幾乎要笑出聲來，這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機會嗎？
她立刻拍板：“可以！和你在江老爺子麵前假扮情侶是吧？祁煜哥哥，我保證隨叫隨到。”
江祁煜被她雀躍的樣子逗笑，再次舉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時清碰杯時指尖不小心擦過他的手背，兩人同時一怔，又都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晚餐在愉快的氛圍中結束。
臨彆時，時清坐在車裡衝江祁煜揮手：“祁煜哥哥，再見！”
望著遠去的車尾燈，江祁煜轉身對司機道：“回老宅。”
江家老宅的書房裡，老爺子正在獨自下棋。
見孫子進來，老人頭也不抬：“你小子，今天心情不錯?”
江祁煜在對麵坐下，執起一枚黑子：“很快，您就能見到她了。”
老爺子落子的手一頓，隨即大笑：“臭小子，開竅了！”
周一，時清站在衣帽間裡，對著滿櫃衣服犯了難。
最終選了件白色絲質襯衫和黑色及膝裙，搭配低調的珍珠耳釘，完全一副職場新人的模樣。
車子駛入江氏地下停車場時，她的心跳開始加速，雖然不是第一次上班，但還是有些緊張。
電梯直達二十九層，陳助理已經在那等著。
“時小姐，這是您的員工卡。”陳助理遞過一張工牌。
時清接過一看，職位欄赫然寫著“董事長助理”，她強壓下上揚的嘴角，跟著陳助理熟悉公司環境。
參觀結束，陳助理徑直帶她走向董事長辦公室。
“我的工位在哪裡?”時清疑惑地問。
陳助理推開那扇厚重的門：“這裡！”
時清瞪大雙眸，“我和江祁煜，不，江總一間辦公室?”
“是的。”
寬敞的辦公室裡，時清的辦公桌就擺在江祁煜的斜對麵，這也太近了，這距離，她或許都能看清江祁煜睫毛的弧度。
落地窗外，整個城市的天際線儘收眼底。
時清咬了咬下唇，她確實想接近江祁煜，但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每天八小時，抬頭不見低頭見。
“算了，先這樣吧。”時清自言自語，把包放在桌上。
江祁煜還在開會，辦公室隻有她一人。
時清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空間，加上後麵的休息室，足有三百平米，卻簡潔得近乎苛刻。
一麵書架、兩張辦公桌、一幅字畫、兩件藝術品、六盆綠植，再加上會客區的沙發，就是全部。
她的目光掃過江祁煜的桌麵——文件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鋼筆與筆記本呈完美的四十五度角。
“江總給我安排什麼工作了嗎？”時清走出去，問正在整理文件的陳助理。
“暫時沒有。”陳助理搖了搖頭，“時小姐可以先熟悉環境，等江總回來。”
時清點點頭，再次回到辦公室，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她打開電腦，機械地瀏覽公司資料，宣傳片看了五遍後，她的眼皮開始打架。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影子，她盯著那些光影，思緒飄遠。
“叩叩。”
敲門聲驚醒了她。
抬頭時，江祁煜已經站在門口，西裝筆挺，領帶一絲不苟。
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江總，開完會了。”時清直起腰。
“嗯。”江祁煜的目光掃過她的電腦屏幕，上麵還停留在公司簡介頁麵。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看得很認真?”
時清耳根發熱，迅速切換了頁麵。
“江總要不要咖啡？”她急於轉移話題。
江祁煜輕輕頷首：“去吧。”
茶水間裡，時清盯著咖啡機出神。
她想起今早母親的話：“去江氏學習，可以，彆一心隻想著談戀愛，好好學。”
母親還真是了解她……
她才不要學該怎麼上班，上班隻是接近江祁煜的理由，她就是來找江祁煜談戀愛的！
咖啡的香氣彌漫開來，時清深吸一口氣，端著杯子回到辦公室。
陳助理正在彙報工作，時清輕手輕腳地放下咖啡：“江總，你的咖啡。”
她退回座位，強迫自己盯著電腦，卻忍不住用餘光觀察江祁煜。
他聽彙報時眉頭微蹙，翻文件的手指修長有力，偶爾打斷陳助理問幾個問題，每個都切中要害。
時清看得入神，直到發現自己的電腦屏幕暗了下來——她忘記操作，屏保啟動了。
她慌忙晃動鼠標，屏幕亮起的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