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江祁煜眼眸微眯,心底冷笑。
時清大概還不知道,那不過就是個踩著女人往上爬的人渣罷了。
至於她提到的《綻放》,江祁煜想起,早會上確實有人提過這個綜藝提案,被他以“收益低、風險高”為由當場否決。
此刻被時清提及,倒讓江祁煜重新審視起這個項目的價值。
江祁煜起身,邊向外走邊撥通陳助理的電話。門口,司機早已等候。
“回公司。”他坐進車內,沉聲對陳助理吩咐道:“把萬總提報的那個綜藝項目,《綻放》的資料,立刻找出來給我。”
“好的,江總。”
時清剛走進家門,就聽到父親的聲音——
“清清,快過來,爸有事跟你說。”見女兒回來,時震臉上堆起笑容。
時清洗完手,走到餐桌前坐下,夾起一塊牛肉:“什麼事啊爸?”
“爸給你物色了個相親對象,叫聞熠,研究院的科研骨乾,他父親是法官,母親是大學教授,爺爺是退休市局乾部。”時震語氣帶著幾分滿意。
時清手中的筷子頓在半空,身子微僵僵,她垮下臉看向父親:“爸,我不要相親!你看看我,你女兒像是需要你幫忙找對象的樣子嗎?”
這配置的家庭,真要嫁過去,她的人生軌跡恐怕隻剩下相夫教子一條路。她要的是自由,是追尋夢想的天空。
時震苦口婆心:“你遺傳了我跟你媽的好基因,漂亮是毋庸置疑,爸是覺得,聞熠這樣家世清白、人品端方正直的,才配得上我的寶貝女兒。”
林婉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清清,聞熠這孩子確實優秀,你就當認識個朋友,去見見,說不定就合眼緣呢?”
時清索性蹲到母親身邊,帶著哭腔:“媽,我不要!我有喜歡的人,我不要去見什麼聞熠!”
林婉無奈地與丈夫對視一眼,兩人都麵露難色。
她拍著女兒的背:“多大人了,還為這事哭鼻子。”
“清清,”時震試探著問,“你心裡是不是還想著江祁煜?”
既然父親主動提起,時清心一橫,閉眼將計就計:“是!我就是喜歡祁煜哥哥,而且他已經退婚了!從頭到尾,他喜歡的人就是我!
爸你為什麼不同意?他到底哪裡不好,一個人撐起江氏那麼大的集團,他潔身自好,身邊除了我根本沒彆人!
他工作再忙,也會抽時間陪我吃飯、教我打球、送我回家。我就是喜歡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去,也不能去見那個聞熠!”
望著女兒滿臉淚痕,時震輕歎了口氣,敗下陣來。
“好好好,不去見聞熠,你先彆哭,冷靜冷靜。”時震遞過紙巾,“江祁煜的事……我們以後再說。”
林婉疑惑地看了一眼丈夫,她對江祁煜印象不差,見過幾麵,人沉穩有魄力。
但她了解丈夫,若非觸及底線,不會如此衝動。此刻她選擇先維護丈夫的麵子。
林婉接過紙巾,輕輕擦拭女兒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撫:“清清,你有自己的想法,有喜歡的人,爸媽理解,但你也要理解爸媽的擔憂。
江祁煜掌控那麼大的商業帝國,他的能力和心機手腕,遠非常人能及。
他現在是喜歡你,可誰能保證他將來身邊隻有你一人?爸媽是怕你吃虧。”
她隻想和江祁煜假結婚,管他以後身邊有誰!
時清止住抽泣,抬起頭,眼神卻異常認真:“媽,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分得清真心假意。況且,你們知道我的性子,若我真受了委屈,絕不會忍氣吞聲。”
她的目光掃過父母,“你和爸,還有哥哥,都是我堅實的後盾。”
時震遞紙的手停在半空。
林婉接過紙,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她差點忘了,在女兒的事情上,這個商場老手瞬間就會變成毫無原則的女兒奴。
肯定是他一時衝動,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
林婉心疼地攏了攏女兒的頭發,語氣堅定:“當然,你要是受了委屈,我們定會護著你。”
時清從母親懷中抬起頭,眼眶微紅,鼻尖還泛著淡淡的粉色。她抽噎著抹去眼角最後一滴淚水,輕聲道:“媽,我吃好了,先上樓休息了。”
轉身的瞬間,她嘴角幾乎不可察地揚起。
“奧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走進浴室,時清笑著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指尖輕點鏡中自己的鼻尖。
父母這關算是過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挑戰。
洗完澡,她甩掉拖鞋躺在床上,抓起手機打開和江祁煜的聊天框。
上個月在他辦公室那句“以後彆再找我”還曆曆在目,指尖在屏幕上方懸停許久,終於落下:
【祁煜哥哥,明天能約你吃個晚飯嗎?我想為上次我爸的唐突,向你道歉。另外,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發送鍵按下的一瞬,時清把手機扔到一旁,將臉埋進枕頭裡。
心臟跳得厲害,像是要衝破胸腔。她暗罵自己沒出息,不過是條信息而已,至於這麼緊張嗎?
手機震動的聲音讓她觸電般彈起,屏幕上簡簡單單一個“好”字,後麵跟著一句【你是時敬的妹妹,能幫則幫。】
時清盯著那個“好”字看了足足三秒,忽然笑出聲來。
她飛快回複時間和地點,然後把手機貼在胸前,在床上滾了一圈,關鍵時刻,哥哥的名頭還挺管用。
次日傍晚,時清站在衣帽間的落地鏡前,最後一次檢查妝容。
黑色吊帶長裙勾勒出纖細腰線,銀色高跟鞋讓本就修長的雙腿更加奪目。
她特意選了與江祁煜初次見麵時相似的發型——微卷的長發垂落肩頭,發梢染著淡淡的玫瑰香。
“完美。”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眨眨眼,拿起手包出門。
滿堂彩中餐廳的包廂門前,時清深吸一口氣,撫平裙擺上並不存在的褶皺。
服務員推開門時,她看到江祁煜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剪裁精良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夕陽餘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聽到動靜,男人轉過身來。
電話那頭似乎還在說著什麼,但他的目光已經牢牢鎖住門口的身影。
時清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閃過的驚豔,以及隨後迅速結束通話的匆忙。
“祁煜哥哥,久等了。”時清微笑落座,翻開菜單掩飾自己加速的心跳,“你有什麼忌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