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白月光太顛,所有人都慌了 > 第二十五章 螳螂捕蟬,誰是黃雀?

第二十五章 螳螂捕蟬,誰是黃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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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園。

隻隔著一堵牆,蘇文越那邊的狂怒,在這裡被一層死寂吞噬。

暮色沉沉。

蘇文良慢條斯理地溫著一壺酒,姿態閒適。

仿佛剛從風月場歸來。

蘇清揚端坐一旁。

指尖捏著冰冷的茶盞,一口未飲。

她的目光,落在斜對麵那個仿佛沒長骨頭的青年身上。

蘇晚星,蘇文良的獨子。

他懶洋洋地靠著一棵桂花樹,捧著一卷詩集。

對周遭暗流湧動的氣壓,恍若未覺。

“晚星。”

蘇清揚終於開口。

聲音像一顆石子,砸破了虛假的寧靜。

蘇晚星慢吞吞抬起眼皮。

臉上掛著幾分真切的不解。

“姑母有事?”

“今日之事,你也知道了。”

蘇清揚放下茶盞,目光如尺,一寸寸丈量著他。

“祖父的決定,你當真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蘇晚星打了個哈欠。

慢悠悠將詩集翻過一頁。

“想法?”

他笑了笑,笑容像極了他的父親,帶著漫不經心的輕佻。

“我的想法是,祖父的眼光果然毒辣。”

“那位望舒妹妹,是個妙人。”

“若是早生幾年,定是京城話本子裡求都求不來的第一主角。”

“你!”

蘇清揚被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氣得心口一滯。

“噗。”

一直沉默溫酒的蘇文良,低低笑出聲。

他提起溫好的酒壺,給自己斟滿,又給蘇清揚添上。

“大姐,何必問他。”

“他那顆腦袋裡,除了風花雪月,就是哪家的酒更好喝,哪家的戲文更有趣。”

蘇文良將酒杯推到蘇清揚麵前。

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裡麵的光,卻冷得像深冬的冰。

“指望他去爭那個位置,還不如指望我明天就能寫出一篇傳世文章,名垂青史。”

蘇晚星聽著父親的嘲諷,竟也不惱。

他合上詩集,慢悠悠站起身。

“父親說的是。”

“權勢謀算,哪有賞花喝酒來得自在。”

他走到石桌旁,毫不客氣地端起蘇文良的酒杯,一飲而儘。

隨即咂了咂嘴。

“可惜,酒差了點意思。”

蘇清揚看著這對父子一唱一和,心頭火氣升騰,卻又無處發泄。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如刀,直直看向蘇文良。

“三弟,你我便不打啞謎了。”

“我剛得到消息。”

“二哥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青石鎮接人了。”

蘇文良端著酒杯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

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哦?動作倒是快。”

他輕笑一聲,笑意卻半分未抵達眼底。

“一個十四歲的解元,確實夠分量。”

“二哥這是被逼急了,連這枚在外麵藏了十幾年的棋子,都舍得拿出來了。”

一直裝作事不關己的蘇晚星,在聽到“十四歲的解元”這五個字時,眼神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蘇清揚發出一聲冷哼,端起酒杯,將那杯冷酒一飲而儘。

“何止是分量夠。”

“一個養在外麵,聰慧過人,又對蘇家充滿無窮渴望的私生子……”

“比起一個被徹底養廢了的嫡子,二哥心裡那杆秤,怕是早就偏了。”

她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

聲音壓得極低。

“隻是,你當真覺得,祖父沒有料到這一步?”

院子裡,徹底安靜下來。

隻有晚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

蘇文良臉上那點虛假的笑容,終於一點點斂去。

他死死盯著杯中渾濁晃動的酒液。

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桃花眼裡,第一次浮現出深不見底的凝重。

“父親……”

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蘇清揚,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老人家,到底想做什麼?”

蘇清揚的指尖,在冰冷的石桌上輕輕敲擊著。

叩。

叩。

叩。

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

“祖父將這兩個人推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抬起眼,目光在蘇文良和蘇晚星臉上一一掃過。

“是想為即將歸家的子衿,提前培養好兩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讓他們鬥,讓他們爭,讓他們在血與火中磨礪成最鋒利的刀,然後忠心耿耿地輔佐蘇家未來的繼承人?”

這個猜測,聽起來無比合情合理。

也最像是蘇臨淵會做出的布局。

可蘇文良卻搖了搖頭。

他仰起頭,又凶狠地灌下一杯酒。

這一次,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徹骨的寒意。

“大姐,你把父親想得太仁慈了。”

“什麼左膀右臂?”

“你見過哪家的主人,會讓自己的兩條狗,在真正的主人回來之前,就磨好獠牙,甚至嘗過血腥?”

他的比喻粗俗不堪,卻又一針見血。

蘇清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一直沉默的蘇晚星,忽然開了口。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副懶散的調子。

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刺破了這層最後的溫情脈脈。

“又或者,祖父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培養。”

父女二人的目光,同時轉向他。

蘇晚星倚著桌沿,看著天邊最後一絲光亮被無儘的黑暗吞噬。

語氣幽幽。

“而是想讓這幾隻被放進籠子裡的狼,在蘇子衿回來之前,先殺個你死我活。”

“活下來的那個,最凶,最狠,也最懂得搖尾乞憐。”

“至於死了的……”

他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一個無所謂的,近乎殘忍的笑。

“不過是些沒用的廢物罷了,死了,也就死了。”

死寂。

蘇文良院中的空氣,仿佛比蘇家任何一個角落都要冰冷。

蘇清揚放在桌上的手,不知不覺地死死攥緊,指節發白。

蘇文良握著酒杯,許久,許久,才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啞的,分不清是嘲諷還是悲涼的笑。

“說得好。”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裡是說不出的複雜。

“這,才是我蘇家的子孫該有的樣子。”

他站起身,將壺裡剩下的酒全部倒進杯中。

酒液滿溢,順著他的手腕流下。

“所以,大姐。”

他看向蘇清揚,眼中再無半分玩笑,隻剩下看透一切的冷漠。

“彆再打晚星的主意了。”

“這趟渾水,我們不趟。”

“就讓他們鬥去吧。”

“鬥得越狠越好,死得越多越妙。”

他舉起酒杯,對著沉沉的夜色,遙遙一敬。

然後一飲而儘,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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