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老二大擺筵席。
這個年月,能吃一頓好的不容易,所以爺爺、李貴才、老表都到了。
喬大胡子拿出了存放三年的沛公大曲,他說這個酒度數不高,才53度,並且強調,女人也必須喝酒。所有的人都痛飲了一場,大家都以為令狐青酒量不佳,誰知道格外能喝,下去了一瓶半還精神抖擻,她還特意找到李貴才,說:“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就乾了這碗。”
李貴才是能丟了身價的人嗎,揚言不管令狐青喝多少,他都奉陪。
兩人喝了三大碗。
到了晚上九點半,李貴才撐不住了,跑到黃河故道邊吐了半個小時,老表擔心他落水,特意叮囑趙愛家在一旁看著。
令狐青見此情形,哈哈大笑,回到飯桌又打了一圈,這才有點暈。
徐老二眉頭緊皺,心說令狐青怎麼這麼能喝,為什麼就是不倒呢?為實現他的布局,徐老二拿起酒瓶,說:“青啊,這半瓶我乾了,你隨意啊!”說完,咕咚喝了,然後把空酒瓶拿給令狐青看。
令狐青看二把頭把酒喝了,二話不說,把瓶子裡的白酒也乾了。
此時,徐老二已經站立不穩,令狐青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數到七的時候,徐老二直接後仰,坐在了椅子上。令狐青哈哈大笑,喬大胡子把徐老二送回了住處。
喬大胡子已經傻了,哪有這麼能喝的女人。他走到院外,看到李貴才還在抱著柳樹哇哇吐個不停,心說徐老二也太不了解自己的手下了,竟然失算到這種程度。
又過了半個小時,令狐青終於有了醉意,她找到爺爺,說:“李爺,我們二把頭想把我灌醉,讓李貴才占我便宜,看到了吧,沒門!”然後嘿嘿笑著,走回了房間。
令狐青住單人間,見令狐青終於醉倒,喬大胡子去喊徐老二,但徐老二早已經沉醉不醒。喬大胡子無奈,隻好先將爺爺送回房間,然後指引李貴才去令狐青房間,提醒李貴才將生米做成熟飯。
李貴才雖然喝多了,但吐了一陣後,意識已經清醒一半。
“喬大當家,這是哪兒啊?我長德哥呢?”
“李爺回去睡覺啦!你喝多了,今晚就在這裡歇著!快進去吧!有驚喜!”
李貴才暗喜,已經猜到了房間裡的人是誰。他推門而入,房間裡還亮著煤油燈,見到床上躺著的果然是令狐青,情緒緊張到了嗓子眼。他關上房門,將門反鎖,心說好事終於輪到了自己。且不管那個楚王墓入口,就算明天令狐青像趙愛家抽老表那樣把他抽了,他也認了。
門外的喬大胡子也是個愛看熱鬨的人,眼見這麼一個大美人給了李貴才,就算自己沒有占到便宜,躲在門外聽一聽也是過癮的。
他清晰地聽到李貴才粗重的喘息聲,甚是從他的喘息聲中感受到了他的急不可耐。喬大胡子憋著笑,這個時候,負責送客人的趙六子、小喇叭等十多個人都回來了,全躲在門外一起偷聽,大家互相見麵,相視一笑。
正羨慕李貴才的不淺豔福,屋中忽然傳來李貴才的驚叫聲,蹲在門外的人受到驚嚇,連忙站了起來,還以為是令狐青將李貴才閹了,連忙開門,卻又因為門被反鎖而打不開。
“咋了,貴才!”喬大胡子拍門大喊。
房門突然從裡麵開了。
李貴才衣衫不整地從裡麵跑了出來,抱著門口的楊樹哇哇吐了起來,比剛才醉酒情形來得猛烈多了。
“咋回事?”喬大胡子問。
李貴才指著令狐青睡覺的屋子,半天才說:“你們進去看看吧!”
喬大胡子說:“不好吧,人家女孩子一個人。”
李貴才說:“不要緊,你進去就什麼都明白了。”
喬大胡子示意其他人都不要進去,他一個人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隻幾秒鐘就跑了出來,抱住另一棵楊樹下吐個不停。
小喇叭等人也不請示喬大胡子,進了令狐青房間,不多時依次跑了出來,喝得多的,儘數傾瀉嘔吐,喝得不多的,抱著楊樹在乾嘔。
過了一會,趙愛家怕有人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來看現場。她來到剃頭鋪門口,見到所有的人都在狂吐不止,大為吃驚,懷疑是菜餿了吃壞了肚子,就問李貴才怎麼回事。李貴才拉著趙愛家的手,泣不成聲地說:“嫂子,我今天丟人丟大了。”
趙愛家問怎麼回事,李貴才說:“喬大當家好心好意,讓我和令狐青生米做成熟飯。哪想到,那個令狐青上麵是女人,下麵是男人。”
“啊!還能有這事?”
“嫂子,我這個光棍打了足足三十年了。你能想象嗎,當我脫了他的褲子,看到了和我一樣的玩意,我是什麼心情嗎?晴天霹靂啊!”
眾人聽了李貴才的描述,不免又吐個不停。
顯然,剛才的視覺衝擊對他們的殺傷力都不小。
趙愛家不知道怎麼安慰李貴才,她結結巴巴地說:“你把人家的衣服都脫了,要不湊合湊合過吧!”
李貴才哭著說:“嫂子,兩個男人怎麼過啊!”
趙愛家說:“下麵雖然是男人,但上麵是女人啊!”
李貴才張大了嘴巴,不知道怎麼接話,想到剛才零距離看到的那一幕,強大的視覺衝擊和男性散發的獨特味覺衝擊讓他又吐了一口,滿地都是黃色的胃酸水。
話說20世紀60年代,信息閉塞,大家都不知道有雙性人。直到多年後才知道世間真的有雙性人。那還是一個機緣巧合,有個親戚進了看守所。公安機關講究分類分押、男女分押,偏就有留著長頭發,長著女性特征和生活習慣的男人。最初,看守所工作人員將他們安排在男性監室,為此,這類群體在男倉廣受歡迎。後來,民警認為這樣也不妥當,為了徹底分押,就設置了單獨倉,這部分人就被單獨關押到釋放或者投送監獄。
令狐青真的喝多了,李貴才進入他房間的時候,他並不知道。醒來以後,徐老二拽住他的衣領,問他是不是男人,令狐青瞬間落淚,並咬著袖口,堅持自己是女人。
徐老二放下了令狐青的衣領,不再說話。
令狐青為自己獨特的性彆特征感到自卑,為此,她打算離開徐老二,另外開啟一段生活。幸好徐老二是個很有肚量的人,他再三致歉才留住了令狐青,從此再也不提給令狐青找對象的事。
第二天一早,爺爺和老表就知道了這件事,埋怨李貴才不該主動跳進圈套。李貴才本就感到憋屈,見到老表也在指責自己,立即和老表吵了起來,說自己就是學習了老表的先斬後奏,才出了這樣的醜事。老表吭哧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問爺爺怎麼辦?
爺爺和老表、李貴才之所以關係好,是因為三人性格互補。老表、李貴才不怕事,爺爺吃虧的時候,這兩人能站出來。爺爺做事的風格比較沉穩,老表和李貴才是那種能放開手腳惹禍的主,一旦出了幺蛾子,又會找爺爺討主意。
爺爺分析了眼前的局勢,認為這是一個抽身的良機。原本,李貴才騙了徐老二,說爺爺發現了楚王墓入口,可事實上沒有。但徐老二美人計不成,又給了爺爺等人一個抽身的理由。這麼一來一回,雙方等於扯平了。
李貴才一拍大腿,說:“不錯,這樣一來,我也不用心驚膽戰等著挨令狐青那一鞭子了。”
爺爺說:“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就撤。”
商量完畢,爺爺、老表、李貴才折返回安徽,留趙愛家在徐州。
到了中午,徐老二和喬大胡子來找爺爺商量事情,從趙愛家口中得知爺爺等人已回安徽,果然對昨日的事懊悔不已。
喬大胡子說:“事已至此,就此作罷吧!”
徐老二說:“不行啊!我們七八個人在山上轉悠了一個多月了,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沒有李爺,咱們進不去楚王墓。”
“那怎麼辦?”
“隻能三顧茅廬了,我親自登門道歉。”
“二把頭,我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給我一句實話?”
“什麼事?”
“你真的不知道令狐青是男的?”
喬大胡子說完,徐老二馬上對天發誓,說:“我徐劍山要是知道令狐青是男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喬大胡子馬上會意,知道徐老二並不清楚自己的下屬是男還是女,他馬上打哈哈,說:“搞這麼認真乾什麼,真是的!”
此時,趙愛家已經知道了李貴才誆騙徐老二的事,但萬不能揭穿,否則徐老二殺了李貴才的心都有。
喬大胡子問:“愛家,李長德要走,你怎麼不幫忙攔著點,現在隻有李長德才能找到楚王陵。”
聽徐老二說還要找爺爺,趙愛家不由得替爺爺捏了把汗。為了籠絡爺爺,徐老二布了這麼大一個局,把自己最心愛的下屬秘密都撞破了,結果爺爺卻走了。如果徐老二找到爺爺,卻發現爺爺根本沒有找到陵墓入口,豈不是要大動乾戈?
趙愛家想勸一勸徐老二,她說:“其實,楚王陵可能就是個傳說,要我說,還是算了吧。”
哪知道一旁的徐老二不為所動,他看了一眼趙愛家,說:“我相信我的直覺。”說完,就追爺爺去了。趙愛家見了,搖頭歎息,心說怎麼有這麼擰巴的人。